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并不单纯的闹剧
    现下,柳思韵只觉自己像是没念过书。

    这卡拉欧什么……是什么东西?

    她一双眸子中写满了疑惑,随即就见楚寻舟将那个木筒塞到自己手中,只听他道:“我不知道你们这儿会唱什么歌儿,所以就没叫乐师留着。”

    “柳大姑娘就清唱一曲?”

    “放心,这儿做了隔音,外头听不到的。”

    “有人说过,唱歌是最能排解心中压力的了,甭管唱的好不好听,拿着话筒唱就完了!”

    楚寻舟是唱开心了。

    连日以来的烦闷苦郁全都一扫而空,脸上的气色都跟着好了许多,瞧着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柳思韵将信将疑的将这个奇怪的东西拿到嘴边,轻轻发出声音,就听到一声更为巨大的响动从木筒中传了出来。

    她眼中忽的显了几分琢磨。

    而楚寻舟还在那头感慨:“可惜你们这儿没有电,这其实充其量就只能算个扩音器……嘶……”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忽的变的古怪起来。

    可柳思韵却依旧自顾打量着木筒,半晌才猛地抬眼,唇角含着笑看向他:“宸王殿下,您这话筒不知可否……殿下!”

    砰的一声。

    木筒应声而落。

    柳思韵看着不知何时已然双眼紧闭趴倒在桌上的楚寻舟,险些没被吓的腿软,忙不迭的出门找人叫大夫,又跟着小厮将楚寻舟抬回房,一通折腾下来,她心都还在打颤。

    “宸王殿下这是……”

    “哦,没有大碍,就是殿下身子不好,长时间的疲累加上兴奋,这才突发晕厥。”

    “说来,还要多谢柳大姑娘,在下定会同长公主禀报,是您于危急时刻救了宸王殿下一命!”

    大夫是个长着胡子满脸精明的中年人。

    瞧着跟着忙前忙后现下还一脸担忧的拉着他问情况的柳思韵,当下会意。

    说罢,他拎着药箱转头就走,丝毫没给柳思韵半分反应的机会。

    “诶,不是……”

    待她反应过来,人都已经出了王府大门了。

    柳思韵的小脸又红了,看着面色恢复红润安静躺在床上的楚寻舟,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就是怕他在自己面前有什么好歹,自己是十张嘴都说不清,故而才这般上心。

    结果……

    现在还不如有什么好歹呢。

    她相当无奈,将方才捡起来一直捏在手中的木筒轻轻放在一边,忙的提着裙摆就离开了屋子,同侍卫告知了情况后,这才带着阮儿直接出了王府门,回了丞相府。

    阮儿好奇问:“姑娘,宸王殿下都晕倒了,您怎么现下就走了?”

    柳思韵蹙眉,十分不解她话中的意思:“我同宸王什么关系都没有,留在那里做什么?”

    阮儿无言以对,觉得十分有道理,当下勾勾唇,将话题引向别的地方。

    二人一前一后进门,本想回院,用完午膳后午睡一番,谁知饭菜才端上来,一个小丫鬟就匆匆忙忙的敲响了门,张口就道:

    “不好了大姑娘!”

    “门口来了个小伙计,说是揽月书坊的,要找您,说什么,那个刚去的姑娘忽然失了控,红着眼睛非要冲到前头去,手里握着把刀,谁的话都不听,谁都拦不住啊!”

    一瞬间,柳思韵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她骤然起身,也顾不得自己还饿着肚子,又带着阮儿急匆匆赶去书坊。

    后院门口,她左脚才踏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吵闹声:

    “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替父亲报仇!”

    “我要杀了她,杀了那个白眼狼!”

    是顾明意。

    此时的她,双眼通红,其中怨恨之意简直要化为实质,头发略散,手中拿着把刀,左右两个伙计顾及礼数也怕尖刀伤人,不敢上手去拦,只能好言相劝将人拦在原地。

    柳思韵从未见过顾明意如此失意。

    听到她话中的白眼狼,顿时会意,转头问张掌柜:“前头谁来了?”

    张掌柜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摸摸头道:“除却几个学子来买书,好像就没谁了……”

    “哦!”

    “来了个姑娘,带了好几个丫鬟,排场挺大,说是要给宁王买墨,却在这儿挑了半个时辰,挑三拣四,就是徽墨都被她数落的一文不值。”

    “小二来了脾气,便同她争论,许是声音大了些,就惊着这位……”

    “顾姑娘。”

    柳思韵轻声说着,就听张掌柜拍手点头:“对,就惊着这位顾姑娘了。”

    她心中了然,方才进来的时候的确是见到几个女子站在那头,其中便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苏鸢儿。

    苏,同样姓苏。

    柳思韵霎时就想到了那个北戎八王爷的私生女苏芷玉。

    莫非……怎么能这么巧?

    她眉头蹙的更紧,看着因疲累乏力声音渐弱的顾明意,使了眼色叫阮儿过去安抚,自己则转身走到前堂,果不其然,那苏鸢儿还在扯着小二耀武扬威——

    “你可知我是谁?”

    “我可是得了华阳长公主亲自赐婚的宁王侧妃,能到你们这书坊买墨已然是瞧得起你们了。”

    “这墨可是要送给华阳长公主当寿礼的,你们这儿全都是些次品,如何叫我拿得出手?”

    胡搅蛮缠的劲头,哪里有半分在楚明煜身旁小鸟依人温柔可人的模样?

    柳思韵暗道这人表里不一,勾勾唇,缓步上前:“我道是谁在这大呼小叫,原来是苏姑娘。”

    嗓音柔柔,声音却不小。

    苏鸢儿收住声,扭头看过来,在看到来人是她时,眉头一皱:“柳大姑娘,你一个女子家家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柳丞相家风就这般不严吗?”

    开口一句话,柳思韵眼中顿时显了讶然:“同是女子,怎的苏姑娘出来就不算抛头露面了?”

    “那是自然,我是受了宁王殿下的嘱托来买寿礼的,自是同你不一样。”

    苏鸢儿三句不离宁王,似是离了宁王就不能活了一样。

    柳思韵微微挑眉,悠悠道:“可苏姑娘难道不知道,这揽月书坊就是华阳长公主的铺子吗?”

    “这徽墨……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她缓步上前,伸手就将那块被随意丢在桌上的徽墨捡起来,认真打量了一番,扭头问张掌柜:“这是不是前日华阳长公主亲自拿来,说是要当做诗会头筹的奖励的?”

    “是啊,小二怎的这么不小心,将这块墨都拿出来卖了,实在该罚。”

    二人一唱一和,苏鸢儿的脸顿时涨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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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大眼睛,其间写满怀疑:“柳大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如何就知道这铺子是华阳长公主的?还有那诗会……”

    “那日我和宁王殿下恰巧路过,就看到一个同张掌柜站在一处的女子甚是像你,莫非,你就是这书坊背后……”

    苏鸢儿十分聪明,说话间眼中已然有了几分确凿的神色。

    然而,柳思韵却丝毫不慌,勾勾唇将徽墨还给张掌柜,又道:

    “苏姑娘说的我全都不知道。”

    “不过我方才才从宸王府出来,而宸王殿下又是长公主的皇弟,我从宸王口中得知这些并不是什么意外吧?”

    “倒是你,苏姑娘,你那侧妃如何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别说你尚未过门,就算已经是宁王侧妃了,在这闹市的街口像个泼皮一般耍赖,宁王殿下若是知道了,该不会怪罪你吧。”

    柳思韵嗓音悠然,一句话落下时,周遭围着看热闹的人纷纷了然,起哄道:

    “什么嘛,原来他俩是有猫腻啊!”

    “就是啊,我本来还觉得什么王妃什么的都高高在上,没想到这侧妃居然就是这个模样的,吵架那嘴脸简直和村口的那个寡妇没什么区别。”

    “宁王殿下也真是……怎么什么人都要啊。”

    “……”

    议论声四起,全都是在谈论苏鸢儿的。

    柳思韵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看着苏鸢儿从一开始的镇定嚣张,到现在的慌乱无措,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番——

    像,果真是像。

    先前还未觉得,如今一想到那个叫苏芷玉的女子,再看去时,二人的眉眼确实十分相像。

    此时,周遭嘈杂纷乱。

    众人都指着苏鸢儿议论,可柳思韵却分明看着,她面上虽慌乱,可眼底确是透出一丝狡黠。

    她微眯了眼,果不其然下一瞬就看到一辆马车自街头疾驰而来,旋即,后头跟着的侍卫跑上前将人群疏开一条道,紧跟着,一紫衣男子自里头走了下来——

    “殿下,您要为鸢儿做主呀。”

    “鸢儿受您的嘱托来为长公主买寿礼,本欲买下那块徽墨,谁知……谁知那小二竟出言相机说我买不起,我这才同他争执了起来。”

    “哪不知,柳大姑娘就从里头出来,不由分说就教训我,还羞辱我,说我是泼妇。”

    “倘若只有鸢儿一人,受些委屈就受了,可鸢儿是您的人,柳大姑娘这是在冒犯您呀!”

    苏鸢儿一张巧嘴霎时就颠倒黑白。

    一双勾人的眼睛溢满泪水,才掉下几滴泪,就惹得许多围观的男子心疼了。

    楚明煜冷着脸将哭的伤心的苏鸢儿揽在怀中,宽慰了几句,这才抬头看向柳思韵,说出来的话只让她心中骇然一片:

    “同别人发生争执,确是鸢儿的不对了。”

    “本王在这儿替这位小兄弟倒个不是。”

    态度如此之好,柳思韵忽的觉得,今日这场闹剧只怕并不单纯。

    “不过本王来,是还有另外一件事——”

    楚明煜嗓音沉沉,视线落在柳思韵的脸上,旋即若有若无的瞥向连接后院的门:

    “有人禀告,说是一年前满门抄斩通敌叛国的顾家大姑娘今早进了揽月书坊。”

    “柳大姑娘方才从后院出来,可见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