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旧案
    左鹤瞪大眼睛,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可你们分明长得别无二致,纵使分开四年,我也不会记错。”

    傅清池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无比确定,自己被那个歌女,或是其他人摆了一道。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软剑缠于腰上,随后看向左鹤:“左公子,能劳烦你进城帮我买一套衣服吗?”

    她不认识这个左鹤,但都说观鹤山庄弟子嘉言懿行、君子风范,不使唤岂不是亏了。

    药她身上有,但衣服却不能再穿了。

    左鹤点点头,旋即又皱起眉头:“乐意效劳。可留恩人您一人在这,或许有些危险,不如我们一同进城?”

    傅清池的药粉还攥在手里,她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吞下,朝对方摇了摇头:“我并无大碍,而且也无法进城,只能拜托左公子了。”

    说完,她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淤血。

    左鹤见状,只得犹疑地离开。

    看着左鹤逐渐走远,傅清池终于松一口气,摊开手,攥着的药粉已被汗沾湿,结成了块。

    不知道城内还有没有人在追查,还好我的落脚点不在晋州,只是接了这一单才过来。

    等事情结束,要好好问问王庆,是怎么审的人。

    傅清池一边想着,一边脱下外衣,用长剑割下袖子,绕过腋下缠了一圈。

    她挂单在千机阁,王庆是千机阁指给她的管事,专门负责接单与审核客人,保证她的安全。

    换脸师的手艺都是师徒传承,江湖上数得上名号的换脸师就那么几个。

    所以,一般大家都十分有默契,再有仇怨也不牵连换脸师。

    毕竟,换脸师经手数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掌握着多少秘密,也不清楚他们为多少人换过脸。

    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也需要换脸师的帮助。

    但总有不管不顾的人,这时就该挂单的千机阁出手。

    傅清池看着面前的尸体。

    先不论自己的脸为何会变,也不论左鹤是谁,眼下得把这些都处理了。

    她环视四周,发现不远处是个山坡,于是艰难地拖着尸体,一个个推下去。

    等收拾完后,背上已经止血的伤口再度裂开,打湿了她的里衣。

    而左鹤也刚好带着干净的衣服与伤药赶到。

    “恩人,您要的东西。”

    他把包裹递给傅清池,转身避嫌。

    傅清池懒得去矫正对方的称呼,走到一颗树后脱下衣服。

    伤口在背后,位置实在刁钻,她艰难地往后伸手,药粉一半掉在地上,一半糊在伤口上。

    傅清池无奈地叹口气,只能提高声音喊:“左公子,能来帮个忙吗?”

    左鹤听见声音,立马转身走过去,迎面就撞上了女子裸露的后背,又赶紧转身:“恩人,男女授受不亲,我这……”

    傅清池面色如常:“都是江湖儿女,不讲那么多规矩。”

    果然是观鹤山庄的人,为人规矩,是个正人君子。

    傅清池都这么说了,左鹤只能再转过身来,接过对方手里的药粉,小声地说了一句:“恩人,冒犯了。”

    左鹤虽然有些羞稔,但毕竟走南闯北多年,处理伤口的手法一点也不含糊。

    很快,便帮傅清池包扎好了背后的伤口。

    “恩人,好了。”

    说罢,他立刻放下手,规规矩矩地转过身去,两个耳垂泛着粉红。

    傅清池穿上衣服,然后把旧衣服里藏着的各种药粉全都掏出来,一股脑揣在新衣服的袋子里。

    回去之后我还得把这衣服给改改,多弄几个暗袋,不然药粉都没地儿放。

    收拾好自己,傅清池终于有精力追究眼前的事情:“左公子,你说的恩人,是个歌女?”

    左鹤点头:“对。我乃观鹤山庄弟子,四年前外出游历,不慎遇上仇家遭人暗算,被恩人救起。今日也是得了消息,知道恩人有难,故前来相救。”

    原来如此。

    傅清池点点头,也不知信了几分,随后皱起眉头:“可是,左公子,我不是你的恩人。我名号清泉子,今日为这姑娘换脸,不知为何,这脸却到了我的身上。”

    说罢,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在下巴处找到了一处不和谐的地方,轻轻一扣,却掀起了一层皮。

    不对,她没有被换脸,是被戴上了人皮面具!

    傅清池试探着撕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仿佛要连带着她的脸皮一起扯下,吓得她不敢再动。

    换脸师也善做人皮面具,每个换脸师都有自己的秘制药水保证面具不掉。

    若要揭掉这层皮,她必须找到对应的换脸师,或是一点点试出药方。

    但能用作药水的药材起码有上百种,思来想去,还是找人更实在一些。

    左鹤看着傅清池陷入沉思,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说话,这才开口:“清泉姑娘,怎么了?”

    傅清池回神,眼神复杂地看向左鹤:“左公子,你的救命恩人,恐怕已经死了。”

    她经手无数人皮,绝不可能摸错。

    这层面具不是胶制,而是真的人皮。

    而且剥皮人的手法粗糙,轻易就能被识破,说明肯定不是换脸师亲自动手。

    每个人的脸不一样,因此人皮面具也需要仔细调整,才能戴得天衣无缝。

    应该是迷晕自己的人亲自动手,快速剥下皮后用药水处理,随后立马贴到了自己脸上。

    幕后之人绕这么一圈,究竟想做什么?

    傅清池在脑子里仔细思考,这群黑衣人目的是活捉歌女,歌女找自己换脸,估计想摆脱追杀自己的黑衣人。

    这样看来,幕后之人,应该与黑衣人不是一个势力。

    “死了?!”左鹤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我还是来晚一步……”

    他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清泉姑娘,我知道你,你是换脸师。”

    “恩人找你肯定是为了换脸,可现在她的脸在你身上,你又被他人追杀。说明幕后之人与杀手不是一个阵营。他既不想恩人被活捉,又需要有个靶子在外面,吸引杀手注意。”

    左鹤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样。

    傅清池没想到左鹤虽然人有些规矩,但脑子挺活泛。

    于是她问:“左公子,你知道你的恩人为什么被追杀吗?”

    听见这句话,左鹤的眼神一凛,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神秘兮兮地开口。

    “清泉姑娘,你知道玉玺遗失案吗?”

    玉玺遗失案?

    傅清池只隐约听说过,三十年前动乱时,传国玉玺不知为何失去踪迹,下落不明。

    至于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她一直跟着祖母,母亲身体弱,生下自己后就更虚弱,整日缠绵病榻。

    为了吊着母亲的命,祖母只能多接单子为他人换脸。

    祖母怕自己过世后,母亲没钱买药,于是从小就开始教她换脸的手艺。

    她整日既要读书识字,又要习武,还要学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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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了解这些流言。

    “我不清楚。”

    左鹤压低声音,说:“三十年前,蛮人南下,劫掠皇宫,传国玉玺至此下落不明。但有传言说,先帝身侧的宫人带上了传国玉玺。后来,先帝被逼杀贵妃。可有传言又说,贵妃其实没死,她被人换了脸,带上传国玉玺逃跑了,据说逃跑时还带走了刚生下的孩子。”

    “所以,有传言,传国玉玺就在贵妃带走的那个孩子手上。”

    听完以后,傅清池不为所动:“都是传言。”

    “对,都是传言。”左鹤点点头,忽然冷嘲热讽地说,“可咱们认为是不是传言不重要,得如今那位认定是传言才重要。”

    傅清池有些惊讶于对方的情绪转变,却也不觉得奇怪。

    三十年前,江湖人士组织抗蛮,颇得人望。有些地方甚至只认江湖门派,不认朝廷官员。

    在如今这位皇帝的治理下,情况有些许好转。

    朝廷想回收权力,打压江湖势力,江湖势力自由惯了,不想被管束。

    二者摩擦不断,不少侠士都遭到官府无故针对,对朝廷没有好脸色。

    而左鹤所在的观鹤山庄,是江湖上领头门派之一,更是受到不少压力。

    至于傅清池,她算不得江湖侠士,却也更希望能自由一些。

    毕竟江湖自由,她的单子才多,才能赚到钱。

    “所以,这和你的恩人有什么干系?”

    左鹤继续说:“流言不是空穴来风,十五年前,皇帝突然大肆寻找与贵妃长相相似的女人,冤了不少人命。”

    说起这件事,傅清池隐隐有些记忆。

    十五年前,她八岁,那时有许多人来找祖母换脸。

    “后来,许是一无所获,许是民怨滔天,皇帝才撤了命令。”

    他的表情有些愤慨,像是非常不满朝廷做法。

    “但是,一年前,又有人开始寻找与贵妃长相相似的女人了。我得到了贵妃画像,发现恩人与贵妃长相相似,即刻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说罢,左鹤垂下眼眸,有些沮丧。

    傅清池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子,但眼前之人好歹帮了自己一把,于是干巴巴地说:“节哀。”

    左鹤轻轻笑了笑:“无妨。清泉姑娘,你被人暗害,恩人被杀。于情,我应该查清恩人之死。于理,作为观鹤山庄弟子,自当帮扶江湖朋友。”

    “不知我俩可否一同上路,联手查清此事?也好帮你换回自己的脸。”

    他说得义正词严,傅清池暂时看不出他有不对劲的地方,点头答应:“我也正有此意。”

    左鹤既清楚往事,又认识歌女,有对方的帮助,自己追查起来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

    还未等二人商量出对策,左鹤耳朵一动,转身看去,只见几名黑衣人朝他们飞掠而来。

    “快走!”

    傅清池拉上左鹤就往山里钻。

    这群人估计是发觉同伴离开太久,追过来了。

    “清泉姑娘,你身上有伤,暂时不能运内力!”左鹤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提醒傅清池。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

    傅清池下意识皱起眉头。

    还没等说话,只听左鹤低声说了一句“失礼了”,随后一把抱起傅清池,筋脉间内力高速运转,如风一般钻进树林。

    “欸!”

    不是正人君子吗?怎么说抱就抱?!

    傅清池下意识搂住左鹤的脖子,紧紧贴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