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殷长霁笑了笑,很是温柔,但这份温柔却好似一张面具,让人无法窥透他的真正想法。
“是江某治下不力,让公子见笑了。”江家主哪敢推脱狡辩?急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主打一个态度端正。
说罢,他面色一肃,对身后的仆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齐氏和王三带过来?!”
江九晞依旧跪在地上,恭敬地低垂着头,很是懂礼守规。但就算是跪着,她的腰板也依旧挺得笔直,如松柏一般傲然坚韧,令人不敢小觑。
傀城真是块好砖,哪里需要往哪搬。二十五年前永顺帝以勾结傀城的罪名灭了整个温家,如今她也可借此罪名得到她想要的。
这招,是她未婚夫亲自教的。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三姨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请老爷明鉴!都是这该死的下人贪图荣华富贵才背着主子与傀城勾结!妾身真的毫不知情!”
“女儿相信三姨娘的为人,此事一定与她无关。”江九晞淡淡道。
江家主稍稍松了口气,心中宽慰了些许。
就在这时,之前被江九晞吓坏了的男仆王三也被拖了过来,只见他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疯了似的大喊道:“我没有杀人!是她!是她杀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江家主怒道:“说!为何要勾结傀城?”
“什、什么?奴才没有!奴才真的没有!”王三大惊失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瞪地溜圆,伸手颤抖着指向江九晞:“是她诬陷我啊!她说的一个字都不能信!”
江九晞满意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问:“这样说,你认为是我杀的人,然后嫁祸于你?”
“你他娘的好不要脸!”王三气得双目布满了血丝。
“王三,你就算编谎话为自己脱罪,也该聪明一点。我这种身子虚弱的废材,如何能杀得了一个成年男人?”江九晞的笑意不减反增,“况且最近四小姐训练辛苦,衣物更换的勤,我日日都去秋雨亭旁给四小姐洗衣,府内不少人可为我作证。今日我也正是在秋雨亭旁撞见你行凶杀人,时间地点都对的上。”
“你、你!”王三竟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了。
“还不快把这狗东西带下去家法伺候!”江家主吩咐道:“一定要撬开他的嘴,让他吐实话!”
“家主您这是要屈打成招啊!”王三绝望地大喊,“奴才愿以全家性命发誓,绝没有杀人也绝没有勾结傀城,一切都是江九晞嫁祸奴才!”
江九晞毫不慌张,依旧那般云淡风轻地对王三道:“我猜以傀城的行事手段,估计是与你结下了生死契吧。若你出卖傀城,傀城会灭你满门,反之,傀城会保你全家一世平安。”
“父亲,依女儿看还是不要抱希望了,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的目光很平静,眸中既无怜悯也无得意,无波无澜中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这般结局,也算是王三咎由自取。
江家主看向殷长霁,等待着他的决断。
“令爱说的不错。”殷长霁淡淡道:“但不论结果如何还是试一试为好,若他直到被打死都不肯说,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
“江府家大业大,人员众多,不小心混进来了几个异心之徒也在情理之中,还望江家主日后多加防范。”
“多谢公子体谅。”江家主再看向江九晞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活脱脱一个慈父的形象,“晞儿,你揭发有功,为父当好好赏你。”
江家主最看重颜面,在外人面前向来喜欢做戏。而江九晞就是要利用他这一点。
“九晞不敢受赏,只求父亲满足我一个请求。”江九晞低着头道。
江家主见她没有居功自傲,依旧这般谦逊懂礼没有给江家丢脸,不由得仔细打量了江九晞几眼。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不受待见的庶女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只可惜面黄肌瘦身子羸弱,好似一朵蔫了的花儿,连全盛时十之一二的风采都展现不出。
“天寒地冻的怎么一直跪着?若是伤了膝盖可就麻烦了,快快起来。”江家主好似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她拉了起来。
“女儿自知身份卑贱,怎敢随便站起来?”江九晞垂着头,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但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打他的脸:“近日四妹妹的衣服更换的太勤,女儿日日在冰水里洗衣,手上已全是冻疮,生疼难忍,实在无法继续服侍。还望父亲恕女儿无能,让女儿休养些日子。”
江家主一愣。
“早就听闻济阳江氏不同寻常,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殷长霁的笑容依旧那般温柔清雅。
江家主只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为了挽回面子给自己找台阶下,立刻将一肚子怒火都发泄在三姨娘身上:
“齐氏,你好大的胆子!我将晞儿托付给你,你竟敢这般待她?若非晞儿今日给自己求情,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三姨娘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满脸惊慌,“妾身、妾身冤枉啊!三小姐喜静,妾身鲜少去打扰,不知那些奴才竟如此大胆!”
“妾身定彻查此事,将不敬三小姐的奴才通通杖杀以儆效尤!”
“好,那我就给你这个赎罪的机会,定要早日查清,给三小姐一个交代。”江家主瞪着齐氏,恨不得江家从来没有这号人物。
“周管家,你去挑选一些上好的补品与调理身子的药物送到晞儿住处。”江家主嘱咐道:“还有治冻疮的药,务必要最好的。若日后再看到晞儿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唯你是问。”
“老奴这就去办。”
江九晞见目的已达成,不由得绽出了一抹笑容,好似一片单薄的花瓣随风落在了纤细的柳条上,柔弱无害,“天色不早了,九晞不敢多打扰父亲与殷公子,就先行告退了,来日再登门谢恩。”
“晞儿早些歇息,定要把身子养好。”江家主做戏向来做全套。
“多谢父亲。”江九晞屈膝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殷长霁望着女子挺拔的背影,眼中温柔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如夏日荷花被剥去层层莲瓣,只余下清苦寒凉的莲心。
一抹杀意瞬息闪过,但很快就如滴水入海,找不到半分痕迹。
他叹了口气,松开了攥在手心中的袖摆。
*
江九晞回到了原身居住的寂桐院。
院子很大,但里面破败不堪长满了荒草,竟是一个仆人都没有。遥想记忆中,这儿也曾是除了家主院外最繁华的地方。
金屋玉床,仆婢成群,鲛纱作蚊帐,珍果代熏香。
哪怕是主母院,都没有这等排场。
原身的娘亲出事后,院中所有值钱之物都被家主收回,仆婢也皆散去,如今的这里活脱脱像一座冷宫。
“三小姐,老奴已按家主吩咐送来了府内最好的补品和药材,小姐定要好好调养身子,万不可辜负了家主的一番心意。”周管家亲自将东西送到院内。
“多谢。”江九晞点了点头,只是礼貌地道了声谢,并未多言。
待周管家走后,江九晞将送来的东西一一打开查看,的确都是上好的滋补之物,治冻疮的药膏被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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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强身健体补气补血的名贵药材。
看来此行收获不错,也不枉她在地上跪了这么久。
江九晞挑选了几味活血驱寒的药材,正准备拿去厨房熬一碗汤缓解月信带来的腹痛,突然见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昂首走来。
少女的容貌甜美可人,微抬的下巴显出了几分傲气,一袭鹅黄色长裙配上雪貂大氅,将整个人衬得格外明丽。
此女正是三姨娘的女儿,江夕裳。
“四妹妹,许久不见,最近武功可有长进?”江九晞神色淡淡。
江夕裳嘴角一扬,笑容灿烂:“本想与三姐交流一下最近新习得的刀法呢,突然想起三姐并不懂这些,倒是妹妹莽撞了。”
“妹妹现在才刚学会新刀法,若想将其熟练掌握恐怕还需一段时日,不知来得及吗?”江九晞意味不明地问。
“离武试开始还有半个月呢,妹妹虽不如三姐天资卓绝,但也来得及。”江夕裳笑的很甜。
江九晞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反而稍稍松了口气。半个月,足够养好这副身子了。
“不知四妹前来所为何事?”江九晞问。
“三姐这样说就见外了,妹妹自然是关心三姐的身子,特意前来探望。”江夕裳依旧笑意盈盈:“三姐快叫负责煎药的婢女出来,妹妹略通药理,有些话要当面嘱咐她,以防她浪费了这般珍贵的药材。”
“药我自己来煎,四妹有什么要嘱咐的尽管说就好。”江九晞不知她心中憋着什么坏水,立刻提起了几分警惕。
“这种下人做的粗活怎能让三姐来做?若是父亲知道,又要怪罪了。”江夕裳有些委屈地撅了撅嘴,配上甜美的外表,倒真的很可爱,她突然拉住江九晞的衣袖,信誓旦旦地说道:“三姐,我已经和娘商量好了,定会好好补偿三姐。”
“哦?那真是多谢四妹了。”江九晞笑了笑,轻轻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没想到突然被她用力握住手腕!
可惜如今的这具身子十分虚弱,根本无法挣脱,也远不是她的对手。
江九晞平静地看着她,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才是见了鬼。
“妹妹会亲自盯着药童煎药,每日晚膳后将煎好的汤药送给三姐,所以这些药材妹妹就先拿回去替三姐保管了。”江夕裳面上虽挂着甜美可人的笑容,但那双眼中却透出了不容拒绝的强硬,“三姐不会不给妹妹这个补偿的机会吧?”
“不必你来补偿,我喜欢自己煎药。”江九晞直视她的双眼,毫不退缩。
“三姐真以为妹妹是来和你商量的吗?”江夕裳的笑容渐渐淡去,最终化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只见她高声道:“引华、引贵,你们进来把这些补品药材全部带走。”
随着她话音落下,两个小厮立刻踏入寂桐院。
“四妹这是要强抢了吗?”江九晞冷冷道。
“是又如何?”江夕裳也不再装了,“我拿走是为了亲自盯着药童给你煎药,你就算想告状,也站不住脚吧?”
“今日不打你已经够仁慈了,若你这个贱人再敢在父亲和殷公子面前惺惺作态,我定会给你个铭记终生的教训。”
江九晞握紧了拳头。
若想在半个月内调养好身子参加学宫武试,这些药材就至关重要。
“妹妹会派人按时给三姐送药,三姐放心喝就好。”江夕裳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样子,“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三姐的身子得慢慢调养,万不可心急。至于何时才能调养好,就看三姐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