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难得喊了魏如兰一声妈,试探性说:“医生不是说我伤了元气吗?”
“是啊。”魏如兰一脸狐疑看着大女儿,不明白她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既然伤了元气,吃点滋补的东西不是能好得快一些?”李娟用疑问的语气说出一个常人都懂的道理。
魏如兰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大变,语气非常不好道:“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好不容易攒的那点钱也给你看病了,你还想吃什么滋补的东西?”
得了,李娟知道自己痴心妄想了,不再说什么,因为知道说多也无益。
然而魏如兰却没有消停,细数生病花了家里多少钱,以及生病以来家里的活都得她一个人干有多辛苦,最后让李娟以后记得要回报自己。
李娟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自己干的时候知道辛苦,以前原主干就不辛苦了?
魏如兰念够了,才终于消停,不情不愿去干活。
外头太阳越来越晒,李娟干脆回房间。
其实房间里也很热,这么热的天,全靠一把破蒲扇。
这日子真苦啊,后世那些在网上整天嚷着想回到过去的,是真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过若问她是宁愿在这时代吃闭塞不发达的苦,还是在后世吃内卷高房价的苦,一时半会她也做不出选择。
只能说,众生皆苦。
李娟心情不好,越想越悲观,那扇着扇子的手不自觉越用力。
不知道过去多久,魏如兰做好午饭,周家其他人也跟长了雷达般,掐着做好饭的时间点回来了。
其实所谓午饭,也就是一锅白粥配咸菜。
在不用干农活大量消耗体力的日子里,周家是不舍得吃大米饭的。
这顿饭吃的不是怎么愉快,至少对李娟来是。
全家人都很介意她突然病倒,都在抱怨她身体不好后家里的活太多,都在问她什么时候能彻底好起来。
真是笑话,好像她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好或不好似的。
一顿饭吃完,李娟都不知道自己是吃饱还是气饱。
好在吃过午饭后,出去玩的出去玩,回房间的回房间,她得以暂时安静。
回到房间的李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方面是热,一方面是心里烦躁。
她的身体肯定迟早会彻底康复的,到时候周家的活肯定大半又落在她身上。
再罪大恶极的人,都不至于两辈子当牛马吧。
可能是内心太过烦躁,李娟觉得在这又闷又热的房间继续呆下去要喘不上气,便摇着扇子来到外头。
周家房子的格局是这时候乡下特别常见的,客厅两边各两间房,刚好够他们一家人住。院子挨着主屋一侧砌了几间矮房,用作厨房、杂物房、储物间等。
可能是天气闷热的缘故,周根和魏如兰午休并没有把房门关上,所以出到客厅的李娟理所当然听到了夫妻两人在房间里称不上很小声的窃窃私语。
驻步听了一会,李娟心事重重走出这个家。
刚才,她无意中听到周根和魏如兰讨论要不要给她找个婆家,才意识到,二十岁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小了。
虽然她也有在想要怎样才能脱离周家,但嫁人这条路却是从来没想过的。
万一嫁错人,对女性来说很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周根和魏如兰真要给她找个婆家,那她势必得和周家决裂,决裂意味着她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以后要靠自己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其实她倒也不害怕,上辈子她不也这么过来的,有家人等于没家人,什么都得靠自己。
如果周家真待不下去,她就离开周家村,外头找间工厂踏踏实实干一两年,攒点资本再干点别的。
但离开周家村的前提她得有钱,不说多,至少要得够买车票,够她在城里生活一段时间过度。
要怎样才能快速赚够这些钱呢?李娟愁。
周家村太偏了,去镇上都得走几个小时。再加上她其实并不是一个有挣钱头脑的人,不然上辈子就不会沦落为内卷打工人。
此时此刻,李娟有一种被拐卖进大山里待嫁的焦虑。
想着事情的李娟并没有注意看路,以至于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人。
“对不起……”李娟下意识道歉,回过神才看清,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姜凯,改而笑道:“姜技术员,大中午的怎么在外头闲逛?”
姜凯自然记得李娟,带着自己满村子瞎赚的人。两人不过见过一次,对方说的来倒显得两人很熟似的。
他淡笑反问:“这话是不是同样也适用于问你?”
李娟倒不避讳,老实说:“哦,我心烦得很,所以出来走走。”
姜凯没想到会听到一个这么诚恳的答案,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接话。
问她烦什么?万一窥探到女儿家太多的秘密也不好。
所以他笑了笑,就此揭过,回答她先前的问题:“我初来乍到,想尽快熟悉一下村子,所以出来走走。”
“姜技术员还真是用心,不过大中午的太阳晒,我建议姜技术员还是早上或者傍晚才来熟悉,不然晒中暑了可就不好。”李娟看着他比乡下人白皙不少的英俊小脸,笑了笑,其实她是想说晒黑了就不好看。
姜凯自然不可能猜到她没说出口的调侃,只认为是朴素的关心,点了点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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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
这次偶然的相遇本应该就这样结束的,然而李娟自己可能都没料到,自己不过出来走走,竟然又透支了体力。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之时,一阵天旋地转。
还好姜凯及时扶住,才没有让她栽倒在泥地上。
姜凯将人搀扶到树底下的阴凉地方的,关心问:“你身体怎么样?”
他并没有忘记,刚来周家村的第一天,她领着自己满村子找村大队时遇到的一个大娘说她刚大病了场。
李娟稳了稳心神,总算从一阵天旋地转中缓过神来。
她老实告诉姜凯:“没办法,前段时间生病伤了元气,但家里太困难了,营养得不到补充,只能慢慢熬了。”
至于熬好还是熬坏,听天由命了。
下乡之前姜凯知道乡下人日子艰苦,但没想到这么苦,一时之间愣住了。
而李娟呢,心想既然话都说到这里,干脆趁机把上次自己为什么带着他满村子找村大队的问题一并解释一下。
“上次并非故意带着你绕路,前些日子我大病烧了好几天,人都烧糊糊涂涂的,很多事也稀里糊涂的,所以那天的事真是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姜凯理解……他很想理解。
那天她领着自己瞎转,压根就不是稀里糊涂那么简单,说失忆也不为过。但对方已经这么可怜了,他也不好说太苛求的话。
他努力告诉自己,眼前这位女同志淳朴热情,自己身体还没好利索,却愿意带他这个外地人找地方。
因这份淳朴,他真挚感谢:“那天谢谢你。”
李娟摆了摆手:“不客气,你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也很希望能帮到你。”
这话说到姜凯心坎里去了。
周家村很多村民不相信他,她却一脸真挚说他是来帮他们的。
看着眼前这位虚弱的姑娘,说起来她还是自己来到周家村后第一个帮助他的人,姜凯做不到置之不理。
于是姜有点越矩问:“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他问这话的意思是,送她回家,还是帮她去家里叫人来带她回家,抑或是其他什么。总之目前看来,她状态很不好,需要人帮助。
谁知道李娟在听到他这话后,沉默了几秒。
内心经过短暂挣扎,再抬起头双眸格外明亮,连带着因为身体不适带来的柔弱感都淡了几分,问:“你真的愿意帮我?”
她刚才从姜凯的话得到了一个启发,萌生了一个难以启齿,甚至厚颜无耻的想法。
李娟这眼神,看得姜凯莫名心一跳,生出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说的帮和自己说的帮,不是一个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