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又说,“不过他这个年级还未娶亲,或许也不会娶妻了。”
“他的年纪?”在青反问,“他应该二十岁出头,就是再过上十年也还来得及吧。”
桃娘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他年纪很大了,不说跟我祖父年纪相当,至少也会跟我爹爹一样大。”
也不怪桃娘误会,她七八岁的时候就被嬷嬷用陆慎行恐吓过,诸如:再不睡觉就让陆慎行把你抓走.....
在她幼年的印象中,陆慎行应该是个满脸大胡子且面容丑陋的中年男人,她长大了,小时候的中年男人该变成丑老头才对。
不过桃娘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她想起了别的事情,“在青姐,我听说郡主在为你和鲁王家的三郎君议亲,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你啦,我看过他家的三郎,生的很好看。”
在青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眼睛全在春俏手中的九连环上,闻言她突然抬头,“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伯娘说的,她说郡主与她说的,”她后知后觉感觉哪里不对劲,挠挠头说,“或许是我听错了。”
哪有要定亲了,本人却不知道的事情。
在青没有说话,只继续看着春俏手里的九连环。
桃娘早就习惯了,聊天到一半她中途发呆。
大长公主并非整寿,没有大操大办,只是邀请了关系相近的一些亲朋前来相聚,热闹了大半天,园子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春俏作为新人,想要融入贵女们的小圈子,没有领路人是不行的。
李氏没想到这一层,沈蕴音虽然想到了,她却不想这么做,春俏不是能耐吗。
不让她搞小动作,那她当然要听春俏的话了,只是不知道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嬉笑打闹的贵女当中,她又是怎样的感受。
她从前只当春俏是个跟沈家人一样的傻子,近期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她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比她现象中要聪明,可那又如何,作为下人养大的她,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呢?
春俏摆脱不了从前当丫鬟的经历,就像她永远都摆脱不了她的出身,她们都应该是自卑的人。
她要让春俏知道,即便被记在沈家的族谱之上,她也永远是外人,对于京城对于沈家她永远都是外人。
这大半天的时间,沈蕴音一直陪在明国公夫人的身侧,她偶尔会在人群中找寻春俏的影子,试图找到春俏被孤立的场景。
然而沈蕴音看到的确是,她身边竟然有人相陪。
看到坐在春俏身边人的面孔时,沈蕴音失声笑了出来,甚至令在她身侧的明国公夫人为止侧目,她赶忙遮掩了过去。
不过她心中对春俏的鄙夷更甚,想要朋友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程度了吗?
在青几人在京中是不折不扣的一群怪胎,春俏恐怕不知道这件事吧。
沈蕴音想了想,等再过段时间吧,等她们的关系好起来以后,等春俏也因此被其他贵女排挤以后,就告诉春俏她找错人了。
大长公主如今鲜少在人前露面,只有重要宫宴她会出席,剩下的活动里,十次有八次她会缺席,她就这样渐渐的消失在人前。
自己的寿宴,是她唯一会全程出现的场合。
太阳西下,园子里的宾客渐渐都散了。
不光宴会上宾客们在谈论夏州,三省的主要官员会聚在延英殿内,为了夏州之事,已经吵了一个两个多时辰。
朝廷内部自然是想要将夏州收回,收回以后再如何分鸡蛋,那是以后的事情,前提是有蛋能分。
可是想要在老虎屁股底下将蛋取出来,并非简单之事。
“陆贼盘踞西北,以占据河西朔方二朕,若夏州被强占,他的势头将会越来越猛,何不趁他还未起步,将其彻底扼杀。
文官们主张直接伸手取蛋,老虎如果呲牙,就把老虎打死。
武官们希望能用稍微平和方式取蛋。
反对的原因很简单,万一老虎咬人,他们都是最先被咬死的。
却不能直接说自己怕死,先分析一圈国内局势,“朝廷缺兵,河西兵强将悍。若贸然起病,恐牵一发而动全身。”然后再追忆一下往昔历史,陛下您忘了十多年前的平王之乱和三十多年前的长安失陷了吗?
我亲爱的皇帝陛下,你也不想走父辈的老路吧!
“事缓则圆,还应当从长计议。”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鸡蛋咱们就别要了。
户部尚书吹胡子瞪眼,“你们户部每年要花费几百万两银子募兵养病,现在却说朝廷缺兵,请问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
若是不掰扯清楚,一顶兵部贪腐的帽子就会被扣下来。
最开始是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吵银子都花去哪里了,然后吵拨给兵部的开销并非年初所言的数目。
再后来六部都牵扯进来,大家一起吵。
吵了大半天,始终没吵出结果来。
皇帝端坐在上手,静静看着底下的大臣吵架。到了吃饭的时辰,宫人送来午饭,浩浩荡荡的摆满皇帝面前的桌案。
延和帝用膳的时候,底下还在吵。
大臣们吵的耳红脖子粗,帷幕后间或传来一两声玉著碰触碗盘的声音。
他放下筷子,宫人安静入内收走碗碟。
饭后,吵闹的声音反而助眠。
一觉睡醒,下面还在吵。
延和帝在龙椅上伸了伸懒腰,大太监就知道陛下这是想结束了。
笑着上前一步,告诉底下的官员们,“陛下体谅各位大人还未用膳,请大人们先回班房,明日再议。”
夏贵妃正在欣赏宫人的乐舞,这是要在下月太后娘娘的寿辰时表演的内容。她指尖夹着一块点心,身后的小宫女正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点心。
尚宫局新送来个小宫女补缺,这小宫女十岁出头,满脸稚气,家里招灾逃难到长安,因为受过饿,她特别贪嘴,满宫的宫女太监都爱用吃的逗她。
贵妃也喜欢逗她,没事的时候就叫她过来,像是逗弄小猫小狗,用一两块点心就能打发小下午的时间。
冷不防看见一抹明黄色的人影正站在红门外。
她赶紧起身,向着来人行礼,动作间露出纤细的腰肢。
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陛下,您来了,妾身刚才还想您呢,想让您也欣赏这舞蹈,又怕耽误了您的正事。”
看皇帝脸色不好,她拉着人坐在自己身边,“下面人才送来的玫瑰酪,臣妾刚想吃,得都给您吃吧。”
皇帝最爱看她撒娇,“爱妃难道不知道,朕素来不爱这些甜食?”
鸽子蛋大的珍珠在她耳下轻晃,“被您发现了,那臣妾就不客气了,陛下知道臣妾爱吃酪,底下人只送来一碗,也不能让陛下看着臣妾吃。臣妾稍微客气一下,还好您未与臣妾争抢。”
皇帝没忍住笑骂她,“这说的是什么话,朕是皇帝富有四海,宫里的好东西都紧着你先挑,难道还要为了这一碗酪跟朕耍心眼?”
贵妃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对他十分了解,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好,故意说了笑话逗他开心。
她缓缓吃完一碗玫瑰酪,作为合格的宠妃,她从不过问皇帝为何不悦。
表演歌舞的舞姬们退下了,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贴身宫人。
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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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斟了一杯龙井,她说起太后寿宴的流程,后又说到自己家人身上。
“前儿个我嫂子来传话,说我侄儿的婚事定下了,今年秋天就成婚。”
“朕记得是姑母家的孙女?”
“您的记性可真好,不过......”她脸上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还是沈家女郎,却不是大长公主的亲孙女。”
皇帝被她带动好奇心,“这是怎么说,难不成长平侯做了什么对不起姑母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男人惯常三妻四妾,可不代表皇家的公主要忍受驸马三妻四妾。
公主可以养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面首,驸马却是连不忠的念头都是不能有的。
皇帝同时心中思索,老长平侯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总不能因着他给公主带绿帽子,就把他从坟里挖出来鞭尸吧。
成功勾起皇帝的好奇心,贵妃继续用引人遐想的语气说道,“并非如此,原是沈家二老爷和夫人的女儿在出生后被乳母用自己的女儿换掉,如今京中最火的就是这个了。”
“啊?换掉?怎么换?”
贵妃摇摇头,“这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没有亲眼见到,不能妄下定论,不过嫂子说李夫人产女时,正值平王之乱,府里乱成一团,这就给了那贼人可乘之机。”
“这贼人害得害得母子分离,真真是可恶,就是将其剥皮萱草也不为过!”
这并非她今日话题的重点,贵妃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那位女郎生的极为肖似父母,还持有长平侯府特有的信物。”
“那乳母虽然不好,她女儿却十分善良,曾经救过我嫂子一命。臣妾如陛下一般心疼侄子,就说不然毁约算了,哪怕将罪过推脱到我这个做姑姑的身上,不能让孩子有个那种出身的妻子啊。”
皇帝点头,是这个道理,夏观辰被皇帝视作半个子侄。不管什么人,在面对自己人和外人的时候,总是会使用两套标准。
贵妃叹气,“但是哥嫂却执着的很,说不能忘恩负义,出身不能代表人的品行,娶妻娶贤,那女郎在大长公主的教导下长大,
皇帝长叹一口气,“国公冰心玉壶人品高洁,他这个人纯善迂腐,别人给他一分好他就想要还十分,总有大臣怪朕偏心,国公他如此品行,朕只知道的,只是到底还是委屈了观辰。”
贵妃轻轻探口气,“谁说不是呢,不过臣妾并非观辰亲生父母,到底不能插手。”
皇帝见不得美人蹙眉,“不然这样,你看哪家的女郎品貌兼优,朕来赐婚,这总行了吧。”
贵妃却微微摇头,“兄嫂既然有心报恩,臣妾这个做小姑子的不便插手。”
目的已经达成,贵妃不能一直总说这个话题,会让皇帝产生警惕和怀疑。
“臣妾还听嫂子说了一件趣事,是沈家被顶替的亲女儿。”
“哦?什么事?”
“我嫂子说,她未来的儿媳妇虽家世不显,却有一样好,不会伤害观辰。”
“这是怎么说?”
“嫂子说,那位沈家的亲女儿,是个克夫的,这小半年来,定下三次婚,结果三个未婚夫都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人没了。沈家原还想让她与观辰订婚,毕竟是亲骨肉,也算是门当户对,我嫂子因为那孩子曾经救过她,坚决不肯换人。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位亲生女竟然克死了三个小郎君,嫂子直呼后怕,多亏坚持报恩,要不然观辰现在也危险了。”
她将故事讲的惟妙惟肖,连国公夫人的表情都模拟出来,比市井中的说书先生还要出色,将皇帝逗的哈哈大笑。
“听说李夫人现在还不死心,让媒婆寻一些命硬的郎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