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江鸾风被吓得一个激灵,急忙爬到江九晞身前,颤抖着道:“三妹我错了,求求你...”
“磕头认错。”江九晞的声音冷漠至极,“这是长姐亲口说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长姐只是一句戏言...”江鸾风的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蝇。
“戏言?”江九晞冷笑,“若败的那个人是我呢?”
江鸾风面色苍白如纸,同在江府这么多年,如今还是头一回发现江九晞竟恐怖至此。
可她明明是个废物啊!她的资质、天赋、根骨都平平无奇,加上身子常年羸弱,拔个剑都费尽,怎么可能突然...
她究竟是何时习的武?又是何人所教?
“我只是、只是想替弟弟报仇,真的不是故意与你为敌!”江鸾风急忙辩解道。
“江执礼做了什么事,你难道不清楚吗?”江九晞极为讥讽地笑了笑,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我还没来得及让他付出代价,你倒是提前来为他报仇了。”
江鸾风见江九晞不怒反笑,以为她气到了极致,再无回旋的可能,吓得急忙爬起来跪好,一个头就要磕下去。
江九晞见状直接一脚踢向江鸾风的肩头,将她踹倒在地。
“滚吧。”江九晞闭上了眼。
江鸾风脸色由白转红,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般羞辱,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咬牙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魂不守舍地向擂台下走去,走了几丈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拿枪,又红着脸折回去捡起躺在地上的银枪。
江九晞连一缕余光都没有再分给她,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
与这样的人纠缠,不值得。
*
“小姐,家主请您即刻前往主院一叙。”
江九晞刚回到府中,就见一个老仆迎了上来。
“好。”江九晞虽知家主传唤定没好事,但也没有权力拒绝,只得道:“麻烦您将此剑送回寂桐院。”
“小姐放心,老奴一定送到。”
江九晞来到主院时,江鸾风已经在院中站了许久。但二人都选择无视彼此,连目光都不曾交汇。
院中的仆人见到江九晞已到,急忙进屋传报。
不一会儿,身披貂皮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江家主就出现在了江九晞眼前。
今日格外冷,昨晚下了一夜大雪,地上的雪积了老厚,再被严寒冻成了冰,脚踩下去时都无法陷入分毫。
“跪下。”江家主不容置喙地沉声开口。
江九晞瞥了一眼江鸾风,见她已跪了下去,只得也跟着照做。
为了比试时行动方便,江九晞只穿了一条单布裤,此刻跪在冰雪中只觉得膝盖冻得生疼。
“混账!”江家主的火气毫无征兆地窜了上来,“江家的脸面,竟被你们践踏至此!”
“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废物!就不该让你们参加武试丢人现眼!”
江鸾风的脸色很难看,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父亲说她废物。
而江九晞却神色淡淡,压根不把江家主的话放在眼里。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跪在这反省,不跪满两个时辰不许站起来。”江家主撂下一句话就转身回屋,根本不屑于与她们多费口舌,也不关心在雪地中跪两个时辰身体能否吃得消,是否会影响后面的比试。
在他看来,这些庶出都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炮灰,真正能为家族争取荣耀的只有嫡出。
嫡庶的区别不仅在于出身,更在于家族在他们身上投入的精力。
从小放养的庶出,如何能与精心培养的嫡出相提并论?无论是能力、眼界还是大局观,都差了太远。
所以,嫡庶有别。
江九晞冷眼看着这个毫无人情味的江府,心中的寒意比冰雪更甚。
江鸾风才跪了半个时辰就撑不住了,此时她的双腿已经麻木,麻中带胀,疼地钻心。
她哭喊着,祈求得到江家主的宽恕。
“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江鸾风大喊道:“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父亲原谅女儿吧!”
“女儿明日还有比试,若是冻坏了双腿,这么多年的苦练就付之一炬了!”
“求父亲允许女儿在武试结束后补跪,别说两个时辰了,就算补十个时辰,女儿都愿意!”
“求父亲成全女儿!女儿的此生梦想就是进入学宫!”
江九晞静静地听着,心中不曾有过讥讽与嘲笑,只觉得可悲。
殷长霁只对外说这次学宫给了济阳三个名额,未曾告知他们其中的真相:那就是三个入选者不可都出自江家。
所以有嫡子嫡女在,江家的这些庶出不可能入选。
这不是嫡庶有别,而是嫡出得到了江家的倾心栽培,得到了最好的资源,武功远在这些不受重视的庶出之上。
庶出确实受到了不公的对待,但这世上还有很多连师父都请不起的普通人家的子女,甚至还有许许多多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人。
当你同情有人穿不起鞋时,却忽视了还有人没有脚。
这世上与生俱来的不公,太多了。
江九晞深知这一点。
所以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努力提升自己,用绝对的实力为自己赢来公平。
随着江鸾风一声声悲怆的大喊,江家主竟再次走了出来。
这一次他径直走到江鸾风面前。
就在江九晞以为他会宽恕江鸾风时,他突然扬起了手,狠狠打了江鸾风一巴掌。
江鸾风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吃过苦,身子本就已撑到了极致,被江家主这样重重一扇,直接趴倒在了雪地中,一丝殷红的血从嘴角溢出。
“闭嘴。”江家主面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若惊扰了贵客,你才是罪该万死。”
殷长霁已回到了江府,且所居客院就在主院旁边,以习武之人的耳力,很容易听到这边的动静。
若家中丑事让贵客知道,才是丢尽了江家颜面。
这时,一抹突然闯入的瑰红撕破了院中的苍白。
那是一个身材丰盈的女人,每一步都仪态万千,无时无刻不透着女人致命的吸引力。全身上下皆是最极品的蜀锦,头戴血玉红宝石步摇,华光溢彩,贵气逼人。
而这身华丽无比的行头,丝毫不会让容颜显得暗淡。她的美就如火红的芍药花,充满着热烈与张扬。
她就是二姨娘许颜,也是江家主最宠的女人,哪怕是正室都得对她客客气气。
江家主向来很少与正室同眠,曾经夜夜与江九晞的生母云枝缠绵,自云枝死后就专宠二姨娘许氏。
许氏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苦,急忙跑过去将女儿抱在怀中,跪在雪地上对江家主道:“鸾儿不懂事犯了错,也怪妾身教导无方,老爷若要罚,就连妾身一起罚吧!”
“胡闹!”江家主见到她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语气却和缓了不少,“我这是在管教她,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妾身确实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大道理。但妾身知道鸾儿的身子已经受不住了。”江府中人人都怕江家主,唯有许氏不惧,只见她极为强硬地道:
“老爷若是不松口,妾身就一直跪在这,就算冻折了腿也绝不起来!”
江家主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只得无奈地道:“罢了,你带她回去吧,下不为例。”
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许氏扶起江鸾风后对依旧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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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江九晞扬眉一笑,带着毫不遮掩的炫耀与挑衅,甚至路过时还故意踩了一脚江九晞垂在地上的衣袍。
而江九晞却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云淡风轻无波无澜。唯有那双清亮澄澈的黑眸暗了几分,眸底压制着深渊般的寒意。
她一动不动地跪在雪地上,当真在奴仆的监视下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在此期间内,江家主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当她准备起身时,双腿早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她尝试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突然一双手用力将她从冰雪中拉了起来,江九晞愕然抬眸,看清了来人的脸。
“映禾?”江九晞一怔,“你怎么来了?”
“小姐...您受苦了,我来背您回去。”吴映禾什么都没多说,直接半蹲在江九晞面前,用行动代替了千言万语。
“你的手好凉。”江九晞紧紧握着她的手,“你究竟在门口等了多久?”
“这些都不重要了。”吴映禾有些焦急:“小姐的腿耽搁不得,得快些回去用热水驱驱寒。”
“好,咱们走吧。”江九晞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也不是死要面子喜欢强撑的人,知道自己腿脚不便,于是就依了吴映禾的好意,由她背回去。
“辛苦你了。”江九晞趴在吴映禾肩头,被她头上根根分明的白发刺痛了眼,微微哽咽。
二十五年,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啊...
故人已在沧桑中老去,两鬓霜白,不见当年意气。
而仇人却依旧活的有滋有味,坐拥无边江山,享受生杀予夺的快感。
“小姐,这没什么辛苦的,再苦的日子我都经历过,也都慢慢挺过来了。”吴映禾以为江九晞因今日遭遇而伤怀,于是开导道:“当年我的家人在流放途中被杀,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我本想一死了之,随家人而去,但当我真的站在悬崖边时,却怎么都迈不出那一步。我不甘心就这样凄凉地死去,而仇人却依旧能夜夜笙箫。”
“那段时间我衣不蔽体地睡在山中,吃着野果、树叶、甚至是地上的虫子,每一日都为活下来竭尽全力。”
“所以小姐也要坚强,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忍一忍,总会雨过天晴。”
江九晞感觉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无尽的凄凉与惋惜涌上心头。吴家清正廉洁一心为国为民,竟落得这般下场。
“究竟是什么人连已被流放的吴家都不愿放过?”江九晞忍不住问道。
吴映禾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此时二人已经回到了寂桐院,吴映禾将她径直背到床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低身子,让江九晞松手时刚好可以坐到床上。
“小姐先歇息片刻,我去烧些热水给小姐泡泡脚。”
“等等。”江九晞突然叫住了吴映禾,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情绪。
她刚一回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目光扫了一圈后终于发现问题出在了哪:屋里少了些东西。
比如梳妆台前的几个木簪,比如柜中那沓叠放整齐的衣物。
原身穷困潦倒,屋里的东西本就不多,所以如果少了什么就会很明显。
“我的剑呢?”江九晞问。
“那人送来后我就给您放到了...”吴映禾正欲伸手去指,突然愣住了——原本立在墙角的剑竟不翼而飞!
簪子、衣物、剑...一切她用得到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她!
“没想到家里遭了贼。”江九晞想明白后只是笑了笑,“丢了就丢了,不碍事。”
“衣物发簪没了,小姐可以先用我的凑合一下。但剑没了,小姐该如何参加武试?”吴映禾有些焦急,“小姐上次买剑已用完了所有存银,咱们买不起第二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