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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芫觉得沈玄尘的脸在天旋地转,实际自己是晃晃悠悠的躺倒在地上。沈玄尘无奈的将人打横抱起,送回采苹院。

    翌日清晨,沈芫抬着沉重的脑袋去沈玄尘的院子中练射箭,他道,“昨日与你说得事可还记得?”

    沈芫摇摇头,“什么事。”

    沈玄尘在旁练剑,他道,“国公府要设宴席,一是为庆祝我任礼部侍郎,二是谢去岁葬礼帮忙的亲属。”

    沈芫将箭射出,这个距离不动的靶子她已能射中靶心了。

    沈玄尘又道,“清明时还在孝期,我们只在家中祠堂祭拜,但今年中元节是父母故去一年,还是要去坟前祭拜。”

    沈芫思索道,“如今已是晚春,不好再办春日宴,不如稍等立夏,我在府中摆个荷丰宴,弄些新奇菜色。”

    “文斐然可来府中相帮,白家近日会来接三娘和四娘。”沈玄尘将剑收势,背在身后。

    “嗯?”沈芫拉远与靶子的距离,疑惑问道,“白家接三姐和四姐去做什么?”

    沈玄尘道,“赴宴,相看……她们的亲事今年就会定下。”

    沈芫的箭拉不动了,她转过去看沈玄尘,“哥哥,那二姐呢?她与甘家退婚后还未重新相看人家。”

    沈玄尘也不觉得与沈芫说这些事不对,直接道,“二娘我有安排,静观其变即可。”

    沈芫心想,前世沈玄尘对他的妹妹都多有爱护,轮不到自己操心,重新拉起弓,对准靶心射去。

    沈玄尘问道,“你怎么不关心你自己的婚事?”

    “哦,”沈芫回道,“我与萧钲还不着急。”

    沈玄尘擦汗的手停滞,他将布巾往盆内一丢,他真是多嘴这一问!

    *

    四月中,守着铺面的姜笙告知沈芫,“陈誉他来了!”

    沈芫立马赶过去,陈誉看起来人更精壮许多,捧着个匣子,宝贵极了,生怕磕到撞到。

    她一下车,陈誉就凑过来,“六小姐说得话还算数吗?”

    沈芫颔首,“当然,不过陈恩公要卖什么?”

    陈誉打开匣子,拿出里面的绒花簪子来,“这是南边的手艺,在京城我们还是独一份的。”

    这种绒花……

    沈芫成沈妃后楚鉴赏过一根鸢尾花的,做的栩栩如生,戴上好似刚摘的鲜花。

    沈芫道,“好工艺,你不如就在这店中贩卖,找来匠人将这里改成首饰铺子。”

    陈誉道,“这样式在京中少见,小姐看看是不是往达官贵人那里送些开开销路。”

    沈芫正想到国公府的宴席不是正好的机会,她笑道,“别担心,肯定卖的出去。”

    两人达成合作,陈誉着急忙慌的给店里面改造,他从南边带的货非常多,今年冬天就得还上货款。

    不然他就要负债累累了,说不定沈芫能给他还上,国公府应该不差钱吧。

    *

    转眼立夏,国公府池塘的荷花亭亭玉立,荷叶挤满塘面,自从说要设宴,沈芫还专门寻了花匠伺候院中花木。

    府中厨房哪够设宴用,沈芫先与厨房的大师傅将菜单定下,让他带着从外请来的伙夫练菜。

    齐殊一回来就被沈芫安排去写请帖,还言明,“此事有工钱,你若是能带人来,我每人给你额外付十钱。”

    “这哪好意思。”他一溜烟去找平日做抄书活的同窗。

    沈芫还将家中姐姐都安排了活,什么府中陈设主事,客人招待主事,采买物件对接主事。

    文斐然挠挠头,对着沈芷道,“现下你也是主事了,我也是主事,大家是同僚了。”

    一个是男宾亲戚招待主事,一个是女宾亲戚招待主事,两人对视一眼,都也有脸红。

    沈芫将宾客分类,国公府葬礼相帮但无官职的亲戚,有官职的一律归到沈玄尘同僚一列,相信他们更愿意在里面交际。

    国公府庭院的场地很大,并不做过多区隔。

    两者就是桌位的区别。

    沈竺已任京兆府司录,算小升半级,他的妻子胡晴早就在国公府出孝后递来拜帖,当时沈芫回复说府中会设宴,定要请他们。

    沈芫将宾客名单拟好,递给沈玄尘查看,“哥哥,名单好了,你可看看有谁落下的?”

    沈玄尘扫上一眼,“为何没有太子?”

    沈芫:???

    她问,“要请太子殿下吗?”前世国公府的宴可没有这么豪华,沈芫随意吃了两口饭就溜了。

    “我的上官礼部尚书吕谌也要准备帖子,我会亲自送给他。”

    沈芫抬头看了眼沈玄尘,突然觉得现在的沈玄尘才有一丝前世权臣的样子。

    等等,吕谌要来?她记得这个人好像就是沈玄尘乡野粗鄙流言的源头。

    别人设宴的时候出事,她翘首以盼兴致勃勃,现在轮到沈芫自己设宴,想到有人会在宴席上搞事,她只想将人扔下池塘。

    沈芫一副头疼的样子,沈玄尘道,“芫娘,若是遇到难事,不妨与我说说。”

    哪知沈芫道,“府中已经连吃五日宴席上的菜了,我对它们已经没喜爱了,到时怎么与人推荐,哎!”

    她叹口气。

    沈玄尘笑道,“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去庄子上了。”

    沈芫点头,“荷丰宴它需要的材料寻常农家也不会采来卖,国公府在京郊的庄子里种有荷花,正好去看看。”

    其实是忙里偷闲和萧钲去京郊逛逛。

    “也给庄子里的佃户妇人寻个活计,多挣些银钱。”

    沈芫看到几位孱弱的妇人在辫草绳卖,想到母亲,方彤在路上给沈芫编过草鞋穿,她自己的鞋都磨破了也未换。

    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沈玄尘道,“芫娘辛苦了,我想到京郊有个庄子你定会喜欢,我让沈叔寻到地契给你。”

    沈芫双眼放光,“哥哥,你真好!”

    她就知道抱住沈玄尘大腿管用!

    沈芫以十二分的干劲投入荷丰宴,她请来帮忙的人一道过来用膳。

    齐殊第一次被国公府留膳时,他还在奋笔疾书,就被沈芫过来拖走。

    他见到沈国公和沈芫的姐姐们,把笔一扔,恭敬拱手,“见过沈国公,见过各位小姐。”

    现在过来吃饭,齐殊会哀嚎,“六小姐,为什么我们天天吃一样的菜,现在我看到隔壁裘婶家的清汤面都会馋得流口水。”

    午膳的会晤也成功变成准备情况交流大会,齐殊会抱怨,“名单能不能别再变了,变了就要重新写。”

    沈芷道,“正想说有个亲戚的妻子害病,派人来说当天不到了。”

    文斐然也是相同情况。

    管着坐席排布的沈芫仰天长啸,“不来就不来,当天牵条狗去那位置上占着!”

    沈芷和文斐然同时劝阻,“六妹妹/六小姐冷静!”

    沈婠:“庄子管事已经将今日要练菜的原料送来,我清点过一遍没有问题。”

    沈茉:“院中要修缮的地方已经完成。”

    沈菲:“后日负责服侍的下人已经培训好,当天有什么意外情况都会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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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我和六妹。”

    萧钲擦着汗来庭院,自然地在沈芫身边落座,“你要的桌子我已经差人运过来了,你的护卫近日勤加操练,定能维护国公府宴会安全。”

    沈芫举起筷子一敲碗,发出清脆一声,她站起身,“好!那就预祝我们宴会顺利!”

    大家站起身共饮,沈玄尘姗姗来迟,几人又是对他一拜,沈芫道,“哥哥负责招待当天来的同官员。”

    沈玄尘颔首,“当日休沐,我能在家中迎客。”

    几人喝酒时痛快,沈芫招待大家吃菜时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在忍忍,后日我们办完宴席,就能做不一样的菜了。”

    沈菲道,“后厨的伙计都说掌勺的大厨梦里都在给我们做这几道菜,晚上在那颠勺把他夫人吓得,还以为他得了癔症。”

    众人皆是眉开眼笑,沈芫挥手道,“此宴过后,都重重有赏。”

    菜色还有一样的菜色,今日吃起来总算有种如释重负的快乐。

    沈芷和文斐然在那里说悄悄话,交流宴会的事。沈芫看着他们露出一抹浅笑,在桌下踢踢沈玄尘的脚。

    沈玄尘抬眼看她,沈芫用眼神示意看沈芷那边,沈玄尘又转过来看沈芫,她挑眉一笑。

    沈芫凑过去悄声道,“哥哥英明神武,神机妙算!”

    是沈玄尘专门建议她将二人放在这两个位置,果然是为了撮合二人。

    她的气息拂过耳廓,灼烧起一股热意,察觉的自己耳根在烧,沈玄尘与沈芫稍稍拉开距离。

    沈芫说完转头一看,萧钲已在她碗里推出小尖,“芫娘,你都瘦了。”

    沈芫欲哭无泪,“我真的吃不下呀!”

    她将碗中的菜转移到沈玄尘碗中,“哥哥,你都瘦了。”

    沈玄尘吃什么都是一副神色,也从不会浪费,放进他碗里便吃,这是这次他看着碗里的菜,扫过沈芫和萧钲。

    沈芫:感觉周围温度变低了。

    萧钲:夏天怎么后脖颈凉凉的?

    沈芫默默的夹回来放进萧钲碗里,“你吃!”

    齐殊看着两边的暗流涌动竟然扯出一抹笑来。

    桌面上其乐融融。

    *

    翌日,众人进行最后的检查,沈芫也在默默计算府中的开销,看从哪能抠出一笔。

    近段时间每日早起,射完箭还有忙不完的活,本应该疲惫不堪,但沈芫想到自己在京郊的庄子,就心口一阵火热。

    若是沈玄尘愿意送个日进斗金的店给她,沈芫能够不睡觉忙活国公府的事。

    沈玄尘下朝后早早将请帖送给各同僚,回来就见到求是书房的沈芫劈里啪啦的拨算盘。

    如果算盘是个武器,沈芫的招式无疑是出神入化。

    他在一旁等沈芫算好,语重心长对她说道,“芫娘,你毕竟还未与萧钲定亲,平日里亲昵的举止避着人一些。”

    沈芫抬头道,“我知道啦,哥哥说的极是,我是当大家是亲人,所以才没避讳,放心吧,在外人面前我们不会这样的。”

    沈玄尘:有时候我特别想成为外人。

    他道,“你明日来招待国公府官员的亲眷吧。”

    沈芫摇摇头,“五姐姐会去,我若是去了,她们会认为国公府不尊重。”

    沈玄尘眉头紧皱,对京中的规矩反感至极,他道,“芫娘,在哥哥这里没有嫡庶。”

    沈芫目光一变,没有嫡庶?那他前世为什么对沈婠更好些?

    她道,“哥哥,你知道爹爹之前想让我做五姐姐的媵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