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嘉没料到他会突然转了话锋。
可他是乔川，他思维敏捷，能够识破一些迷障也不意外。
她选择保持沉默。
乔川勾勾嘴角：“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们其中一个同伴早就向我透露了你们结盟的事，只是当初我半信半疑，直到我听到了他的真实姓名。”
万嘉抬起头，有些诧异：“你是说，段智？”
“嗯，昨晚在游戏里他和我说过你们四人结盟的事，当时他自称‘小天才’，而他的另一个同伴在游戏里化名‘段智’，我想，这并不是某种极限的巧合，你们应该在来这里之前就认识，这也解释了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化名为‘嘉嘉’的女人结盟骗我，对了，她化名‘嘉嘉’，大概是受到了同伴化名‘段智’的启示，带着某些无聊的恶趣味故意拿你取乐。这么看来，那个化名‘段智’、意外丧命的中年男人，和这个化名‘嘉嘉’的强势女人，他们两个才是你们结盟的主导。”
乔川镇定自若地说完，直视着万嘉，在等一个答案。
万嘉无奈，却并不想多说先前的那些事，只好苦笑：“差不多就是这样......嗯，我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还是先把食物送下去——”
乔川抬手打断她：“我有最后一个问题还没有想通，需要请教你。”
“......”
“你们四个一定是为了丰厚的奖金才来的，但眼下身处的这间控制室说明了游戏的本质——这是受人操控的游戏，我猜，那个瘸子根本不打算拿出一分钱，只是为了把视财如命的贪心人聚在一起，看他们勾心斗角互相伤害，以此为乐。”
万嘉听着，专注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乔川眯起眼睛：“所以，你们能够赢下奖金，到底是私下与那个瘸子勾结的结果，还是你们真的连他也骗过了？”
万嘉坦言：“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并不认识他。”
“哦？这就有意思了。”乔川冷笑，“难道说你们四个通过聪明才智和过人手段，居然骗过了那个瘸子？但以他在背后操纵游戏的这些把戏，你觉得，你们能轻易拿走那些金砖吗？我们不妨继续打开脑洞推想，外面的雨真的大到无法离开吗？还是说，是他故意把我们困在这里的。”
万嘉愣住，匆匆避开视线，一瞬间，她感觉后背冰凉。
“可是......”她急促地看向乔川。
“总之，”乔川清清嗓子打断，继续做出结论，“我们最好先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为自己留条退路，以防万一。”
万嘉犹豫着点点头。他说的也没错，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寇弛和龙襄应该不会说谎，他们住的屋子房顶塌了，才被那个瘸子带来的主屋，而且，他们是通过那台电梯下来的，这就说明刚才我们坐的那台电梯的确可以离开这里。”乔川还沉浸在激烈的思维活动中，双眼一亮，“对了，我们应该再去电梯里调查一下！”
这时二人背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一眨眼功夫，已经开启调查了？”
乔川立刻回头：“哼，你怎么来了？”
“见你们迟迟不下来，我担心啊。”
回答他的，是瘸主人的声音，以及拐杖在地面有节奏的撞击声。
万嘉慢慢回过头，瘸主人就站在门口的阴影里。
“能找到这里，说明你不信任我。”他慢吞吞地说着，矮身钻进门洞，走到二人面前，面色阴郁地来回打量着乔川和万嘉，“也不信任这个游戏。”
“哼。”乔川冷笑，侧身指向监控大屏，“处处设置监控，这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年轻人，你玩过密室逃脱吗？你难道不知道这类游戏的主办方都会进行实时监控，确保玩家们的安全吗？”他抬起拐杖，毫不客气地戳向乔川胸口，“你只是输了一场游戏而已，不至于如此破防。”
乔川面如土灰，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至少，这里没有秘密，我不会因为你们发现这里就责备你们。我举办游戏，通常都是友好的，也是公正透明的。”
他喃喃说着，放下拐杖转身走出门洞，语气意外的平和：“二位随我下去吧，不要让其他人饿着肚子等得太久。”
***
走下幽暗的楼梯，穿过层层货架，三人离开了储藏室。
乔川和万嘉站在门外，由瘸主人亲自锁门。他着低头，用身体挡住双手和门锁，摆弄了一会儿，万嘉猜测他可能是在重新设置锁扣上的四位数密码。
伴随着锁扣“咔哒”一声，瘸主人转过身，向二人指指身后的电梯：“还愣着干什么？下去。”
乔川按下按钮，电梯门开，他们鱼贯而入。
电梯门关上，站在楼层按钮面板前的乔川却迟迟不懂，瘸主人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按负三层！”
乔川一个转身，将那块面板挡在身后，冷冷对他说：“既然你说这里没有秘密，我还是想先去外面看看。”
瘸主人皱眉，警惕地问：“看什么？”
乔川语气强势：“看雨势，我们大家都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
瘸主人叹气，随即又诡异地笑了起来：“雨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了......年轻人，你还是不信我。”
乔川只是说：“我只想看一下外面的情况，你要是不放心，带着我们去看也行。”
瘸主人看向万嘉：“你，也想去看吗？”
万嘉尽量避免视线的接触：“我想离开......但是，如果雨真的很大......再等等也行。”
她给出了一个双方不得罪的回答。
乔川对此不满地叹气。
“好，年轻人，那你自己上去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瘸主人冷冷说着，抬起拐杖把乔川赶到一旁，走到面板前伸出双手，几根手指同时按下所有的楼层按钮，与此同时，一阵沉重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电梯门正对着的那道粗糙的金属厚壁竟从一侧拉开，通向某个阴暗无光的过道。
“从这边出去，你会在过道尽头看见一扇门，门锁密码是7219，外面就是你们昨夜集合的那间屋子。”瘸主人面无表情地挥挥手里的拐杖，催促乔川，“你去吧。”
乔川明显处于状况外，似乎没想到瘸主人会如此大方地公开“混沌楼”的所有机关。
“你、你们......不一起去吗？”乔川支吾着，看向万嘉。
既然主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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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如此敞亮，万嘉心想，不外乎两种可能：外面确实下着大雨无法离去，或者，幽暗的过道通往某个危险之处，会让头铁的人吃到苦头。
万嘉看向乔川，眼神带着央求，小声暗示：“乔川，你看，外面的屋顶都浸水了，雨估计还是很大......要不，再等等......”
乔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潜台词。
毕竟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
“你去吧，没几步路就能出去，你也好彻底死心。”瘸主人从他手里夺过那只纸箱，阴阳怪气地催促。
于是不服输的乔川铁了心，做了个深呼吸，从电梯的另一道门走了出去。
瘸主人按下关门按钮，金属厚缓缓壁合上后，他又按下“-3”，转身把纸箱塞给了万嘉。
万嘉赶紧抱住箱子站稳脚，小心翼翼问：“他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外面除了烦人的暴雨，还是暴雨！”瘸主人不以为然地说着，突然抱怨说，“多少年都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雨了！外面到处都是水，可以养鱼了！那些年久失修的屋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垮塌，他那么聪明的人，很快就会回来躲雨了。”
万嘉不安点头，环顾这台密闭的电梯，突然问起：“大叔，这台电梯的设置很复杂吧？”
“怎么说？”
“在游戏里，它有个120公斤才升起的限制，而且，当时其它按钮都不能使用，只有‘-1’可以按，现在它又变得像普通电梯那样可以在各楼层之间自由升降了......可是，刚才你按下那几个按钮的组合，打开另一扇门，我就是觉得，挺不寻常的。”
听着万嘉喃喃说起这台电梯有多厉害，瘸主人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这是我之前托一个朋友专门设计的，他在专门生产电梯的工厂里做事，收我所托花了足足半年才定制出来的。不过，也是因为设计工序太复杂，这台电梯有个唯一的缺点，最大承重只有500公斤。”
瘸主人眉飞色舞地介绍完，万嘉点点头，解释道：“刚才在控制室，最边上那面显示器里分割成三个画面，最上面那个，就是电梯里的监控吧？”
“你怎么知道的？”对方立刻变得严肃了几分。
“之前在监控室，我无意中发现你突然出现在那个画面里，还没反应过来那是哪里的画面，你已经站在监控室门外了。”
当时乔川正在自信满满地揭示着游戏里四人结盟的真相，万嘉无法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瘸主人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看向她，面带微笑：“你好像比看起来要更聪明。”
“我真的只是无意中看到的。”万嘉迷茫地回答，“而且，我还有些地方没弄明白......”
这时电梯落地，二人走出去，再次钻进了漆黑的隧道中。
走在前面的瘸主人突然说：“还有什么没明白的，你说说。”
万嘉的语气小心翼翼：“在那些监控里，几乎都是镜头悬挂在高处的广角画面，我想，这样大概是便于监控吧......可是，电梯监控画面底下的那两处画面有些奇怪，很像近景，却又近到难以辨认......那两处画面，究竟是哪里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