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
在钢铁墙壁围簇的寂静中,所有人都静默无言。
谢密的身体倒在地上让安命差点以为是昏迷。
她现在至少应该探探鼻息但却很难弯下腰,安命很少有这种时候,像巨大冲击之下思维都迟缓。
安命缓慢转移视线下意识看向庄童。
庄童正颤着手
安命看见庄童黑色制服外套在缓慢鼓动着。
就像是其下有什么活物在蠕动,在衣服之下摇摆着,想从外套下挣脱出来……
有点肥腻的碎肉想从衣服底部钻出来这种碎肉聚集在一起蠕动着,就像是肉虫。
是尸块。
尸块和红裙子都没有寄宿人类的能力,尸块到庄童身上,只是因为红裙子的大半血液都在庄童外套上。
这样尸块才会出于死亡的追逐,依附到庄童的外套上。
安命就是通过这种技巧让尸块离开贫民窟的。
不过红裙子并不是尸体尸块只对尸体感兴趣。
——它想出来只能说明屋子里头有了新的尸体。
安命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谢密死了。
安命听见门口的相吉嘴里头吐出一个词:“安静……”
安静……
这就像是个普通的词语一样。
安命看着谢密的尸体,忽然把两者串联了起来。
或许不是词语,而是一个名字。
但相吉刚说出这个词汇,或者、相吉刚说出这个名字。
她就如同被自己的话受惊了一样,仓皇往内看了一眼。
才在门口站了一瞬,就立刻退后,失措隐入阴影之中。
砰——
钢铁的门合上时沉重又和缓,隔绝了安命的视线。
拉恰反手扣着门。
“安命!”
他之前语调再怎么怀疑都是平稳的这句话却是真的喊出来的愤怒和斥责。喉咙里头就像是卡着什么东西说出这个名字就挤着说不出其它话了。
拉恰缓慢地问:“她为什么会死?”
“庄童在那栋房子里昏迷……谢密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安命才发现可能是顾虑庄童所以拉恰手里头一直攥着武器现在武器口对准了她。
枪口黑洞洞的。
在恐怖的动能武器面前估计一切生命都会无比脆弱。
这种情况下安命短暂地发了下呆
略略出神。
老实说,她觉得拉恰说的是对的。
在谢密快说出那栋房子之前,突然死掉,说和自己没关系,安命自己都不信。
她想到了相吉嘴里头的名字,安静。
安命看向庄童的方向。
庄童外套上微不可查的血渍扩大了,就像是在流动一样。
这是红裙子的血液。
血液小心翼翼牵连着起来,勾着外套底部,竭力控制着蠕动碎肉的动静。
尸块快流溢出来了。
尽管红裙子的血液在尝试抑制,但碎肉的蠕动还是让庄童有所察觉。
但是她似乎觉得这种情况回头处理衣服并不合适,所以只有手无意识往外套处摸索着。
如果庄童已经到了,那么被反馈要调查拉恰的军部,也应该快到了。
安命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让自己暂时忽略“安静”。
因为她的偏头观察,拉恰显然更激动了。
“别动!你还想干什么?”
“……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想到找到鬼的方法、而且很快接受了鬼的存在?”
“你、很了解,对吗?”
“回答我!”
安命回过神,转移视线,看向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如果我是你的话,大概会选择直接开枪。”
“因为你已经觉得是我做的了。”
“你已经肯定是我,这种情况下你还浪费时间审问,就是在给敌人思考、反败为胜的机会。”
枪口后头,拉恰的表情变化着,明明是他拿着枪,但却像是被指着一样受伤。
甚至他动作都颤了下。
她这话实在是过于无情,明明她清楚拉恰不开枪的原因。
但是,她还是冷漠地把拉恰的行为归咎在懦弱的犹豫。
另一边,庄童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回过了头。
可惜人就算扭头,也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她的手向后摸索,那一片有着黏腻触感的血肉。
庄童可能以为,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柔软的衬里外翻出来,所以连着摸索了好多下。
【军部快到了。】系统提醒安命。
庄童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脱下了外套。
拉恰身后的门,传来了请求开门的按铃声。
安命走到了指挥台旁边,上头本身就有武器。
她低着头挑选着。
因为她挑选的动作,拉恰的枪口在移动着,无时无刻不对准着她,随时准
备叩动扳机。
为什么不开枪呢?
“如果想得到的东西,那做人就不能有任何犹豫。”安命低声说。
像是在告诉拉恰,也像是对自己说。
啪——
外套掉到地上的声音。
庄童退后一步,愕然看着自己的外套内部。
黑色外套内部都是蠕动的红白色的肉。
看上去就像是切开了红色的水果,但发现里头密密麻麻扭动的都是白色的蛆一样。
砰——
开枪的声音。
但这不是拉恰,而是安命。
安命拿到了枪,把手背到身后,几乎是擦着自己的后脑,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强大的动能武器,几乎把后脑炸了个穿。
咚——
拉恰的抢掉在了地上。
跌到地上的外套上的碎肉正在分散着,碎肉在地面上重新聚集,朝着安命的方向涌过来。
安命看到眼前发黑,脑后剧痛。
一片红色朝自己涌来的样子,不知道是真的大片大片的红,还是自己的眼睛已经在充血。
安命不知道要死的人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快死的人是什么样子,但大概不会是这样。
她的意识无比的清晰。
尸块被尸体吸引,所以她只能把自己变成尸体。
她身体里头有替死鬼,她会活过来,这一步反而无所谓。
快速死亡的方法只有贯穿心脏和大脑,但这种会当着拉恰的面贯穿身体,炸开大多血花。
那她从一个尸体再蹦起来也太过诡异。
想要假装不是死亡,只是受伤,就只能从下往上贯穿后脑。
……
外头显然也听见了指挥室剧烈的枪响。
动作已经不局限在按铃呼唤,传来咚咚的踹门声。
简直准备硬来。
安命的血滴答滴答地流着,不知道有没有脑浆。
尸块的碎肉涌过来,吞噬着下头的血液。
安命感觉自己听到了巨大的耳鸣,整个世界又像乱糟糟的又像是寂静无声。
片刻时候她才意识到,应该是寂静无声,毕竟现在她可能失去听力。
替死鬼在尝试治愈她,安命能感觉到血一点点停止流动。
剧痛之下,安命看着地上的一片血红,失力地靠在身边的桌子上。
巨大的枪响足够穿透隔音抵达外界,门边的声音大了。
拉恰瞳孔收缩。
也
没办法给这一幕盖上确切的定义。
不知道多长时间,门打开了。
可能外头用什么方式打开了门锁的权限。
“您现在有时间吗?我们想了解一下——询问的声音戛然而止。
来者愕然看着指挥室内。
横在地上的尸体,以及歪倒着的鲜血淋漓的人。
她们面前的拉恰站立着。
微微晃动,众目睽睽之下,他像是一个老旧收音机,像个隔绝了沟通,只有偶然才能接收别人的询问。
“关于派来荒星的军队,我们收到了内部的疑问。
“……
“您能解释一下吗?里头是异种、还是其它东西,这和研究所的任务有什么关联?
“还有现在、发生了什么?
拉恰这才像是老旧的收音机接收到信号一样,他转过身。
直到现在,他才在想,安命,是不是自杀了。
门口有着不少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拉恰也没准备避人,直接放大声音。
或者说,他这次说的话,就是希望所有人能听见。
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着。
“对,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上恐怕不止是异能异种,出现了新的东西。
“鬼怪。
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一切说出来。
“在荒星我们看到了行走的尸体,以及异能对付不了的存在,鬼怪。
拉恰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后都是血。
还有面色苍白的庄童,她脚下的制服能证明,她就是军部派往荒星的士兵。
庄童默不作声点头。
事实上也不需要庄童作证,也不需要用恐惧逼着人往那方面遐想。
面前的血色已经能说明一切。
再加上诉说,不用竭力渲染,也能知道这到底是多么恐惧的,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带头的人愣了片刻,“这不是一件小事。
庄童也跟着上前述职。
等庄童讲完,拉恰说:“嗯,更详细的我会向上汇报。
如果向上汇报,那卡米拉就不能把“鬼怪这件事局限在研究所内部进行解决。
再然后,往上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
能在整个星际尸体扩散的东西也一定会引起重视。
……为了平民的安全也好。为了自己起到的重要作用,完成升职也好。
“总之,我们应该尽快找到遏制鬼怪的方法,找到其
中的规律消灭掉、处理掉。”拉恰说。
“迄今这种事情不止一次这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不止一次、是什么意思?”军部的长官找到了关键词。
这不是小事而且她本身就驻扎在荒星周围的十区。
可这次如果不是深入的士兵汇报指挥的蹊跷她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知道这一切。
她不清楚议会是怎么通过建立调查部的法案。
但是她依然敏感捕捉到了关键那就是这件事情可能是被隐藏到现在的。
“长官。”拉恰轻声开口。
长官沉默之后点了点头:“我会上报的。”
在此之后鬼怪终于不是一种隐秘的不能说出的灾难。
“如果、在研究所底下一直是按照隐秘行动的宗旨来的话那……”
那调查部显然不能再继续下属研究所。
“我会往上提你的名字。”长官说。
在此之后鬼怪会被重视可能会成立专门的部门控制、收容。以及特定的领导者。
也没什么人能比拉恰更适合了长官能看出来在拉恰原有部门的沉默中拉恰能把秘密传达出来是做了努力的。
有头脑有意气有能力。
她继续问:“那贫民窟的鬼呢?有头绪了吗?如果能找到带回去这一定是大功。”
但这话一出来不管是拉恰还是庄童都沉默着。
庄童忍不住又看向地面自己的外套还在那边孤单地放着。
拉恰更是欲言又止。
最终他的目光越过长官。
看着她身后的随从、士兵、甚至飞船上原有的部员。
拉恰在想
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如果像是安命刚刚说的那就只能把自己变成尸体吸引鬼怪了。
但现在鬼怪找不见如果安命真的是鬼怪一伙的那么她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遮掩鬼怪存在。
反过来想把鬼引出来可能也需要新的尸体。
“鬼在这里。”拉恰说。
长官的表情微微凝固:“什么意思?”
她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血液。
拉恰跟着往地下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枪。
“就在这里啊。”拉恰笑着说:“长官所以只有有人死就能把它引出来了。”
他拎着枪说:“我会把它找出来的。”
长官缓慢看着他顺着他
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看到了地面上钢铁的倒影。
想了想,她想起来她其实知道拉恰这个人,还有他的异能。
长官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但这动作刚一动,就僵住了。
后面,在拉恰的身后,有人胳膊支着桌子站了起来。
“……
“让我来说吧。
安命的声音响起。
尸块在摇曳拼凑着,安命轻描淡写地攥出来。
安命终于站了起来。
她说:“长官,这就是我捉到的,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她脑后的血液已经不再流,也终于有力气站起来。
安命摊开手。
上头有温暖的血液和柔软温热的碎肉沫,到现在还是像虫子一样蠕动着。
“就是这样子,我能控制它。
听见她的声音,拉恰骤然回头。
“我从一开始,就是希望平息贫民窟的灾难。
长官站在原地,她看着被措不及防捧上来的东西,再想到拉恰刚刚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退后。
“真的控制了吗?长官不由发问:“怎么做到的?
安命低着眼睛看着手心的尸体。
“或许我可以从,怎么捕捉的、到现在都说一遍。
拉恰一愣,抬头看了眼已经被安命示意过的指挥室。
他模模糊糊感觉出了什么。
安命平淡地诉说着,不过,对于她平淡的对于别人来说可不一定平淡。
“还有现在。
“我让它以为我死了。确实短暂的和尸体没什么区别。
“它会尝试过来占领尸体。也是为了让它忽略谢密。
安命顿了下,然后笑着说:“可能是因为我的异能吧,和治愈有关,所以不会死,那这可能也只有我能做到。
长官看着安命,对方满身都是血,但只是静静拨弄着手心的碎肉。
再想到她嘴里头说的一切。
精准控制着每一步,直到鬼来到自己面前。
一下子哑口无言。
长久的寂静。
“……我会告诉上头的。
长官这才找回自己的音调:“这样戴罪立功,也不会追究你介入保密任务泄露情报的罪名。同样是大功一件。
安命听了,微微一愣,她没直接回答,反而看向拉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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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问我,我怎么能想到关于鬼怪的事情?
拉恰一愣。
“错。安命轻声道。
“不是,我怎么能想到呢,而是,你为什么能想到呢?
“一般人看着鬼行动,会觉得背后有一个感染的真正的鬼吗?会觉得有鬼能在里头扩散吗?
“为什么你第一时间能想到,却能接受呢?
“因为你知道啊,拉恰。
“异常调查部有着记录的卷宗,记录了不少异常事件……异能协会的失灵或者其它、很多。安命说:“你知道这种事情会发生。
“你看过,所以知道鬼怪可能扩散。
“只不过你觉得,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所以不知道而已。
安命打开了自己的光脑。
上头有着异能协会的徽印。
——异常调查部,是异常事件频发之后,异能协会和调查所联合创立的暂归属调查所的部门。
“我也看过,我也知道,我能想到。
“这就是原因。
——
联邦的行事风格喜欢动不动就开会。
遇事不决,先开会吧。
但安命估计,这件事情八成尘埃落定。
如果上头真的察觉鬼怪的莫测,为了不引起恐慌,一定不会广泛告诉民众。
同时,一定会不满研究所的隐瞒,说不定会新建个部门。
安命带着谢密尸体、以及尸块、红裙子回去。
尸块因为特殊,只能由安命保管。
雾气消散,车辆在慢慢地走到阳光下面。
安命看着车外,总有什么需要走到阳光下面。
给长官看的异能协会的徽记来自老会长,老会长当时邀请她接替易传的位置,那不是开玩笑,亮出的徽记也真的具有效益。
老会长给的实体信件一次,给了邮件一次。
现在想想,老会长未尝不会猜到安命这么做。
慢慢的,终点到了。
剥皮鬼在上面。
它看到安命进来的声音还小声惊呼了一句:“哇,回来了。
剥皮鬼还穿着官员的皮,笑吟吟的样子也有点不协调的恐怖,开始安命还看不惯,现在却也能说:“嗯,回来了。
但剥皮鬼的表情迅速淡了下来,它问:“你身上怎么了?
“血?安命一边问着一边侧过身,让红裙子带着蠕动的尸块进来:“没什么问题……没什么大问题。
“你们先看着它,我还有点事情。
说罢,
安命关上门走出去。
拿上光脑。
上头有着相南一给的关于相吉的联系方式。
安命看着上面的名字拨打了通话。
等了很久对面才缓缓接通就这样她依然没有主动说话而是警惕着静默着等待着安命这边开口。
“我是安命在飞船上见过。”
“你刚刚说的安静是什么意思?”安命问。
——
房间内。
剥皮鬼静静看着红裙子
“啊怪不得没看见你……你去贫民窟里面了吗?”原本它站着等安命现在直接坐在地上仰着脸看着红裙子。
剥皮鬼用着苦恼一样的语调说:“怪不得她说不用我帮忙原来你进去帮忙了。”
红裙子依靠着墙纯粹站着。
她清楚安命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滞涩:“因为我做了错事这是我主动去的。”
“……”
剥皮鬼看着红裙子一愣眉毛微妙地拧起来。
两秒之后。
它就像是顿时意识到什么一样看着红裙子乐不可支整个人前仰后合。
“我觉得你有点恐怖……你居然不憎恨她还眼巴巴地替她做事。”
剥皮鬼咳嗽了两声:“因为你不憎恨你真的不憎恨吗?”
“你不憎恨她就说明你选择对自己身上的一切故事、痛苦、命运选择妥协。
你反而希望她的怜惜希望借此来证明你的过去有意义来证明你并不憎恨她。”
红裙子看着它就像是在辨别它的意思一样。
剥皮鬼笑着摇了摇头:“这还真是……我明白了。”
它轻快地从地上起来找到了一边的尸块。
尸块现在还没有身体它让尸块进去就包含着让它找身体的意思但这一步骤显然被安命打断了。
剥皮鬼捧着尸块。
即使在故事中它们的关系也算不上友好。
这份憎恨被遗留下来让剥皮鬼略带着挑拨的语调说。
“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知道红裙子干了什么吗?”
尸块没有嘴不会说话它可能有嘴只是不知道遗失在哪里。
但这也没什么好可怜的如果它想要嘴巴那当然会在晚上一点匍匐爬行着寻找新的嘴巴。
它想要新的身体也就蠕动着重新把自己缝合。
“把你找回来应该花了很大功夫,可是,这不是不需要你付出代价的。
因为只有有价值的才不会被放弃。尤其是你和安命的关系本身就很淡薄。”
“毕竟她并不是母亲……”
剥皮鬼微微一顿,饶有兴趣地说:“或者说,就算真的是母亲,也只会青睐更优秀的孩子,只有有价值才能被看见。”
碎尸像是听明白一样,轻轻往另外一个方向蠕动着。
剥皮鬼顺着它蠕动的方向看过去。
安命手撑着门,歪着脑袋看着它们。
剥皮鬼僵在原地。
然后、它看见安命非常轻地弯了下嘴唇。
没有斥责,安命招招手,示意它离开这个房间。
房间外头是公寓的走廊,但安命没有走到窗边,而是贴着围墙站着。
“你刚刚在说什么?”安命轻松地问,像是聊家常一样:“和它们有矛盾了吗?”
“嗯、就是那个嘛,那个……啊,吃醋。所以才说这些话啦。”
剥皮鬼肉麻地撒娇:“毕竟人越来越多了。我也会很担心你看不到我嘛。”
它眨着眼睛看着安命,即使知道自己不可爱,还是蓄意维持着这种故作天真的动作。
“真的是这样子吗?”
安命轻轻一笑,她侧着头看着它,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说它这样恶心丑陋。
安命温和地说:“也确实是这样子,人确实多了。”
“所以,需要激化你们内部的矛盾,这样才能在大家中塑造一种等级,对不对?”
等级制度是群体性精神控制的前兆。
剥皮鬼的表情割裂着,嘴明明在笑,但眼睛却淡下来,有种怪异的割裂感。
想要对怪谈精神控制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它们没有社会性,所以剥皮鬼可以以怪谈为基础重建一个畸形的交互模式。
尝试性设置等级制度,把和安命的可能的矛盾转化为怪谈之间矛盾,这样怪谈就会因为希望安命承认,而被安命控制。
很多群体性的、邪教、甚至家人之间的互害就是就此开始。
微妙的、恶毒的技巧。
但确实会对“安命”忠诚。
剥皮鬼没有蓄意维持表情上的天真,它深深看着安命身上的血液,但什么话都没说。
沉默着。
直到安命轻轻笑了一下:“没关系。”
“我知道你是想要让我方便一点,不过不用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