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浅沉默了一会儿,压下心头那股异样的情绪。
“宁樾,它为何要抓你?”
宁樾看向她,思忖了一下:“或许是想占了我这副肉身吧。”
季疏浅有些不解道:“那为何最后那一下它看起来想要了你的命。”
她在脑海重演了刚刚的画面,很确定那直冲宁樾面门而去的一拳是想要了他的命。
一声有些玩味的笑声兀地响起,“占我身体不成恼羞成怒了吧。”
他虽表现得风轻云淡,实际还是在内心想着所见到的云崖下的人……不知是梦还是什么……
却有些心神难安……
季疏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里应该就是它口中的主城,宁樾我怀疑它是被这主城的主人给偷偷养着的。”
“谁没事在花园的水池里弄一个这种封印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宁樾赞成地点了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四处纯金的物件都昭示着此处曾经的繁华,宁樾和季疏浅对视一眼,心头都浮现起疑惑。
为何从未听说过槐江山此处有古国的存在,况且以这个宫殿的富贵程度来看,这古国地位非同一般。
沿着一条铺着玉石镶着金的小路走去,随处可见断壁残垣,一些地方已经被绿油油的苔藓占为己有。
这里是一处宫殿——一处被废弃许久的宫殿,而且眼下空无一人,很可能是遭了一场浩劫。
突然宁樾停下了脚步,季疏浅看向他,就见宁樾盯着走廊墙上一幅画沉思。
她走到宁樾身旁,看着他利落的下颌线以及笼罩在思考中的好看的眉眼。
“怎么了?”
她瞧了瞧那副只剩下了一半的画,再打量了挂着这幅画的走廊壁,得出了结论。
“这里原来应该不止这一幅画,应该是被火烧了只剩下了这半卷。”她看着画边焦黑的痕迹思索道。
“这幅画和我父皇宫里一幅画很像……”宁樾沉吟道。
神帝不许他们进他的寝宫,宁樾至今都记得幼时有一回他好奇闯了进去,看到了他父皇挂在壁上的一副长卷。
那是一副画的十分细致的画,足足有几米长,画中人的衣袍皆是由金箔贴绘而成。
那应当画的是一场盛会的图,立于高座上的人看着他的臣子们,但他的脸被一团黑墨覆盖,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还准备细看时,他的父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负手立在他的身后……他记得那次神帝怒气冲冲罚他去跪了两日,还一再警告他不许将所见说出去。
“是一张宴会图,我猜是曾经远古几帝会面的图。”
宁樾垂下眼睫,眼中沉思浓郁,为何会出现在他父皇的寝殿里……想到恶灵告诉他的话,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他的这位父亲。
似乎从小到大他和他的这位父皇便不甚亲近,因此也对他知之甚少……他对他关心最多的时候,应当就是他在训练神兵时了。
季疏浅知道他说的远古时期是什么,那是六界空前团结的时候。因为那时天地异象,三只恶灵横空出世,六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六界的人们才后知后觉团结一致,最后由酆都大帝封印了恶鬼。
“还以为能通过这幅画看出点什么呢,这幅画到处都挂啊。”季疏浅有些失望。
宁樾看着她有些失望地瘪起嘴安慰道:“没事,我们再找找,应该还会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季疏浅点点头继续朝前走去,穿过了走廊,他们到了一扇有些沉重的大门前。
犹豫一瞬,宁樾挡在了季疏浅面前,双手一用力推开了大门。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尖锐声和漫天飞扬的灰尘,大门缓缓打开。入目的是一个架着各种宝剑的纯金架子。
季疏浅顿时双眼放光,宁樾也同样眯了眯眼。但二人都是谨慎的性子,谁都没有上手。
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四周,发现四周除了剑还是剑,应当没有危险。
宁樾轻轻用玄天的剑尖挑起了一把剑,剑身一转,稳稳握在手中。
变故突然发生,一时间剑架上所有的剑像是受了某种感应一样齐刷刷飞到半空,剑尖转了一个方向,一致对着季疏浅。
宁樾反应迅速,一把将季疏浅拉到身后,抬手化出无数把玄天剑朝半空中的剑撞去。
但刚刚躁动的剑似乎一下泄了气,噼里啪啦尽数落在地上。
“冲我来的?”季疏浅拧起眉看向散落一地的剑,幸好刚刚去拿剑的是宁樾。
她正暗自庆幸,一边打量着四周,身旁的宁樾身形突然晃了晃,一手按住了头,眉头紧锁。
“宁樾。”她扶住宁樾,关切地问看着他。
宁樾在挡下那些剑后,脑海突然出现一个低沉的男声,就像是从脑海生出来的一样,一直盘旋不散。
“杀了她,杀了她啊,酆都的人都该死……”
他用理智和这股声音抗衡,深吸一口气,拉起了季疏浅搭在他肩上的手。
“走。”
话毕他拉着季疏浅出了这个房间,那股带着诱惑的声音便从脑海中消失。
“怎么了?”
季疏浅还没搞清楚刚刚的情况,面带疑惑地看向宁樾。
宁樾对上她的杏眼,心底轻笑,他怎么可能伤她……
在杀了她这句话在脑海盘桓时,他下意识的画面是那弑神河底,少女带着焦急的眉眼,一边无畏地将他护在身后的场景。
宁樾将他脑海里的话给季疏浅复述了一遍,季疏浅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和酆都有仇吗?”
宁樾神情不定地点了点头,就见季疏浅笑了笑:“那他怎么傻到找你来杀我啊。”说完还偏头笑着看他。
一瞬间,宁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无声地发芽。
季疏浅晦气地看着那个房间,心头浮想联翩,为什么皇宫中的屋子会针对她,甚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蛊惑宁樾来杀自己。
宁樾见她蹙眉看着房间不语,垂眸看着她,温声道:“走吧。”
闻言,季疏浅看向宁樾,黑色的眼眸透着温润而坚定的力量,无端让人心生安心。她颤了颤眼睫,遮住眼底神色,或许是她知晓宁樾未来的结局,免不了心生惋惜,应该没人能料到,如今的温润公子会成为令三界闻风丧胆的魔王。
这是一条金玉铺就的走廊,走廊有些残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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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瓦散落满地,看起来一片狼藉,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
随处散落着兵器的碎片,季疏浅微微皱眉,俯身拾起一片块碎片……很难想象,曾经削铁如泥的兵器会沦为别人的唏嘘一叹。
宁越看向俯身的季疏浅,微微出神,这里自古以来便有恶鬼出没,无人能讲述这槐江山的真实情况。而眼下,这里已经诞生了第四只恶灵,照这样看来,或许槐江山和曾经的三只恶灵大有渊源……那神族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他神色越发幽深,就如那只恶灵告诉他关于他父皇的事,他姑且信了一半。但年少时,他便能隐隐察觉出他父皇的刻意隐瞒……
或许是觉得他年少,便未过多隐瞒,但他其实一清二楚——父皇对酆都有一种埋于深处的敌意。
虽然平日他父皇在人前都维持着一副尊酆都为座上宾的态度,但背地里却不满酆都统领六界的地位……
他年少时尚且不知其中原委,所以出于神族的利益,也和他父皇有着如出一辙的想法。
但他记得某个午后他母神叫他去后花园陪她散心,语重心长地给他讲了这六界格局的来历……上古时代,战火不断,彼此间打得不可开交,整个六界乌烟瘴气,恶灵横空出世。
眼看着本就饱受战火摧残的六界雪上加霜,纷飞战火中生灵涂炭,原先有着旖旎风光的六界如今宛如人间炼狱,几乎到了天道无力回天的地步,天道终于出手了。
天道用一部分力量造出了第一位酆都大帝,用这位酆都大帝的力量来抗衡三只恶灵,但恶灵远比他们想象的强大,只有这世间最为精纯的灵力才能使其彻底消亡。
第一位酆都大帝只能勉强将其镇压在灵力充沛的槐江山,因为未能彻底消灭恶灵,所以天道并未收回赋予他的力量……至此之后一代代酆都大帝都承着这力量,世代镇守槐江山。
想到这里,宁樾垂下眼睫,一双眼中微微荡起涟漪……母神将这些告诉他后,他彻底改变了想法,因为……恶灵试图突破封印,每一位酆都大帝最终都会受封印反噬而灰飞烟灭。
酆都虽享着这六界无上的荣誉,但也承着这份责任,在他看来这是对等的……每一位酆都从六界各界中选出的精英都站在和恶灵抗衡的一线,这样的奉献和牺牲,在他看来完完全全担得起他们所受的尊崇。
少女俯身,黑色的轻纱柔柔落在他脚旁,他看向少女白如雪的脸颊微愣一瞬。珈若没有选择自己身份的权利,出身便担着酆都继承人的责任,或许她已经知道自己既定的命运了……
可若是能有选择,她会怎么选呢?
这世间有人爱慕王权富贵,却也有人只羡慕淡云流水的生活。
季疏浅回过神来时就见宁樾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有些诧异地歪了歪头。
“怎么了?”
少女的声音如风铃低语般悦耳,他思绪万千地看向季疏浅,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珈若……”
季疏浅愣了愣,怎么就这么换了称呼,她浅浅一笑:“不是说了唤我疏浅吗。”
宁樾看向她流露真挚的杏眼,颔首道:“疏浅,你……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还愿意做着酆都继承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