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嗤笑,“你不知道事情的多了去了,比如,你知道瑞王是在叫你们来送死吗?”
孟玄知道他在挑拨,但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
今天对镇国公府出手,镇国公府竟然早有准备,可见消息早已泄露,哪怕他们能侥幸胜出,也必然是惨胜,就是现在也已经有不少兄弟已经倒下了。
他不可能不怨。
早就说过了镇国公府不好惹,但瑞王就是跟脑袋进了水似的,非要他带人截杀秦家子嗣。
孟玄到底是意志刚强,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怨恨,淡淡地道:“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说得好,只是,你的兄弟们知道你们是在为瑞王做事吗?”
“那不重要了。”孟玄垂眸看向滴血的长剑,“秦三少,咱们还是剑下见真章吧。”
话没说完,他手腕一动,起手就是一招极为精妙的剑法,毒蛇一般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了过来。
而莫惊春这边看他却跟开了放慢镜似的,他手腕亦是一动,剑光如电,使出《羲和剑法》第一招——幽阳诀,接住了孟玄的剑招。
随后的攻击看似温和悠然,却像早上升起的太阳一般耀眼夺目,一朵朵剑花不断绽放、爆开,没几招就暂时逼退了孟玄。
他力气太大,孟玄被逼得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止住了退势。
孟玄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看着莫惊春就像看怪物一样,难道这人是从娘胎就开始习武吗?不然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有这样可怕的剑术水平?
想他从七岁开始练武,至今已二十来年,才有这样的水平。
可秦礼,才几岁?才十七啊。
他甚至还没加冠,甚至还要一边上学考科举。
莫惊春才不管反派在想什么,见他露出颓势,立即抓紧时机,欺身而上。
生死关头,孟玄也不再多想,压下一切杂念,提起三尺青锋,用尽所学反击回去。
两把好剑不断相交又分开,剑鸣之声不绝于耳,短短半盏茶时间,二人已经交手了上百次,身形快得只留下一条条残影,其他人看都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
这样的攻势对体力是个极大的要求,再次分开后,孟玄的体力已经开始告罄,全身不断冒汗。
对莫惊春而言,这相当于只热了热身,连平时训练的十分之一的量都不够。
刚刚用瑞王来试探孟玄,孟玄没有正面回答,却差不多相当于承认了,要是能活捉他,找出瑞王杀人的证据,说不定能给他找些麻烦。
于是莫惊春劝道:“你还是投降吧,降者不杀。”
肉眼可见的,孟玄的手腕在微微发抖,他这是累的,但他的表情和语气依旧很平淡,“我不会投降的。”
“你这是要兄弟们陪你一起死吗?”
孟玄合上了眼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今日同死,这就是大家的命。”
莫惊春又不是什么魔鬼,既然对方已经明确拒绝他的好意,那他自然也会尊重对方的选择,用出最强大的剑法,凌厉的剑气被剑身吐出。
一剑出,人头落。
地上滚几滚,沾满了尘埃。
随后,莫惊春也没有拖拉,又加入了战场,把武艺最好的那几个游侠杀掉。
此时,战斗也到了尾声,游侠们还活着的也没几个了。
至于前头那些负责拦截的游侠,见势不妙就想跑,也一个没跑掉。
张管家命人活捉了剩余的游侠,就地审讯了一番,结果这些喽啰什么也不知道,他叹口气,把结果告知了莫惊春,就把他们也解决了。
家丁们收起兵器,合力收拾同伴的尸体,为受伤的同伴包扎上药。
莫惊春默默跨过遍地的尸体、血液,战斗的兴奋退去,感到了一丝悲凉和沉重。
这里不是现代,权力争斗之间是会死人的。
一条命,就是一个家。
今天又有多少人因为男主的一个想法,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敢于战斗,也乐于斗争,但他从没想过,要让别人用性命为此买单。
系统小声安慰,“惊春,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莫惊春心里微暖,“多谢你,金戈,这当然不是我的错,是男主的错。”
瑞王,他记下了。
莫惊春合上眼,几息后,又睁开,眼里多了一丝坚定和见过血的杀伐。
他去问张管家:“伤亡如何?”
张管家见他过来,将沉重的神色缓和了一下,露出一个善意的笑,语气却很沉重,“死者十一人,重伤者十七人,轻伤者五十六人,无伤者十六人。”
莫惊春难掩失落地说:“诸位是为了护送我,才有此一劫。”
“家丁有护卫主人之责,少爷不必自责,都是匪徒造孽,稍后国公府亦多有抚恤、赏赐。”
“不管如何,我不能不做表示。”莫惊春想到就做,立刻提高了声调,“红樱,取钱来。”
红樱当即下车,叫人合力从另一辆马车上抬下一个箱子,抬到莫惊春身边。
掀开盖子,露出闪着光的黄金白银。
“死者赏五十两黄金,重伤者赏百两白银,轻伤者赏五十两白银,无伤者赏四十两白银,其余未参加战斗,亦未逃跑者,赏白银五两。”
“死者抚恤金交由张管家保管,若无妻儿,由父母领取;若有妻儿,妻不改嫁,则由其妻领取;妻领取后又改嫁,交还其子女;妻改嫁,则由其子女领取,子女年幼,则由镇国公府为其购买良田,或代为保管,每年分发,直至成人;若父母妻儿皆无,由兄弟姐妹领取;若兄弟姐妹亦无,由其族中过继一子,抚恤金给其子。”
“余者现在领赏。”
一众参战的士兵眼睛刷地亮了起来,现场低迷的气氛瞬间被冲走了。
三少爷当真大方,不枉他们勇敢作战。
收尸的家丁们眼里的泪还没干,听到这些,嘴角都咧开了,太好了,有了这笔钱,兄弟的妻儿就能置办些田地,日后便衣食有着了。
又有他们在一旁关照,想来日子还能过下去。
那些跟着青峰子回来的道士道童们,还有只负责赶车的车夫们也苍蝇搓手,露出笑容,没想到他们这些没有作战的竟然也有赏钱。
自然也有人眼热家丁们收到的厚赏,只是但凡有脑子的,心中都清楚,要不是家丁护院们齐心协力打杀了这些匪徒,只怕他们一帮人就要凶多吉少了。
所以眼热归眼热,却不曾嫉妒,那都是用命在拼才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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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心中暗想,将来三少爷若是有事吩咐,定然也要尽心尽力完成才好。
张管家心情很复杂,只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对这位大人已经不仅是感激了,还有隐蔽的追随之意,将来大人想要用人,想必他们都十分乐意吧。
如果三少爷没死就好了。
他摇摇头,见红樱一个小姑娘给一众青壮分发赏钱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连忙走过去帮忙。
毕竟,这些好儿郎也是他的同袍,他自然也愿意他们有更好的前程。
现场的家丁、车夫、道士们加起来大约有百来人,有了张管家的加入,为这些人登记造册,让众人排队签名或按手印领钱,速度就快了许多。
莫惊春见有些重伤的家丁情况不大妙,极有可能要残疾,又想到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一时间也无法可施,只好默默祈祷今夜签到能得一些好药。
约大半个时辰后,赏钱发放完毕。
青峰子见服侍他的道童领了赏钱回来,摇头晃脑,计算着能买多少点心和凉水,十分可爱,也摸了摸胡子,感慨道:“我这侄儿倒当真大方。”
今天这些钱洒出去也有大几千两白银了。
几个家丁一齐过来给莫惊春抱拳道谢。
“多谢三少爷赏赐,日后若有差事,只管差遣,我等必不惜力气!”
莫惊春认出其中一个之前抱着一个死者哭得满脸泪,二人眉目间有些相似,就扶起他们,“不必如此客气,与你长相相似者是你兄弟吗?”
“正是,他是我堂弟,我叔叔家就他一个儿子。”
“他家中可有妻儿老小?”
那家丁便黯然答道:“他有老父老母、妻和一儿一女,妻年青,儿女年纪尚幼。”
想了想,莫惊春应许,“将来,他孩子长大了,若是没有前程,只管来找我。不只是你堂弟,其他死者亦是如此。”
他觉得这点事他还是能做到的。
家丁们大喜。
死了堂弟的家丁更是立即就要跪下。
不过莫惊春不喜欢别人跪他,便牢牢地抓住他胳膊,不让他跪。
死活跪不下去的家丁神情恍惚,怀疑人生。
三少爷,好力气!
闲话少叙,过了这么多时间,日头略微西斜,也没有那么热了。
张管家带领伤者和一部分车夫,挪用了一些马车,先把伤者带去药馆看大夫,死者的尸体也要找地方安置,千头万绪被理得井井有条。
此外,他还安排了两个机灵的小伙子先骑马回去给镇国公禀报事情经过。
堂堂镇国公之子在京城附近被一伙贼人合伙谋杀。
天子脚下,出现此等大案,真是岂有此理!
后续是报给顺天府尹,还是找出证据咬死瑞王,那就得细细筹谋了。
嗯,这些都暂时跟莫惊春没什么关系了。
红樱原本被吓到了,但赶鸭子上架给大家发放了赏钱之后,她看着众人脏兮兮的脸部和衣服,还有对匪徒们不在乎的态度,心中的想法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只盼着早点到青云山,早日学习武艺。
将来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她绝不要再躲在车厢里胆战心惊了。
她也要做那个能杀敌保护人的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