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欸,好勒。冬日暖阳致你是吧……不愧是艺术家,给老大的名字这么浪漫地藏里边呢。哈哈。”
朱明朗有点意外,微博小号说交就能交的吗?难道不用先删一删……闵致倒是即刻打开手机,第一时间冲进好奇已久的粉丝小号。
“我去,这画得也太牛逼了!”朱明朗刚看了最新的微博,眼睛就粘住了,惊叹连连,“这么厉害的画技可别藏着掖着了,你有空的时候再画几张老大,发大号上呗?”
席冷爽快应“好”。
“然后是第二件事哈。”朱明朗还有别的事儿要交代,先放下手机,“你们明天正式录制,我想了想,你可以换个更亲近的称呼,毕竟你都见到老大本人了,总叫‘闵神’好像怪怪的。”
闵致仍在低着头翻阅“冬日暖阳致你”的微博,忽然挑了下眉,似乎有所发现。
他是有事儿绝不闷在心里的性格,直接把手机屏幕亮给席冷。
于是席冷看到了自己的微博上,自己初次见到的一条转发微博。
@冬日暖阳致你:哥哥好帅我好爱[/色][/色][/色]//转发@闵致工作室V:[图片][图片]……
席冷:“…………”
原来“哥哥”这个平平无奇的称呼也能这样用的吗?
作为哥哥真有个亲弟弟的席冷,大开眼界。
他沉默了,闵致倒是满意了,说话的调子直往上扬:“嗯哼,那就叫哥吧。”
席冷控制住表情,又忍不住反驳:“但是我……”
刚吐出三个字就卡了壳,怎么回事?就算用上辈子的年纪,24岁的他也要比现在的闵致小一岁。
“但是什么?”
“……没。”
闵致光明正大,继续查看粉丝主动上交的微博,一针见血地发问:“你说你喜欢了我三年,只画了这一张?”
原来,他切换到了微博主页的“图片”分区,精准筛选需要的东西。
席冷脸色没变,衣服下的后背却隐隐渗出冷汗,心道一个谎话果然需要一百个谎话来圆。
但是,不管他胡编乱造再多,究其根本也就骗了闵致一件事,何况他情有可原。
负罪感在生命安全和生存需求面前不值一提。
思忖片刻,席冷平稳地开口:“我放弃过一段时间,画画。”
他顿了下,忆起上辈子被第二次摧毁的绘画梦想,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说出积压已久的心里话:“……光是提笔的动作,都会让我恶心想吐。”
可将内心袒露给别人,远比亲密接触更难,这事就连上辈子的洛嘉言都不知清。
说完他便开始怕,怕从闵致那儿得到怜悯的眼神、好奇的追问,于是立刻补上一句谎言:“直到粉上你,才有了我大号上发的那些作品,虽然不多,但我一直坚持在画。”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喜欢画人,这几年来也就……画过你一个。”
如果加上上辈子那几年,这谎话说到最后,又变成了真。
自从上辈子洛嘉言的22岁生日过后,三年多的时间,他确实只画过闵致的人物肖像。甚至是只凭印象,默画出来的。
此时画上的人在他面前,听到他的肺腑之言,明显愣住了。
闵致张了张嘴,又闭上,舌钉莫名烦躁地上下左右,撞着他的上颚,扫过他的牙齿。
心情乱糟糟的,像被散了一团纠结缠绕的琴弦。
手指在屏幕上游走,回到那张栩栩如生的素描画像,点击保存,再设置成手机桌面,一气呵成。
“老大,你干嘛呢?”朱明朗正好凑脑袋过去问,看了个正着,结果愈发不解,“……你干嘛呢?”
席冷闻声望过去,也愣了愣。
只见闵致的手机在屏幕上滑动,同时也摩挲着他的画作,闵致的素描肖像。识别到主人的面孔,屏幕被解锁,各种APP低下衬着的,还是一模一样的画。
“不是你要求我宠粉吗。”闵致面无表情地说。
朱明朗:“……”
但是,谁家密室逃生会允许带手机啊,这屏保和桌面合着不就你一个人看吗??
不管怎么说,朱明朗还算欣慰,对次日的正式录制倍感期待。
录制下午一点开始,嘉宾们坐度假区的观光大巴前往。
总共六位嘉宾,俩流量艺人坐在最后排两端,其余几人各占一排双人椅。
翘翘坐在蒋颂南正前方,一扭头就看见斜上角的闵致,他搭了只手在前排席冷的椅背上,正好是左手,中指上有一圈纹身。
正式拍摄需要穿着赞助的服装,席冷没法用丝巾遮挡脖子,就在喉结下方贴了一快遮瑕膏贴。他从节目组化妆师那儿弄来的,据说是拍摄中专门用来挡纹身的神器,免得小众的纹身给小观众带去负面影响,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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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们效仿。
不过《无限密室》是包含恐怖刺激元素的17+节目,在审核上远没有全年龄的综艺节目严格。闵致手指上的刺青就大剌剌暴露在那里。
翘翘脑子很活,见状便对席冷道:“那个……”
等席冷看过来,她再指了指席冷的脖子:“小面积的刺青应该不用遮吧,隐形贴其实也能看出来的。”
席冷手指抚上肉色的遮瑕贴,遮瑕贴很薄,紧紧地黏附在他的皮肤上。翘翘看不出来,但他他能摸出来,下方一条扭曲的突起,虫子似的。
嘴上却只简短道:“谢谢,但这不是刺青。”
后方的闵致一愣,视线投过去,遮瑕贴上方露出青年嶙峋的喉结,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席冷的喉结。
可喉结下方的肌肤,仍保持着他的神秘。
幸好翘翘并未追问,席冷手肘撑住窗台,视线轻飘飘掷去窗外,漫无目的,任由美景自眼底飞速掠过。
忽然,他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音量,极轻地又来了句:“……是很恶心的东西。”
他出着神,头顶却落下闵致的问讯:“你说什么?”
“没。”席冷微微一惊,重新坐正。
蒋颂南一直打量着他们,见状,带着几分恶劣的愉悦挑了挑唇,露出一颗犬齿,眼里、话里,全是藏不住的戏谑意味:“喂,席冷,你昨晚和谁在一起啊?”
当事人席冷充耳不闻。
闵致反倒无法忽视这惹人厌烦的声音。
蒋颂南的弦外之音不难听懂,越是在意,理解得甚至越快。活色生香的夜晚,不可见人的暧昧痕迹……
闵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心说昨晚席冷不就是和自己在一起吗,还有个可以当作不存在的朱明朗。
明明最喜欢的偶像就在一栋楼里,席冷总不能半夜三更又跑去幽会别人,他是艺术家,既然能粉上自己,品味怎么可能那么差。不管这个别人是谁,那品味都差。
可席冷偷偷摸摸走楼梯的举动又惹人怀疑。
回忆起来,怎么处处都是蹊跷?
闵致越想越烦,干脆闭上眼。
可闭上眼也不得安宁。
眼皮抖了抖撑开一线,瞄向前方的席冷。
席冷已经歪了头靠到窗上,中长发遮住大半张脸,浓密的黑里露出一点白净的耳朵尖。
呼吸平稳,大概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