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宴回来,才是国公府真正团聚的日子,几位小姐回来共度春节,初二是沈芷带着文斐然回来。
沈芫想到那封有关月事的信,问沈玄尘,“哥哥,你派大夫去二姐姐那里了吗?”
沈玄尘抿口茶,淡定道,“就算是月份也还小,不宜宣扬,等三个月后你二姐会自己说得。”
沈芫便很注意沈芷的肚子,像陛下近卫,横在旁边生怕有人冲撞了沈芷,还道,“姐姐,孩子太大不好生,你小心点进补。”
文斐然和沈芷在喝的茶全部喷出,沈芷道,“六妹妹,你怎么知道的?我还说给你一个惊喜呢!”
沈芫道,“你上次书信问我月信之事我就有察觉。”
沈芷摸摸肚子,“月份还小,我们预备等她大点,再告诉他人。”
沈芫赞同的点点头,“小心使得万年船。”
她忍不住道,“二姐姐,能让我摸摸吗?”
沈芷笑道,“妹妹好奇孩子从哪来的吧,你过来摸摸。”
沈芫凑过去,手抚上沈芷的肚子,只觉得凸起来一些,没觉得有什么胎动啥的,她道,“二姐,你是不是吃胖了?”
沈芷开怀大笑,“六妹妹,你真讨厌!”
沈芫尴尬地收回手,她前世怀孕也觉得是自己吃胖了,还是楚鉴寻人来把脉才发现有孕。
可能是因为药物影响,沈芫一直没觉得肚子里是个活物,果然没待多久就流产了。
她想是楚鉴没有儿女缘分,不是她没有,所以这次她嫁给别人,就能有自己的孩子。
沈芫撑着脸,问沈芷,“二姐姐想生女孩还是男孩?”
沈芷目光温柔的告诉沈芫,“我想生个女孩,像自己的女孩。”
巧了,沈芫想要的孩子也是女孩,她会将母亲教给她却没被执行的道理告诉她的女儿,一代又一代,直到实现的那天。
沈芫便笑着摸摸她的肚子,“侄女你好呀,我是你的六姨,等你出生,我送你一对长命锁,金的!”
“喔!”沈芷惊叹道,“六妹妹大手笔!”
沈芫得意一笑。
国公府真正全家齐聚,就在前院正厅摆上一桌,众人热热闹闹的吃了。
沈菲道,“今年上元灯节有从南方请来的制灯师傅,专门做的灯呢!”
“哪家那么大手笔呀?”沈芫好奇问道。
“还能有谁,”沈菲净手坐下,“范家呀,他们每年都有新鲜手段争客,这南来北往的生意,就没有他们家不做的。”
桐州范氏,是现在富甲一方的商贾,折花斋就是范家的,向家也有参股,春日宴百花仙才会有折花斋的头面送。
沈芫想着的妍玉斋,上元节她可一定要去长安街看看,便对沈玄尘道,“哥哥,让我们姐妹一起去看看吧,我绝不乱跑。”
这也是京中难得的热闹,沈玄尘颔首道,“带上暗卫,不能单独走,萧钲那日有空,你叫上他一起。”
沈芫满口应了,开心道,“姐姐们,一定要去呀,我们可以先去妍玉斋看看首饰,你们喜欢我都送。”
沈芷道,“你们姑娘家去玩吧,那日人多,我不好出去。”
沈芫低落道,“好吧。”
二姐不去,但其余姐姐们都愿意出去看看,沈茉和沈菲想到嫁人后就不能随意走动,更是珍惜这能出去玩的日子。
转眼上元灯节,国公府也将定制的灯挂出去凑凑热闹,一整条街的人家都在门口挂上形态各异的灯笼。
沈菲道,“这就是京中人家的默契,你要是挂个正经灯笼出来,怕要被人嗤笑不懂规矩。”
沈芫看着门口那两个矮胖萌狮灯笼,捂住脸,“看起来憨态可掬,别有一番滋味。”
结果一条街都是不正经的灯笼,什么大长虫灯、张嘴兔子灯,还有一个挂了两截的像是竹子的灯,非要题成杠精灯。
敲竹杠敲竹杠,这竹子成精就成杠精了?
这字谜打的颇为曲折。
沈家的四个姐妹掀开帘子看个够,下了车又觉得自己目光过盛让人不好意思,纷纷买了面具戴上。
面具下一双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萧钲一拍沈芫的肩膀,“芫娘,我来啦!”
他带着个狗狗面具,甚是可爱,沈芫问道,“你在哪买的面具,好生可爱。”
萧钲一指前面的摊位,“就在那边。”
沈芫带着个狸猫面具,歪头间就如狸奴般惹人怜爱,萧钲摸摸沈芫的头,“芫娘,近日我都在忙,没来见你,但是我很想你。”
沈芫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就道,“我原谅你啦,今日陪我好好玩玩。”
萧钲执起她的手,“遵命!”
灯节人多,沈芫先带着大家去妍玉斋,见店内人如流水,嘴角咧开忍不住笑,被姜笙认出来,“东家,你来啦。”
陈誉抬起头,让沈芫去后院说话,这里人太多了。
沈芫便道,“姐姐们任意选,我来买单,我先去后院啦。”
三位姐姐皆道好。
后院将门一关,人声隔绝,说话也方便些,陈誉道,“另一个铺面的妍玉斋也开门了,你让我寻懂种药的师傅,可是要做药材生意?”
沈芫点点头,“我在京郊有一座带三十亩田的庄园,庄稼产量不行,想改种药材,要师傅去看过,指导种什么。”
陈誉道,“三十亩,还是小数目。”
沈芫便道,“先从小事做起,我还有个书坊,只是器具久未使用,不知道还能不能印书,我想印些话本子。”
陈誉疑惑道:“什么话本子?”
沈芫掏出自己喜欢的话本子,“这些话本子卖的可贵,我问过书贩子这些书的销量,竟然很可观,就那么些套路,还不如自己写自己印自己卖。”
陈誉将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捡起来,“你要写话本子?”
“已经写好一本了。”沈芫掏出自己的稿纸,“讲得是最时兴的借尸还魂的故事,女子庄汐被自己相濡以沫白手起家的夫君坑算,派人坏了她的名节,借此休弃她,就是为了给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腾出正妻之位……”
姜笙听得入神,激动问道,“庄汐复仇成功了吗?”
“当然。”
陈誉道,“这个故事好,让人抓耳挠腮,想看庄汐怎么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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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芫嘿嘿一笑,“你们都喜欢就好,那我们书坊的第一本话本子就是这个啦!”
“芫娘,你取个笔名,就如兰陵笑笑生这样的。”
沈芫思索道,“就叫临安一闲人吧!”
陈誉把稿子接过去,“找师傅开模,印刷,都还需要钱呢。”
“从妍玉斋我的分红里抽些过去支应吧。”沈芫摸摸下巴,“这话本子可以先印一批卖,若是反响好,我们在多印一些,省点本钱。”
“药材生意要从长计议,急不来。”
沈芫抱拳道,“这妍玉斋多有赖陈公子和姜姑娘经营,才能如此蒸蒸日上,我都是仰仗的二位。”
妍玉斋的分红是四四二,沈芫出铺子和本钱,陈誉去的南方订货物和经营,两人都占四,姜笙出经营,占二。
沈芫当甩手掌柜,平日里只看看总账,反倒觉得陈誉更辛苦些,想让他占五成。
陈誉道,“不必这么客气,东家以后还有生意带着我就行。”
正和沈芫心意。
三人谈完,沈芫从后院出来,三个姐姐都选完了,跟她说去不远处的茶坊听说书去了,让她去找她们。
沈芫喊萧钲时,他正无聊的在柜台前趴着,听到沈芫喊他立马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活像面具上的小狗狗。
沈芫含笑道,“萧式彻,我也送你礼物,这男子的玉冠发簪也有,怎么不选选?”
萧钲道,“芫娘给我选吧,我都看花眼了。”
沈芫挑挑拣拣,为他找到一个碧玉簪,通体光滑,造型简洁做如意状,直接给他插到发间,“送你啦。”
拉着萧钲走出店门两人自己玩去,萧钲道,“芫娘送我碧玉簪,我也要送芫娘东西,你想要什么?”
萧钲簪子送的多了,沈芫也不想要这些,她道,“我现在想吃冰糖葫芦。”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有杂耍踩着高跷喷火,火焰窜的老高,沈芫看的拍手叫好,掏出一把铜钱扔到他盆里。
沈芫看到有人吞剑,面露不忍之色,掏出钱扔进去就走了,不敢再看。
萧钲被她牵着去各处流连,跑到一花灯摊子上停下,沈芫看着杠精灯笑着执起来,“给我买个灯吧。”
萧钲掏钱买下了,有个卖花的女孩提着梅花枝,对二人道,“老爷,夫人这般好看,给夫人买枝梅花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想起来在长安街买的那束月季,萧钲掏出钱选了一把梅花递给沈芫,“呐,夫人可喜欢?”
沈芫低头轻嗅梅花的清香,笑道,“喜欢的很。”
两人抱着,沈芫踮脚欲吻他的唇,结果萧钲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连忙让沈芫等等,追着跑走了。
沈芫好笑的摇摇头,继续看摊位上的灯。转头看见一个相似的面具和身影,过去扑到他怀里,“我的糖葫芦呢?”
她踮脚飞快亲吻了一下他,“我亲你啦,快别藏啦,给我吧,萧表哥~”
那人身形僵硬,推开她落荒而逃,沈芫看着这个人簪发用的是梅花竹节纹碧玉簪,与萧钲的那个如意样式完全不同。
尴尬的僵在原地,她这是……轻薄了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