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臣女愚钝。”
“臣女一向恪守本分,不论是同哪位王爷交谈均有丫鬟小厮在场,绝无半分逾矩。”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饶是柳思韵再过机灵,也知此时长公主无故发怒,她无需自辩,只需装傻充愣即可。
华阳长公主铁血手段,扶持幼弟上位,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人物,倘若要怪她,今日都不可能请她到这儿来。
如今这般,只怕是……
有人在背后嚼她的舌根子。
柳思韵垂着的眸子中显了一丝恍然,再抬眼时,果不其然就见华阳长公主点了点头,旋即勾着唇看向了一旁角落那个不起眼的碧衣女子:
“这位姑娘,你可听见了?”
“柳大姑娘坦坦荡荡,可全无半分你话中的不堪。”
众人顺着看去,交谈声四起,可最多的便是相互询问那生的娇媚又漂亮的女人是谁家的。
可无一例外,无人知晓。
旁人不知,柳思韵是知道的,她轻扫一眼,就认出这不正是那日楚明煜带着来讨名分的外室女,好像是叫苏莺儿来着。
“长公主殿下,民女,民女许是看错……”
苏莺儿没想到,华阳长公主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给牵扯出来,一时吓的噗通跪倒在地,伏在地上的背微微颤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污蔑宸王和柳大姑娘的名声,岂是一句看错能逃脱的,不过,你是哪家的姑娘,本宫怎么从没见过你?”
华阳长公主声音冷冷,苏莺儿吓的更是磕绊,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
她不过是个翰林院编书家的女儿,哪有什么资格来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今日是被楚明煜带来,看见楚明煜对柳思韵念念不忘十分惦记,心生妒意才将之前无意间看到的东西同长公主告状。
本想着长公主极其在意楚寻舟这个病弱的皇弟,一定不能容忍有人攀附,柳思韵这次若被长公主训斥,只怕出楚明煜也会对她失了兴趣。
可如今,后悔也已然晚了。
见她不做解释,华阳长公主也懒得同她多废话,挥挥手就叫人将她拉出去处置。
柳思韵瞥眼看看楚明煜,他虽眉头紧皱可却丝毫没有想出手搭救的想法,便知这苏莺儿只怕是被他当了个活靶子,没了利用价值,自是不会再管。
她眸色微动,倘若没了苏莺儿,只怕楚明煜又要开始对她纠缠,既如此,还不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叫他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想到这儿,柳思韵忽的捂住嘴道:
“长公主殿下,苏姑娘许是宁王殿下带来的,前两日端阳,宁王殿下还带苏姑娘来见过我,捧在心尖儿上似的,这兴许就是个误会。”
“哦?”
一句话,华阳长公主微挑了眉,定定看向神色有些皲裂的楚明煜:“宁王,她是你带来的?”
的确是他带来的,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带来的。
楚明煜只能无奈走上前,行礼道:“回姑姑的话,莺儿的确是我带来的……丫鬟。”
一句丫鬟,苏莺儿的脸色霎时白了。
柳思韵勾勾唇,心中思索一番,又道:
“怎会是丫鬟?那日端妃娘娘午时前才送来那柄玉如意,午后宁王殿下带着苏姑娘找我,张口就将我高高架着,要苏姑娘同我与姐妹相称,后来父亲来了,便将玉如意叫殿下带回去,难不成殿下是又变了心意……”
这话不仅坐实了苏莺儿同楚明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叫众人明白了,并非是柳思韵将宁王迷的团团转,而是自始至终,都是宁王一人在唱独角戏。
华阳长公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柳思韵,忽的便笑了:“原是这样,宁王你也到了年纪,喜欢个姑娘便大方认了,本宫也不是什么迂腐的,倒一直念着你们几个小的什么时候能成家。”
“既然你同这位姑娘有意,那本宫不乏便做个媒,将这位姑娘赐你做个侧妃,正巧我府上花匠新培育了朵并蒂牡丹,便送与你当做贺礼,望你二人伉俪情深。”
话音刚落,那抓着苏莺儿的丫鬟便恭恭敬敬将人给放开,还甜甜的喊了声:
“宁王侧妃,奴婢失礼了。”
楚明煜脸色难看极了,还想说什么,可华阳长公主说完就打起了哈欠,说是乏了要回屋歇歇,带着丫鬟便浩浩荡荡的走了。
没了长公主,场面顿时沸腾,众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柳思韵站在原地,只觉好笑,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只得继续捂着嘴笑,什么伉俪情深,一个侧室哪能用得上这样的词。
她算是看明白了。
华阳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针对她,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件事好好敲打宁王。
也是,长公主这般的人物,又怎能看不出苏莺儿那些话里的利用之意,如此一来,看似是成全了二人,可尚未娶正妃府里就有了侧妃,还被长公主如此重视,还有哪家会把疼在手心里的女儿嫁到宁王府去受窝囊气呢?
不过,柳思韵也并不天真的认为,长公主此举是为给自己出气。
她敛眸沉思,便想起来父亲曾在用膳时提过几句,宁王最近风头正盛,忙着四处拉拢朝臣,只怕是陛下对此有了不满,自己不好出手,才借了长公主的手,来警醒一二。
想明白这一点。
柳思韵霎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华阳长公主临走之前的那饱含深意的一眼,她便知,若是自己方才为自己辩解,误了长公主的计谋,自己的下场……
真是可怕。
柳思韵拉着左宛卿走去一边犹自叹息,而后院儿那头,楚寻舟正殷勤的给华阳长公主捏着肩,脸上笑的十分灿烂:
“皇姐,你瞧瞧,我就说柳大姑娘机灵您还不信,如今可信了?”
华阳长公主无奈看他:“信了,可你就别惦记她了,柳昌言是丞相,你若娶了丞相的女儿,要叫你皇兄怎么看?”
楚寻舟手一抖,长叹一声:“都说多少次了,我对柳大姑娘没兴趣。”
“那你还同她聊的那么久?”
楚寻舟挑眉,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在同柳大姑娘说正事,方才说到我们想帮助那些寂寂无名却有才华的学子出集合诗册,这般好的事儿,皇姐可要入一股?”
“我一个妇道人家,掺和这些事做什么?”
华阳长公主眸色悠悠看不出表情,起身走到院中的花坛前,俯身看着里头那株开的正盛的红玉牡丹,言语淡淡。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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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舟勾勾唇,站于边上,朗声道:
“纵马平山河,壮饮蛮人血,皇姐,你在闽南操练兵马,养了一支铁骑却迟迟不叫皇兄派主将领兵,不也是想效仿木槿将军以女子之身保家卫国。”
“边塞常有骚乱,你屡次上折子想出征,可却被朝中那些迂腐的御史阻拦弹劾,你就没有遗憾吗?”
此话一出,华阳长公主面色陡然变了。
她转过身来,凤眸微眯,这绝不是她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养病的弟弟所能说出来的话。
可细细看去,她又瞧不出眼前之人有半分的破绽。
眉头微蹙,华阳长公主正欲说些什么,门口便有丫鬟小步走了进来,附在她耳边小声禀告。
“她怎么来了?”
华阳长公主有些诧然,看了眼楚寻舟,便吩咐:“将柳大姑娘请进来吧。”
……
柳思韵进来时,楚寻舟已然避嫌走了。
她看着端坐于院中的华阳长公主,俯身行礼:“见过长公主。”
“不必拘礼,找本宫有何事?”
华阳长公主一向极有威严,淡淡一句话,便流露出非凡的气质。
换了旁人,那是站在面前都要腿肚子发软。
然而,柳思韵却落落大方的起了身,含笑晏晏的看着她,悠声道:
“长公主,臣女来是有一事,想同长公主合作一二。”
“嗯?”
“臣女同宸王殿下方才所说的,便是想再京城内集众学子的诗篇,出书成册供人传阅,可臣女自知力量微薄,不想将此事随意做成,便想问问长公主,是否愿意提携一二,将来若真有了成效,长公主也能赢得美誉。”
柳思韵三两句便说明来意,所说之话,竟和楚寻舟说的没什么出入。
“你同寻舟倒是默契的很,他叫你来当说客的?”
华阳长公主面色淡淡,为自己倒了杯茶。
柳思韵有些惊讶:“宸王殿下也来过吗?”
这模样不似作假,华阳长公主握着茶盏的手顿了一瞬,终是掀起了眼皮,正色看她:“你倒是聪明,可女子太过出彩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父亲是丞相,让他出面做这件事不是更好吗?”
柳思韵轻轻摇头:“好,但也不好。”
“哦?”
“父亲来做这件事,效果定然比臣女来操办的要好,可是,臣女也有私心,想叫那些有着鸿鹄大志的女子,也能有机会出头。”
“诗册中的诗篇是为匿名展出,这样一来只看才华不论男女,这就是臣女的私心。”
柳思韵款款而谈,眸中显着自信的色彩。
华阳长公主看着眼前明媚的女子,不由恍惚了几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她杳然起身,唇角高高扬起:
“你这丫头,胆子倒是挺大,不怕因此惹了众怒,从此名声尽毁?”
柳思韵扬起下颌,言之凿凿:
“既然想了,做了,那就不怕!”
话音落下,满院寂静。
倏而,华阳长公主点了头:
“好一个不怕。”
“有胆识,有胆量。”
“既如此,就去做吧,凡有什么麻烦,本宫替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