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胡说什么呢,哪有把孩子赶出去的道理,侯府也是她的家。”

    听到沈家二爷在维护春俏,沈匡舟气冲冲地跟李氏告状,“你看我爹,他怎么这样,偏心外人,你要是还不管,早晚让这个贱女人踩在你头上拉屎。”

    沈家二爷被婢女叫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婢女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叫他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是看见春俏和沈匡舟两张受伤的脸,以及被撕扯出口子的衣服,猜到这姐弟俩打起来了。

    他当然宠儿子,看见沈匡舟挂彩,心里埋怨春俏不懂事,还是当姐姐的人,也不知道让着点弟弟,真是狠心。

    他想要指责春俏,可听见沈匡舟说他偏心,他有些不悦,指责的话被咽了下去。

    作为一家之主,他的威严应该是不容冒犯的,即便是疼爱的儿子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你混说什么呢!”沈家二爷到底是不舍得骂孩子,于是就只能指责孩子娘,“你平时都怎么教他的,好好教孩子,被你教成这样子!”

    这一席话,落在沈匡舟眼里,那便是父亲为了外面的女人训斥他娘。

    “父亲,我母亲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外面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他这么说,李氏两口子有些搞不懂了。

    不过沈匡舟一直以来都不着调,说话办事没边际的时候多了,两人便理解为,他这也是在贬低春俏。

    “你也别整日去外面打牌看戏,听夫子说他上个月的功课写的一塌糊涂。”

    李氏可听不得有人说儿子的不是,“他还小,再年长些,就自然而然懂事了。”

    沈家二爷气地直摇头,“慈母多败儿。”

    沈家二爷的随口一说,却像是一巴掌扇在沈匡舟的脸上,火辣辣的。

    父亲的眼睛是他这个嫡长子这辈子最恐惧的东西,父亲的城战是他这辈子最渴望的东西。

    在厌恶之人面前被父亲训斥,尤其是看见春俏脸上那似是讥讽的笑容,“你就是看我和我娘不顺眼,想让我娘给这个女人挪位置是不是,你做梦,我娘是豪门贵女,她是什么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外室罢了。”

    因着这一句话,院子里的人齐齐愣住了。

    除了春雨春雪这俩丫鬟外,都是知道内情的人。

    春雨春雪眼睛瞪得老大,作为家生子,消息灵通,她们当然听过这个传闻。

    作为在春俏近前伺候的人,春俏是不是跟二老爷有别的关系,他们当然能看出来了。

    春俏可是自己的亲女儿啊,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一家子的名声都毁了。

    沈家二老爷气得面色涨红,“你这个混账,胡说什么呢,她是你亲姐姐!”

    李氏也险些被那一席话刺激得昏了过去,还好身边的仆妇及时扶住了她。

    “你怎么能连私生女都有了,而且她的年纪还那么大!”

    春俏心里叹气,她都有点同情这小傻子了,长了个猪脑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男人都要脸,尤其是有点身份地位的男人,更是将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搞出私生女,这不是什么好名声。

    沈家二爷哪能容忍亲儿子败坏他的名声,“春俏是你的姐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听懂了吗!”

    任谁平白无故多了个嫡亲的姊妹,他都不会相信。沈匡舟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你现在还想骗我!”

    沈家二爷捂着脑子想暴走,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

    李氏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你爹说得没错,春俏是我的女儿。”

    落在沈匡舟的眼中,就是可怜的娘亲在父亲的淫威之下,将私生女认作亲女儿。

    他怒目而视,“我知道肯定是我爹逼我这么做的,这世道是有天理在的,我去告诉祖母,有祖母在,你他们别想让你受委屈。”

    李氏为自己儿子的懂事而感动得双目含泪,“儿子长大了,能给娘撑腰了,可春俏确实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春雨跑去外院喊沈家二爷的时候,撞上了三房的太太孙氏,她是个喜欢看热闹闹的性子,尤其喜欢看隔房妯娌过得不好。

    看见二老爷匆匆赶路,似乎有事发生,她跟侍女对视一眼,便掉头换了方向。

    她穿着襦裙步子小,追上大马金刀走路的二老爷十分困难,索性这是在家里,脚下的路通往哪个方向,她还是清楚的。

    沈家二老爷进入偏院以后,她跟侍女险些将人跟丢,还是侍女的耳朵灵敏,靠着院内吵吵闹闹的声音,分辨出大致的方向。

    走进偏院,听到关于亲生女还是私生女的辩论,孙氏便知道,这趟是来对了。

    不管这个女孩是李氏的亲生女,还是大伯子的私生女,今天她会收获颇丰。

    “这院子里好热闹啊,二哥二嫂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原本李氏的面色就不算好,在看见孙氏后,她的面色更差了,孙氏是个搅家精,若是让她知道沈蕴音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她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多年,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来。

    她不想让人知道这段经历,一直瞒着春俏的身世。

    李氏不确定孙氏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她不希望孙氏听到。

    孙氏举起手帕捂住嘴巴轻轻笑了,绣着金线的手帕波光粼粼,“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匡舟说什么私生女,是说这位娘子是二哥的私生子吗?”

    她果然听到了,还真是不巧,李氏不是会隐藏情绪的人,她的脸耷拉下来,“三弟妹听错了,她没有说。”

    李氏越是隐瞒,孙氏越想把她的脸皮扒下来,“我的婢女也听到了,彩儿你也听到了吧?”

    被唤作彩儿的婢女点点头,“奴婢听到了。”

    李氏内心思索着应该如何将这件事应付过去,她知道沈匡舟性子单纯,在看到他开口时,她迅速地捂住了沈匡舟的嘴。

    孙氏眼底的笑深了两分,这个蠢笨的嫂子呦,“匡舟脸上为何多出了这许多的伤,这可不得了啊,咱家孩子将来要入朝做官的,毁容的可不行啊,请大夫了没?”

    李氏身后的侍女迅速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孙氏的眼睛在沈匡舟青青紫紫的小脸上慢慢移动着,“怎么搞成这样子的,哎哟喂,真是可怜。”

    她轻叹口气,“二嫂,你今年也真是流年不利,前些日子蕴音那丫头险些丧命,今天匡舟也受了皮外伤。”

    是流年不利还是春俏刑克六亲,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刻,这个念头在李氏脑中一闪而过。

    她正要说话,就听孙氏将话题扯到了春俏身上。

    她似乎是才发现春俏,“呦,这是哪家的女郎啊,莫非你就是二哥的私生女。”

    春俏一直按着珍珠的手,以防她说出一些不该说的内容,当然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关键李氏两口子心眼比针眼还小,怕这俩人记恨珍珠,以后折腾她。

    春俏抬起头,露出一抹坚强的笑,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孙氏却好像跟李氏站在一边的样子,“二嫂你受委屈了,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我去请婆母来为你做主。”

    李氏勉强笑笑,“婆母如今上了年纪,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她了,我会处理好的。”

    到底是半大小伙子,只要沈匡舟不想,李氏压制不住他。

    他挣脱开李氏,看向孙氏像是遇见救命稻草,“三婶,你要为我娘做主啊,我爹把私生女带回家,我娘最贤惠不过,竟然要将她认在名下,说这是我嫡亲的姐姐。”

    真是个小蠢蛋。

    李氏贤惠?她不觉得李氏会将私生女认在自己名下,要么是私生女的身世有问题,要么是这就是李氏的亲女儿。

    真是有趣。

    不管哪个结果,都很有趣呢。

    眼见孙氏不肯罢休,李氏只能实话实说,“她的确是我的亲女儿。”

    孙氏适时露出不解的表情,“可从我嫁进沈家以后,除了匡舟那次,我没见你怀过孕。”

    孙氏是在李氏生下第一个孩子后不久嫁进侯府,长平侯府规矩少,公主不需要儿媳妇每顿饭都近前伺候,妯娌见面次数不多,一个月至少能见个三四次面。

    “我当时生下女儿后,平王作乱,我生下的女儿被乳娘用自己的亲女儿调换,蕴音她其实是乳娘的孩子,春俏才是我的亲女儿。”

    这件事曲折离奇,是想象力丰富的孙氏所没有想到的。

    她想象中,是沈家二爷和李氏这两口子中随机某个人做出丑事,生下了春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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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似乎比她想得还要离奇。

    见多识广的孙氏都觉得震惊,就更别提是沈匡舟了。

    他跟沈蕴音姐弟感情好,哪里能接受自己亲姐实际上另有其人的事实。

    “怎么可能,娘你和爹一定是被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给骗了,沈蕴音才是我的姐姐。”

    孙氏比他年长几岁,想问题更加全面,她问道,“细细看来,这丫头跟二哥和二嫂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也不能证明这孩子才是咱家的。”

    沈匡舟急切地附和,“是啊,这不能证明她是我姐姐。”

    李氏叹口气,她又何尝不希望沈蕴音才是她的亲女儿,“她身上有咱们家才有的玉牌,生下孩子后,产婆说孩子手腕上有个小红痣,这说明福气大,怕小孩子压不住,在她手腕上系了个红绳,后来红绳还在,红痣却不见了,我没多想,以为是产婆看错了。”。

    “我生产前受了惊吓,生产后昏迷了三天,睁开眼时贼首已经伏诛,府里那时候乱作一团,趁乱跑掉很多下人,这就包括当初那个乳母,当初塞在孩子襁褓中的玉牌也不见了,我想着许是哪个下人见财起意,将玉牌偷走了,玉牌被偷不是小事,我没敢跟家里说。”

    这玉牌是已经去世的长平侯亲手所刻,每个儿子都只有一块,意义重大。

    老长平侯的原意是想给孩子当传家宝,万世流传。

    不过几个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沈家大爷将玉牌供起来,每次上朝之前拜一拜,以保佑他官运亨通加官晋爵。

    三爷做事混不吝,在他眼中就只是个玉牌,把他当成装饰品,带着玉牌到处招摇,不过他倒也不是每天都戴,有时候跟身上袍子的颜色材质不相配,他就会换其他的金银饰。

    二房的玉牌原本被妥善保管,李氏觉得老侯爷是有福气的人,在生产前让人拿出来,在孩子出生后塞到了她的襁褓中,让她带两天,借借运势。

    乳母大概不知道这个玉牌,并未摘下。

    原身被丢弃后,玉牌随着她一同飘零。

    珍珠如今越来越有眼力见了,闻言噔噔噔跑到箱子边,重将玉牌翻出来。双手托着玉牌,请众人看。

    孙氏经常能从丈夫那儿看到这玉牌,沈家三爷的玉牌经常使用,周围有些磨损。

    孙氏接过羊脂玉牌细细把玩,明显能看出跟那块是同一块料子做出的,只是右下角缺了小块,不知道什么原因损坏了。

    “确实是一块料子出来的玉牌,应该是公爹雕刻的不假。”老侯爷虽然是玉雕爱好者,技术属实一般,比不上工匠的雕工。

    这玉牌上的花纹走势生涩,很明显能看出来工匠的手艺如何。

    只是今天听到的内容着实有些超出她的认知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啊。

    孙氏毕竟是外人,接收得很快。

    “孩子你这些年受委屈了。”孙氏握住春俏的手,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地说道,“这样大的事情,二哥二嫂也不告诉我们,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沈匡舟作为实打实的一家人,沈蕴音跟他之前感情好得很,他还是固执地认为这是春俏的阴谋。

    春俏被吵得想要捂住耳朵,小屁孩真的很闹。

    “嫂子,你们两口子也真是的,也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承担啊,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互相帮忙,一起面对。”

    说完她就吩咐丫鬟去告诉丈夫,然后告诉公主和大老爷。

    李氏心中冷笑,她果然是在这等着呢。

    孙氏假装没看懂院子里刚才发生了什么,转头关切地询问,“大侄女儿,你的脸这是怎么了,侯府里还有人欺负你吗,告诉婶娘,婶娘给你出气。”

    她不是真的关心春俏,就是想要挑拨二房之间的关系,看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春俏坚强地摇摇头,“我没事的。”

    摇头过程中,还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她轻轻地嘶了两口气,别提多可怜了。

    孙氏看得都有些心疼了。

    “相看时,母亲看我没衣服穿,请三娘借我一件衣服穿,三娘许是忘记这衣服是小郎送他的生辰礼物,将它送给我了。许是我没弄清楚,让小郎误会了,以为是我抢了三娘的衣服。”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未尽之言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