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敛带着郁子音去到了上等房,尚良后脚就送了魏哲探查的情况的信件过来。
邵敛看着信件上的内容。
魏哲信上写道确实探查到了那些在山头上隐藏并且偷窥的人在魏哲带队进入庆城的时候也发现了,他调查到这些人背后的人都是一个叫颜悦的神医派来的,为的就是看有没有官兵出没。
而且百姓之间似乎也达成了某种协议,只要发现不对或是有异常的人就会立刻跑到神医颜悦所在的医馆上报。
邵敛蹙眉,“颜悦……”
坐在邵敛对面的郁子音听到这个名字,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的邵敛。
邵敛不知道身边之人在想什么,用火折子将纸张烧掉,侧头看着尚良,“魏哲呢?”
“还在监视那群人。”
“让他立刻来这里,我有事要询问他。”邵敛道。
“是。”
吩咐了底下人办事,邵敛就让客栈准备了吃的上来,客栈厨房做的小菜,虽简单,但是四菜一汤还是有的,甚至还有一盘肉包子呢。
郁子音边沉思边咬着包子,咀嚼的样子落在邵敛眼里,觉得还真是可爱。
郁子音从思绪里抽出来,抬头就对上了邵敛带笑的眸,“怎么了?殿……邵郎吃不惯吗?”
邵敛失笑摇摇头,“不会。倒是卿卿,吃得惯么?”
他之前隐姓埋名的在军营待过,否则也不会跟魏哲这个少将言语之间难掩亲近,所以军队里更难吃的食物他都吃过,这些怎么可能吃不惯?
只是京中贵女大都娇嫩,他怕苦了卿卿。
“吃得惯。这包子可好吃了,你尝尝。”郁子音把盘子推给他。
邵敛在她的视线里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其实也就那样,但是他还是捧场的说好吃,“真好吃。”
郁子音眉眼弯弯,“好吃便多吃些。”
魏哲从窗户外闪进来就看见了这和谐的一幕,脸上有些不知所措,只敢用眼角偷偷去瞥一眼邵敛和郁子音。
落在郁子音身上的时间更久些。
只因为魏侧妃就是自己的亲姐姐,魏侧妃时不时就会和家里的母亲通信,他也能从母亲口里知道一些姐姐的细枝末节,得知自己姐姐最近过得不好,都是因为太子比较宠爱一个叫柳侧妃的女人,只是魏哲并没见过柳侧妃,也不知道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就是柳侧妃。
只以为是太子的某个貌美新欢呢,但就算是知道了面前是柳侧妃,魏哲也不会做什么的,他和父亲魏将军一样,是公私分明的,家事和私人感情绝不带到公事上,这也是为何他姐姐是太子府侧妃,自己依旧能与太子亲近,办事都会带着他的原因。
邵敛看了他一眼,“说说那个颜悦的情况。”
“是。”
说到正事,魏哲就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将自己调查到的一切说了出来,“属下查到那个颜悦师承江湖神医圣手,年18,在进入庆城之前一直都在各地游历,而且,庆城县令似乎隐瞒了不少情况,比如在旱灾席卷庆城后不久其实爆发过一场规模不大的传染病,如果不是这个颜悦出现救治了那些患者,只怕会死不少人。估计也是因此在民间名声极好,之后才能带领百姓反杀太守,囚禁县令吧。”
这里的县令乃是知府霍齐的夫人的亲弟弟,对方靠着知府的关系,收的税收是其他地方的三倍,一部分上交,另外的就入了那县令的手中。
以往也就罢了,当地百姓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可今年是旱灾,在这光景下,县令见底下百姓拿不出税收,就让衙役压着百姓卖地甚至卖儿卖女。
而这样的结果其实在一开始都算惨烈的了,可没想到会有更惨烈的事情发生,就例如某家商铺,上至七十老妪,下至五岁孩童,因为反抗竟是一家几口命都没了,最后也没能保住自己家的店面。
郁子音听着魏哲细说当地县令所做的恶事,心中一片寒意。
即便不是在旱灾年,这里的百姓也受尽了苦楚,若不是有神医颜悦带着百姓奋然反抗,只怕这里的百姓都要被欺负死了。
魏哲对于这种试图对当地情况隐瞒不报的蠢货那是相当厌恶。
自己明明没有能力解决,可偏要为了自己的政绩,为了不会破坏当地的经济,就隐瞒不报,却不想事情闹到了害得不还是百姓?
所以于情上,魏哲是非常佩服这个神医颜悦的。
“可有查到他们为何联合起来和朝廷要钱?”邵敛最是不解这个问题。
魏哲想起了自己看见的场景,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道:“他们似乎是要修建围墙,筑造铁器。”
这也是魏哲不敢于公上偏袒这个神医的原因。
带动百姓囚禁县令、杀死太守,这可以解释为你们受不住当地压迫反抗,可是你要在庆城弄围墙,筑造铁器,这纯纯打着造反的旗号啊。
私自筑造铁器这件事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死罪,严重的诛九族都有,这件事颜悦也知道,所以其实她筑造铁器的地方已经藏得很深了,但是她也没有想到会是当朝太子亲自带人来调查这件事。
就是京城的京兆府都不敢说自己的人能够比得上太子手底的能人异士,且能够被邵敛看中的人都是他亲自调教好了的,又怎会有差的?所以颜悦的掩饰对于魏哲而言虽有些难,但也不是查不出来。
“铁器?”邵敛眼神冷了下来,提出了一个让郁子音和魏哲都有些胆颤的问题,“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个神医拥兵自重想造反?”
魏哲道:“属下不知,但确实有看见那个颜悦在训练一群青年,可其手中都只是农具,铁器似乎还未有成品。”
邵敛眸光微暗,声音里含着霜,“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简单,那他们又怎么杀得了庆城手握几排军队的太守?再去探查,若是发现那个颜悦手中掌握了筑造好的铁器,控制住百姓,活抓颜悦,其他的就地处置。”
反抗当地县令压迫,邵敛可以忍受,毕竟大不了换一个县令,安抚对方,许百姓好处,这件事便可揭过,可若是因此闹出反贼,就不是简单的安抚了。
“是。”
两人聊天之时,听得越来越心惊胆颤的郁子音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吃饭,很想当个背景板,心想早知道自己就出去堂食了,不至于在这里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