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大眼瞪小眼
    在霍彦扭转局面过后不多时,霍去病己经开始带人搜寻了。

    街道已被团团围住,他沿着霍彦时断时续的铜钱领着众人寻找踪迹。

    好在上天庇护,霍彦的铜钱虽然也被人给捡了一些,但凭着霍去病对他的了解,勉强也能凑个基本路线。

    可是铜钱在一处彻底断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血痕。

    所有人都慌了。

    长安县令更是腿一软,险些站不住。

    完了,天子脚下,在他的任期内,不光任由人贩子自由来去,现在那霍小郎君又遭遇不测,更是得罪了陛下的宠臣卫家,头顶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不要紧,关键是他的三族。

    他这个官做到头了。

    霍去病特别反感他们这种如丧考妣的模样,“别摆着脸,我弟弟还没死。”

    他自然地捡起了草丛中的手帕和一根银针,然后大踏步跟着零零散散的血迹走。

    那群畜生都死了,我阿言都不会有事。

    他有这个自信,阿言也有。

    众人虽然心中犯起嘀咕,但到底不敢违逆他,只得跟着他一起走。

    众人一路跟着血迹一直走到了一条极偏僻的小巷子。

    最后停在一户人家门前。

    霍去病看见了这家门槛前的血迹,很小,但足够明显。

    身后的衙役想去踹门。被霍去病伸出手制止了,他拐进了一条阴暗的小巷中才道,“舅舅说的,在不知敌方实力的情况下,打草惊蛇是下下之策,现在要做的知己知彼,坚壁清野。”

    他倚在墙根,轻声吩咐县令道:“你派人去敲一敲那四周邻居的门,看是不是同伙。若是,杀之。”

    使敌方陷入无援兵的境遇,是是上兵。

    此时那个院子里,霍彦笑眯眯地写药方,余光瞥了一眼被割破了手腕,倒掉在梁上的那个男人。

    “将他的血放干,剖开肚肠,用盐渍了,便是这长生不老药的第一味药引,灵蝉肉。”他冲那群伏在地上的人道,因为笑得渗人,把那张玉白的小脸衬得有种非人的狰狞感,“下一味乃是百草霜,你等可知。”

    [我嘞个老天奶。]

    [倒反天罡,我感觉我阿言在传教。]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阿言现在只是个小孩,人对未知总是有恐惧的。]

    [未知滋生恐惧,恐惧滋生臣服。]

    [他们都贩孩子了,干的是缺德倒梢儿的事,对这些鬼神信得狠。而且我家阿言直接给他们露了一手,震慑了他们。]

    [总归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言言,你以前干的是什么职业啊!]

    霍彦想了想,最后实在没忍住,无声的比了口形。

    “我没遇到老师前,太穷了,我就开始找兼职,最后我决定去给人哭了一段时间灵。也没啥,就是因为干的人少而且一天一百。后来我还花了两包烟跟大爷学了唢呐,那有了技术就是不一样,我当时一天五百,因为年轻吹的好,我接活都接不过来。”他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难得有些自得,“哎呀,我当年那还包吃住呢。”

    众弹幕:好好好,你小子不服不行,这条狭窄的赛道也叫你给琢磨出来了,这版本叠代的速度,堪比下海的过龙蛟。

    小巷内。

    那两个衙役很快就回来了。

    他们道:“霍郎君,查过了,邻居是些个普通百姓,都不知情。”

    霍去病倚在墙根,姿态闲适,他瞥了一眼县令道:“去和他们说,我们要借他们的房子用,你亲自去,不愿意走的,还需你县令担保。”

    县令被他盯出了一身汗,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连声应是。

    县令亲自登门那几户人家,三令五申让他们去客栈住一晚,说是今睌官府要征用他们的房子,一人给了几吊钱,那些人出工几天,才能有这么多的钱,也不犹豫,千恩万谢地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霍去病示意一批衙役先翻进墙去,查探情况。

    然后那些衙役们见到了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只见那些拐子跪在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周围,旁边还吊着一个手腕处不断滴血的人。

    而且这小孩怎么越看越像那位霍郎君啊!

    我的个老天娘。

    霍郎君,再晚一点,你弟都要混成祖师爷爷了!

    他们在探查过只有那个屋里有拐子,且一共只有十几个人后,连忙退了出去,把霍彦的消息报了霍去病。

    霍去病听完他们的描述,不置可否,只是眼底的笑意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堵住大小角门,直接进去,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衙役们点了点头,踹开了门,迅速到了那屋子里包围那群拐子。

    在众人震惊之时,霍彦果断冷笑,站了出来,为拐子们主持大局。

    “不过一群黄口小儿!吵嚷什么!”

    霍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慢条斯理地走到霍去病身前,几个大汉以为他是要大杀四方,不由在心里为他鼓劲儿。

    结果只见他们的大仙儿果断往那个跟他长得一般模样的孩子身后一躲,拉了个小白脸,反手指着他们,眩然欲泣,用自己奶乎乎的小腔大声道,“兄长,他们杀人,他们还欺负我,要把我卖到江南唱小曲!兄长,打他!”

    霍去病给他擦脸,掩饰一下他干涩的眼角,又掏出了梳子,准备给他梳梳毛,毕竟阿言最要脸面。

    “阿言受委屈了。”霍去病与他击了个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阿言不怕,兄长来迟了。”

    霍彦停下干嚎,然后默默拿下霍去病越梳越乱的手,顶着一头乱发给霍去病半散的总角扎起来。

    “胡说,我才不怕呢!”他抿唇,嘴硬得要死。“这群人哪里会是你我的对手。你放心!”

    哪能不怕的,当这些人为了不老药毫不犹豫的割破那个男人的手腕时,他几乎克制不住胆寒。

    这些人已经不算是人了。

    可他信任兄长,相信他会来。

    他也不会放弃,因为他必须要为霍去病引路,因为还有好多小孩子在里面等待被救,因为人贩子本就该死。

    霍去病摸了摸他的头发,哈哈大笑。

    “阿言,你太矮,给我扎歪了。哈哈哈。”

    霍彦冷脸。

    霍去病的眼睛在阳光下镀上蜜糖色,像尊金童子,接着道,“阿母说你以后这样容易长不高。”

    霍彦嘟起了嘴,开始不满得直哼哼,“我长得高!长得高!病病才长不高!”

    霍去病和弹幕一起乐呵呵听他狡辩。

    [照阿言这个操心程度,真的很容易长不高!]

    [天王盖地虎,阿言一米五。]

    [阿言:叫我霍彦,谁允许你们叫我阿言的。]

    [乱臣贼子,敢直呼我霍彦陛下乳名,拖下去!]

    [发卖,统统发卖!]

    ……

    [宝宝,你们都是好宝宝。]

    [你们是大英雄,你们今天救了老多人了。]

    [好孩子,真的超勇敢!]

    ……

    直到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俩时,霍彦立马勾起了平日示人的笑脸,给霍去病笑嘻嘻的脑袋推到一边,霍去病也敛下了笑,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

    霍彦冲着县令轻颔首,以示尊敬后,立马引着县令他们找孩子。

    “这里是他们的一个据点,他们单独辟了间密室,给小孩子们都放在那里了。”他一边用手推开机关,一边跟身后的人说,“我都问出来了,不用再费心问这群畜生。”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群被像死狗一样拖走的拐子们,默默为霍彦点了个赞。

    霍小公子,牛逼!

    只是他们的笑意并不存在太久。因为被拐孩子的密室打开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啐骂这些拐子不干人事。

    密室阴冷,这屋子里连个火盆都没有。有的孩子还穿着夏日的薄衣,脸已经冻得青紫。有的已经麻木了,双眼溃散的望向门口,安静的等死。

    霍去病直直向着那些个没拖下去的拐子而去,上去就是一脚。

    霍彦扭过头,跟在霍去病身边,手中银针就往拐子们死穴上戳。

    “狗娘养的,坏出生天的王八蛋!”他戳得又快又狠,一戳一个半瘫,“不当人的狗东西,不死以后也给我爬。”

    霍去病又是一脚,“以后给小爷爬!”

    县令安排人把这些孩子送到隔壁的房子,拜托人请医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他派下的属官和府兵,也在一一辨认,帮这些孩子找他们的家人。

    良久,霍彦才握紧拳头,强迫自己按捺住脾气。他扯了扯霍去病的袖子,示意他冷静。

    他们俩去了隔壁的屋子帮着安抚了小孩的情绪,霍彦给他们一一把了脉,虽然他是个半吊子,但学了一年多,也是能看清脉相的。

    他摸完之后,又看了舌苔,松了口气,难得今天露出了点真心实意的笑,对霍去病道,“我瞧着都没有事,只是受惊和伤寒,喝几帖药就好了。”

    霍去病不疑有他,“大夫脚程慢,你先开药,我让他们去抓,再快马送回来,想来快点。”

    霍彦不拿乔,立马在他给的巾帕正反面写了两张方子,一张安神,一张治伤寒。

    霍去病递给衙役让他去拿药,衙役知道这两张方子出自霍彦之手后,便不愿意过去。

    这小郎君太小了,能识得药性吗?别把孩子药死了。

    “大夫快来了,二位小郎君稍等就是。”

    霍去病皱起了眉头,直视那个衙役,冷声道,“你不信我弟,自可找医去验,何必推三阻四,平白让人以为我俩胡闹。”

    霍彦不吱声,只是跟霍去病坐在一起,无声的表示他的立场。

    他俩年纪虽小,可是气度非凡,恢弘冷峻,二人一起冷脸,只叫衙役冷汗连连,只得不停地道不是。

    霍彦嫌烦,收了自己的帕子,让他不要再说。

    霍去病抽走了他手上的帕子,“一会儿回家了,我就去找个医来,我让他们再看。”

    阿言怎么可能出问题。

    正安慰哭唧唧的小孩的霍彦怔住了,然后不自觉轻笑。

    [言宝,行医就是这样的。]

    [好大儿,我瞧着你写的不错,可见是学到了些真东西。]

    [如果不是名气大,人们大多会看年龄。这是常事,若因此失了医人之心,便是得不偿失了。]

    [是啊,言宝,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的沉淀的。]

    [咳,鸡汤部分结束。]

    [医学生的愤怒已经起来了。昨的,我年轻怎么不能看了。]

    [TM的,瞧不起谁呢!]

    [这逆子平常是常惹我生气,我恨不得给他一锤子。但他是我亲传弟子,这点不容置疑。]

    [老子我三十岁就博导了,这逆子怎么不能五岁写药方了。有志不在年高!]

    [你自己去验不好吗?非要说出来,我那逆徒万一道心毁了,怎么办!]

    [你知道吗?你否定的是我每夜不睡觉跟着各位大佬一起灌溉的小苗苗!]

    [给医看!他要能挑出毛病算我输,我亲手教出来的,能有毛病!]

    [病病说的是对的,如果我们的方子无错,就得给别人看。]

    [我们学医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扶济苍生,不需看年龄。]

    ……

    医来得很快,不消一时,房间里弥漫着草药的气息。

    安神汤和伤寒药煎了不才。

    霍彦诊的分毫不差。

    他未有太多话,只帮着哄怕苦不想吃药的孩子吃药。

    霍去病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霍彦给他买的果脯,散给小孩子们留喝药时甜嘴用。

    那个穿着深衣的小男孩现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这小孩一看就是富庶人家受宠的小公子, 脸上白嫩嫩的。

    霍彦明明只比人家大一点,还帮着轻轻地拍着那个孩子哄他睡觉。

    “乖宝宝,睡觉觉。”

    霍去病看着西沉的金乌,愣了片刻,没想到天暗的这么快,他叹了口气,“阿言,我让县令派人把阿武从狗洞里给送回去了。可我俩今天怎么办啊!”

    霍彦也愣了片刻,看着外面,心如死灰地双手合十。

    “当然是死啦死啦,屁股能开老大的花了。”

    霍去病一下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所幸只有我俩。”霍去病顿了一下,最后一脸舍生取义,沉痛地道,“好歹阿武还能活。”

    这回轮到霍彦说不出话了。

    两人一起沉默,最后果断决定赶在日落之前回家。

    只可惜他俩没跑出去。

    因为卫青在门前跟他们来了个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