宁樾站着没动,扬了扬眉看着她。
他们俩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季疏浅在内心叹了口气,再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来硬的了。
她正准备把宁樾拉过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宁樾不知怎的乖乖坐到了椅子上,这下就轮到季疏浅惊讶了。
她看了看已经坐下的宁樾,犹豫了一瞬拿起桌上的发冠,有些为难。
想她前世活到二十一岁,好像也没给男子束过发……
没事的,等交易结束后应该就分道扬镳了,他都不介意他介意什么,季疏浅在心中自言自语了一番。
她抬手捏起男子一缕随意垂下的发丝,顺滑的头发拂过掌心,凉凉的,季疏浅愣了愣。
宁樾闭上眼感受到了少女给他束发的手,有些···颤抖?
她刚刚不是挺自然的吗,果然装模作样会现原形……
“好了。”季疏浅如释重负,抽回了手。
等他们来到街上时才发现夜已深,但街市热闹不减,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琳琅满目的摊位上多做停留,季疏浅带着宁樾直奔她的目标——千味斋。
千味斋是广陵城里最奢华的酒楼,菜肴别出心裁,糕点也甜而不腻花样百出。
每年过年时,桌上千味斋的菜肴和糕点都是季疏浅对新年最深刻的印象。
宁樾看着少女快步远去的身影,心中的猜想渐渐被证实——她来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打算。
到了千味斋,季疏浅看着忙的不见身影的店小二在心中暗道不妙,转头给宁樾说:“这家店生意一直很好,可能要等会儿。”
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布衫小二迎面奔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两位客官可是要吃饭,今日满座了,实在不好意思。”
季疏浅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什么,“那要个雅间吧?”
闻言店小二立马赔笑道:“哎呀不巧了嘛,今日有位官老爷订了二楼的雅间,按他们要求其他雅间都没有安排客人···”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极快的黑雾猛的融进他的眼瞳,眼瞳漆黑一瞬又瞬间恢复正常,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季疏浅回过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宁樾,他仍静静地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宁樾?”
还没等到回答,店小二突然态度来了个大转弯,笑容堆了满脸:“二位客官久等了,随我上二楼雅间吧。”
季疏浅:“……”
“你和他废话什么,凡人就是麻烦。”像石雕一样立在那里的男子冷冷开口,然后墨色袖袍一甩随着他上楼了,只留下在原地无语的季疏浅。
一天下来没见他伤人,居然先用上迷魂术了?
不过店小二的确没有骗他们,上楼后原本热闹的喧笑声不见立马了踪影,仿佛和一楼处于截然不同的境地。
店小二领着他们到了一处靠窗的雅间,千味斋的位置极好,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段,还紧邻着汴河,将广陵城的华灯美景尽收眼底。
待他二人坐下后,店小二格外热情的端来茶水问道:“您二位要点些什么,需要我推荐……”
“东坡肘子,松鼠桂鱼,峨眉鳝丝,腰果鹿丁,鸳鸯卷……”他话还没说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少女一口气报出一长串菜名。
坐在她对面的宁樾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两眼。
季疏浅对上宁樾的目光,猛地从回忆儿时最爱吃的菜品里反应过来,正准备说些什么,店小二爽朗地笑起来:“姑娘一看就是没少来我们千味斋啊,报的都是我们的招牌菜,好嘞我这就去准备。”说完就飞快的离开了。
“你是这里人?”宁樾突然开口问道。季疏浅还没反应过来鬼使神差的嗯了一下。
突然想到什么,季疏浅凝出了一个水蓝色结界笼罩住他们的雅间,扭着眉说道:“这样总归不太好,还是别让他们发现了,店小二也不好解释……”
宁樾没有接他的话,望着游船往来不绝的汴河微微出神。
见气氛有些沉默,季疏浅犹豫了一瞬开口:“忘记告诉你了,我叫季疏浅,在天道山修行。”
宁樾收回目光,漆黑的瞳孔盯着她:“天道山?”
季疏浅这才想起来,他被封印是千年之前了,而天道山也只有七百来年的历史,他要是知道那就奇怪了。
季疏浅决定和他解释一下天道山以及这千年政局的变动,毕竟……千年之后的三界洲于他而言应该是全然陌生的吧。
“天道山就是……容与设立的修仙学府,说是因为……神族灭亡后人族失去庇护,在三界中处于弱势,所以要培养人族中的战神……”
季疏浅声音越说越小,她在说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一个格外敏感的词——神族。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宁樾,发现他神色如常,在听到神族后也没有什么波澜,这才松了一口气,立马换了话题。
“嗯···容与以前在神族是什么身份啊?我一直没弄明白一些事情……”
“他?”听到容与的名字,宁樾的神色暗了一瞬,思绪回到千年前。
少年时期,总爱穿着水蓝色衣袍的小不点缠着自己,“哥,你答应了教我的,教我好不好嘛……”
时光飞逝,记忆逐渐模糊,只余下少年越发俊美的五官和一袭白衣的身影……
再后来,浑身经脉寸断,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神界牢狱时,白衣的少年缓缓步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吐出:“神帝下令,太子心术不正,即日起废除太子之位。”
然后缓缓蹲下,嘴角慢慢上扬,寒光一瞬闪过,宁樾只在刹那间听见了内丹有一丝碎裂的声音,伴着温润的声音响起:“哥哥,你的未婚妻该轮到我了。”
宁樾冷笑一瞬,缓缓开口:“神族二殿下,元容与。”
季疏浅盯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二殿下?”她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会是神族皇室的人。
这边店小二吆喝着上菜,五花八门的菜品被摆了满满一桌,季疏浅不自觉扬起嘴角,这种感觉到是久违了。
她犹豫了一瞬,指了指那个晶莹剔透,流着酱色汁水的肘子说道:“这个很好吃,是广陵城里做的最好吃的肘子。”
眼前的少女在这一桌菜上来后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宁樾一瞬间想到自己的妹妹——宁瑈。
她每回拉着自己来人界玩的时候总喜欢点上各种名字古怪的菜品,遇到难吃的菜时,她会眉眼弯弯的夹到他的嘴边:“哥,尝一口嘛可好吃了,不吃你会后悔的……”然后不等他回答就不容拒绝地塞进他的嘴里。
想到这宁樾突然笑了笑,但一瞬间,这股细微的暖意被凉意淹没……宁瑈应该已经轮回了十多世吧……
季疏浅看着宁樾夹了一块肘子,然后唇边居然挂起一丝违和的笑容,她愣了一下问道:“好吃吗,是不是还不错,那个荔枝虾球也很好吃。”
听到季疏浅的声音,宁樾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女和白日里拒人千里的样子截然不同,反而有几分少女的俏皮,只是不知哪样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宁樾淡淡的嗯了一声,夹了一颗虾球。
正当他二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时,一阵嘈杂的声音猛然入耳。
“苏聿啊,你那日从揽香阁带回的小娘子简直是人间绝色,什么时候让哥们我也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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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下呗……”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阵阵狂放不羁的笑声。
苏聿?是她认识的那个苏聿吗?
等等!季疏浅思绪飞快流转,前世,镇国大将军叛国满门抄斩,而苏聿正是苏骥的嫡子——世子殿下。
而她童年印象中的苏聿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也是温和有礼,每每她闯下祸时苏聿都会一手揽下,因着她父亲和镇国公交情颇好,他们两家来往密切,苏聿俨然成了她的亲哥哥……
可刚刚那人说小娘子?揽香阁不是京城里大名鼎鼎的花楼吗,他怎会流连于这种风月之地……
她心不在焉的捻了一块糕点,心想或许是重名呢,她很难将小时的翩翩公子和出入风月之地的男子联想在一起……
漫不经心的往外一瞥,楼下一道墨绿色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不是今日在成衣店见到的男子吗。
着墨绿色锦袍的男子似是醉醺醺的,步态轻浮,脸颊还有两抹红晕,两旁的侍卫连忙搀扶住他。
季疏浅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咬了一小口的糕点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真的是他——苏聿,季疏浅仍不敢相信。
听到声音,宁樾从沉思中抬起头盯着她,就见到少女本沉静的神情竟然有一瞬的碎裂。
他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公子在被两个侍卫架着摇摇晃晃远去,身边还跟着一大群穿红戴绿的浪荡公子。
见到熟人了?宁樾默默想了想,今天他不是没猜过少女的来历,起初他还猜过少女可能是哪位神族留下的女儿,但他悄悄探过少女内丹。
季疏浅没有骗他,她的内丹就是凡人的气息,只是天生灵根而已。
虚华怎会认这个凡人为主?想到这里,宁樾轻嘲一笑,曾经不可一世的神剑,如今不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季疏浅长叹一口气,她不知道苏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她不想她的家人,也不想镇国公府重蹈覆辙。
看来今晚有必要去两家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两家到底有什么变化。
季疏浅一转过头,就对上了宁樾的目光,她尴尬的笑了笑:“你吃饱了吗?”
她在说什么啊,季疏浅在心里默默谴责了一下自己,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话简直惨不忍睹。
她想了想,讪讪一笑:“宁樾,你会不会能隐匿身形的法术啊,能瞒过元容与的那种?”
宁樾看着面前态度大转弯的少女,心中冷笑一声,装,继续装,他倒是想看她想干嘛。
“会。”
季疏浅一听他肯定的回答绽开了笑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闻言,宁樾冷冷一笑,不近人情的声音响起:“本王不需要你这一个人情。”
季疏浅:“……”
突然她想起自己曾经在一个秘境中寻到了一个对镯,当时拿回去后她和阿姐钻研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玄机。
戴了一个多月后,她和阿姐总算明白了这镯子是干什么用的,有一回她在试炼中迷了路,一筹莫展之时,阿姐却带着一队弟子精确的找到了她。
从那之后,她们俩就知道这镯子有一个功能,就是在对方遇到危险时能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但同样,它有个副作用,会在一方遇到危险时,发出阵阵刺痛给另一方。她在一次偶然体验过后,想着戴上这个阿姐简直是太吃亏了,于是找了个晚上偷偷摘下了。
前世阿姐死后,她一度十分自责,如果自己未曾摘下那个镯子,或许阿姐也不会……
想了想,季疏浅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漾开点点水波,化出一对交织的粉水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