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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芫看着三人,有种破罐破摔将所有事抖落出来的冲动,最终还是颤抖着唇,哆嗦道,“二姐姐,两江道常发洪水,你和姐夫就任时常检修堤坝才是。”

    文斐然感叹一声,“六小姐还懂这些,真是厉害。”

    沈芷抱着孩子给他一拳,“六妹妹说什么你就听着。”

    “衣衣也去吗?”沈芫看着小侄女胖嘟嘟的脸。

    “带去,她还离不了人。”沈芷将孩子给文斐然抱着,“再说,我也放不下她。”

    沈芫目光哀切,望着沈玄尘,“哥哥,给二姐夫换个地方吧。”

    纵是沈芷也觉出不对来,问道,“六妹,怎么了?”

    沈芫扯出个难看的笑来,“没事,就是此处常发洪水,又快进雨季了,我担忧你们出事。”

    沈芷笑道,“你总是这般考虑周全,但又自己吓自己。”

    她摸摸沈芫的头,“二姐姐离京,你自己在国公府可要好好的。”

    国公府总不会死人,但两江道会。

    沈芫红了眼圈,“我不想姐姐去,姐姐,你别去。”

    她像个小孩似的不讲理,抱着沈芷不放,引得沈芷笑着笑着就哭了,“说来,我还没离六妹妹这么远过。”

    两人抱头痛哭。

    *

    月华江和日丰江两江夹道,是两江道由来,洪水带来的土壤肥沃,所以农业富饶,但常发洪水,导致颗粒无收。

    这么个地界,只要洪水能被堤坝挡住,那年就是个丰年。

    好在已经许久未发大洪水,所以文斐然对外放的位置非常满意,立刻收拾行囊去赴任。

    离京前沈玄尘还是嘱咐他一句,“两江道洪水泛滥,到任立刻检修堤坝,不然你前头的事都会算在你身上。”

    文斐然一个激灵,应声道,“下官明白了。”

    *

    沈芫从文府回来就在沈玄尘耳边闹腾,让他换个地方,沈玄尘怎么躲都没用,半夜都能见到她守在三清院的门口。

    两人只能开诚布公一谈,沈芫道,“两江道必有洪灾。”

    沈玄尘亦道,“我猜到了,对两江道已有些布置。”

    沈芫回想一番,楚鉴曾说过他对两江道亦是多有关注,每年朝廷都会拨款检修堤坝。

    可这些没用,这是天灾,非人力可挡。

    见沈芫焦虑的模样,沈玄尘安抚道,“若成祸事必是天灾加人祸,缺一不可。两江道洪水泛滥不是一年两年,你别担忧。”

    “哥哥,你不懂。”十不存一,是沈芫亲手算出的损失人口。

    沈芫不相信前世两人没有布置,可还是落到如此地步,就说明两江道的事非京城所能影响的。

    沈玄尘道,“两江道刺史张平文,是从江南道李刺史的别驾调过去的,对防汛很有一套。”

    沈芫不认识什么张平文,亦没听说过,更不知道此人前世在不在两江道,对洪灾有无影响。

    她抓抓脑袋,“哥哥,你去信给他,让他注意防汛。”

    沈玄尘一顿便应道,“好。”

    他问道,“这与你的秘密有关吗?”

    沈芫焦躁踱步,“哥哥既能猜到,心中应该已经知晓是什么。”

    沈玄尘好奇问道,“那你能预见我是如何死的吗?”

    大哥,我死的比你早,怎么知道你是如何死的?

    沈芫摇摇头,“我没那么厉害。”

    沈玄尘的话稍微让她放下心,去送沈芷和衣衣出京时便没那般惶恐,可仍是抱着沈芷不愿意放。

    沈玄尘只好嘱托文斐然,得到他的承诺,沈芫才勉强松开手,让沈芷上车。

    马夫一扬鞭,沈芷离她而去。

    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沈芫才揉揉眼睛坐上车打道回府,她刚刚哭得声嘶力竭,这会便有些累了。

    头一歪,被沈玄尘接住,平稳的放到自己肩上。

    马车到达,沈玄尘将人横抱回采苹院,绿筠和蓝瑛见状,长舒口气,“小姐和国公爷终于和好了。”

    两人送水给沈芫擦拭,沈玄尘掀开她的袖子,那点鲜红虽变淡些但仍在。

    说不清内心的情绪,沈玄尘给她盖好被衾离去。

    自沈芷离京,沈芫更加密切的关注着两江道的消息,那边来的商人她都要见过,打探一番。

    等五月,齐殊传信来,说第一批药材已经入境,沈芫长呼一口气,

    六月时,沈芫整夜整夜睡不着,每日都候着两江道的消息,沈玄尘见她眼下青黑一片,绿筠又担忧她,与沈玄尘说了实话。

    然后沈芫便被强制入睡,每日沈玄尘都会过来监督,点她穴位。

    沈芫作息正常后,人稍微养回些气血,出走的葵水都寻回来,让她腰酸背痛。

    难受得在床上打滚,捂着肚子对沈玄尘哭,“哥哥,好痛。”

    还是要渡内力,可萧钲仍不能来求亲。

    金吾卫自寿宴后,萧钲被提一级,常伴楚邝左右。

    塔国表明和亲意图后,京中适龄人家都开始走动起来,生怕皇帝哪天同意了这事。

    萧家不可能没人走动,如今萧钲有实职,又长留京中,算得上佳婿。

    沈玄尘按照云嬷嬷留的药方,给她熬药。

    等她熟睡,手扶上她的肚子,用内力驱散她腹中的寒气。

    见她眉宇轻轻舒展,沈玄尘才移开手。

    *

    萧钲常在休沐日来帮她,可近来不知宫中何事忙碌,他较少出宫,沈芫也见不到他。

    京中一场雷雨后,沈芫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闪电划破夜空,沈芫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前世亦有这么一个夜晚,她在东宫中惊醒,然后便听闻了两江道的事。

    沈芫起身穿戴整齐,撑着油纸伞去三清院寻沈玄尘。

    三清院点起灯来,沈玄尘披着衣服坐在床沿,长发散在肩头有些慵懒,冲淡他平日的锐气。

    沈芫哪见过他这番模样,僵硬道,“哥哥要不穿戴完整我再来。”

    沈玄尘掀开眼睑,“都进来了,有何事直说。”

    沈芫道,“我觉得两江道出事了。”

    沈玄尘无奈扶额,“你自六月就开始这般说,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关注此事,今日又寅夜来访,沈芫,你自己的身体不重要吗?”

    他见沈芫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叹道,“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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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玄尘寝衣素服,浑若天成,披发无簪,更似仙人。

    沈芫对这般的他有天然的敬畏,叫坐下就坐下,眼睛不敢乱瞟。

    沈玄尘拢起衣襟,将披肩的衣服穿戴好,“芫娘,你若是睡不着,不若与我走走?”

    沈芫点头。

    沈玄尘撑起大伞,沈芫提着灯笼,两人开始在国公府夜走,雨势渐大,沈芫被护得严实,未沾丝毫雨水。

    雨声滴滴答答的,敲打在伞面上又汇成水流落下。

    两人走到求是书房,沈芫在窗前坐下,静静听雨。

    沈玄尘在案首点水研磨,落笔又写就一封信件,盖印送往两江道。

    他写完信,转头就看见沈芫头靠在窗沿上睡着。

    沈玄尘将她抱进书房旁边的寝室,这里有张小床,国公府葬礼时沈芫常睡这里,沾着枕头便抱着被子蹭了蹭。

    沈玄尘的下属冲进求是书房,被他眼神制止,等他关好房门,问道,“何事?”

    下属看了眼房内,眸中闪烁,“国公爷,两江道出事了。”

    这一夜,京中不少人家被八百里加急的暗线吵醒,得知两江道溃堤的消息。

    难道天命真不可违?

    两江道还是出事了。

    沈玄尘问道,“张刺史可有检修堤坝?”

    下属姓马,叫马迅,人称比马快,此时愤恨道,“我们都被那刺史骗了,他常做样子检修,实则将户部拨款全纳入囊中。”

    “两江道汛期常发洪灾,他怎么敢?”

    “他运气好,这些年多旱季,没发过大水,那些堤坝就挡下来了。”

    沈玄尘喃喃道,“这就是人祸所在吗?”

    “我送过去的信呢?”

    马迅道,“太子殿下也常关心两江道之事,常写信问候,所以张刺史没把国公爷的信当回事。”

    “竟是这样。”沈玄尘自嘲一笑,“原来芫娘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百密终有一疏,就是这样的疏漏导致灾祸。”

    “明□□堂上,有的吵了。”

    宫中,楚邝气得将奏折一扔,“好一个张平闻,朕要诛他九族!”

    满室跪着宫女太监,惴惴不安,生怕心情不好的皇帝直接将人拉去砍了。

    朝会时,楚邝沉着一张脸,有消息渠道的人家都知道何事,便是不知道的也能感受到风雨欲来。

    是工部尚书上奏两江道决堤一事,“此堤坝虽是工部监修,可已过十余年,检修之事由当地刺史负责,户部年年都拨款下去。”

    户部尚书立马道,“户部是按往年份例拨的款,什么材料怎么检修都是由当地官员负责的。”

    有人为张刺史说话,“一道刺史,怎么可能事事都过目,检修定是由其下官吏负责,出了纰漏。都得拿下审问。”

    工部、户部,甚至吏部都参与进混战,互相推诿责任。

    六部中陷了三部,吕谌才因为寿宴得了好脸,才不掺和进去。

    兵部尚书邢晟稳坐钓鱼台,刑部尚书已经再梳理案情,寻思着要抓多少人,是不是得找大理寺帮个忙。

    朝堂混乱不堪,楚邝使劲一拍扶手,怒道,“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