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坐上了程昱新买的车——一辆深灰色,线条硬朗的越野,连内饰都选配了极为冷冽的岩白色,倒是十分契配程昱的气质。
她在副驾,绑着安全带,左顾右盼地兀自欣赏了一番。
“你的车?”
她不禁暗自咂舌,这小子到底赚了多少奖金,才大一就买车。
“嗯。”程昱应,侧了侧脸,微抬下巴,“你把手套箱打开。”
“?手套箱?”温柔不解。
“……你座位前边的抽屉。”
“哦哦。”温柔嘟囔着,“抽屉就抽屉,说手套箱我又听不懂。”
乍一听是不满,其实细想,是用密密的话抹平两人许久未见后那份生疏尴尬。
抽屉弹开,里边竟然塞了一个圆形枕,紫粉色,绣了精致的星黛露卡通形象。
“星黛露!”温柔眼眸闪烁,光芒熠熠,小心抱出圆枕,露出吃惊兼高兴的神情,“好可爱啊!”
这两年,她疯狂迷恋星黛露,可惜手头颇为紧张,只舍得花小钱买些钥匙挂件等,这么一个抱枕也得两三百块。
程昱从鼻腔哼出一声满意的“唔——”,算作应答,接着又道:“你垫在腰下吧,会舒服一些。”
“不用。”她抱在怀里,才不舍得可爱“女儿”为她服务。
“垫一下吧,你不是有腰伤?“程昱低声哄道,好像她是什么不听话的小孩。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腰伤?”温柔半张口,比意外还要意外,这事程昱理应不知道。
刚进高三那年,亦是程昱最出成绩的一年,温柔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中程昱结婚,娶了漂亮又高雅的女人,携手走进教堂时,她送上璀璨钻戒,衷心祝福道:“你们要百年好合。”
可新娘却脸色大变,好似看见脏东西一般叫嚷,“保安呢?保安在哪里?快把她赶出去,谁让她碰我的戒指??”
温柔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指甲缝里满是污垢,再一低头,身上挂着破布一般的衣服,油腻腻的像刚从做外卖的厨房里钻出来的耗子。
温柔从梦中惊醒,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肉,咬牙自言自语:“这样可不行,这样可不行……”
温柔从此就肯要了,以江城舞蹈学院为自己的终极目标,简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操练得过猛时,连秦美丽这般,要求很高的母亲,都要端起关切的神情,问一句:“累不累啊?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哦,注意身体。”
她拼了命练舞,下腰,不停下腰——过度开发的后果就是患上重度腰肌劳损,这病不好治,只能慢慢调理,好在母亲大人为她找了江城水平十分高超的理疗师,定期治疗后,现如今疼痛得不那么明显了。
“我说了,我一直在跟秦老师联系。”
“所以你知道我受伤了,连句关心都没有,你这个冷漠的男人。”
女人一旦翻起旧账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那些零碎的细节,平时似乎藏在沟沟壑壑里,但到关键时期,就全拎出来了。
眼下温柔便有一种站在道德顶端的痛快,一扫前两年的阴霾,非要作威作福一番才作罢。
“对不起。”程昱没有任何挣扎的道歉,“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温柔像翘了尾巴的猫,昂首道:“虽然我答应你一起吃饭,但是我还没有原谅你。”
程昱开车的姿势很闲散,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搁在窗沿上,听见这话,漫不经心地带过一眼,含笑道,“好,那你怎么肯原谅我?”
温柔还真没想好,因这次重逢本不在她的计划内。
看出她的纠结,程昱笑道:“没想好就慢慢想,先想想吃什么?”
这厢越野车行驶在主干道上,虽未到晚高峰,但江城一贯车水马龙。
温柔往车后视镜随意瞥去,过去几分钟,再瞥,等路过红灯停下时,犹豫着转头问程昱,“我怎么感觉那辆黑色奥迪,一直跟着咱们?”
程昱因此也看过去一眼,冷哼一声。
温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绿灯一亮,程昱便一脚油门,极速变道。
猝不及防的温柔惊恐的,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抓住窗户上的扶手,叫唤:“慢点,你慢点。”
程昱难得孩子气一般,哈哈笑出声,“慢了,可就甩不掉她们了。”
“她们?”
“烦得很,走哪儿跟哪儿。”
温柔不禁又望向后视镜,果真,随着程昱加速变道,那辆黑色奥迪亦步步紧逼,只可惜车技稍逊程昱一筹,明显被拉出了一些距离。
“我的天。”温柔惴惴不安道:“追私粉吗?我不会被拍到吧。”
现在捂住自己的脸也来不及了,温柔哀嚎,“早知道今天出门先洗个头,化个妆。”
她自言自语的间隙,程昱已经把车拐进了僻静小道。
“吃什么?”他继续问,这仿佛是什么世界难题。
温柔满心想着自己素净的脸也许被高清相机拍到——她甚至额角长了颗红肿的痘痘,硕大的,由不得视而不见,po上网的话,一定被人审判像西游记里,金角大王那个凸起的角。
“随便!”她恼着,讲话口气也有些冲。
程昱无奈,“你说随便,一定不是随便。”
温柔对他怒目而视,“什么意思?我很作吗?”
他也不直面评价,清淡淡吐出陈年往事,“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回惹你生气,你差我去小卖部给你买零食,光买水,我就来回跑了三趟。”
“初中有一次惹你生气,叫我帮你削水果,苹果削完削梨,梨削完削桃子,这才开心。”
温柔因他的话回忆了自己往年的骚操作,才讶然发觉原来自己还有这般不讲道理的一面。
她向来是朋友中最好说话,最不计较,亦最讲理的那一位,公认的。
可在程昱面前,却放肆自己的糟糕情绪了。
温柔在心里为曾经的矫情多事忏悔两秒,面上却不显。
开玩笑,这紧要关头,正是东风压西风,南风压北风之时,她不能把主导权交付程昱手里。
于是轻咳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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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们去吃火锅吧。”
川菜湘菜太辣,日料太贵,西餐过于正式,东南亚菜系香料味过重,难以辨认食材好坏,总之适合此时此情,适合程昱身份的菜系,实在有限。
火锅只能是最佳选择,飘飘渺渺的云雾间,你涮一片肥牛我涮一节笋片,热热闹闹叙旧,也不必担心什么肉里注射的激素被莫名检测出兴奋剂阳性来,想吃什么自己烫。
程昱点头,掏出手机来,拨去一个电话,让常去的店给留个包厢。
电话那端,老板娘提醒,“你很多粉丝在大厅坐着,天天来,天天等,进来时注意些。”
程昱看了一眼混不知情的温柔,勾唇笑了笑,简单应了一声好。
车子驶进火锅店附近的地下室,停好车,程昱道:“到了。”
温柔解开安全带下车,东张西望的。
程昱下了车,一手插着裤袋,一手轻弹她额头,拽拽地,“看什么呢?走了。”
温柔拽过他袖子,躲到他身后,把脸半遮半掩。
用这姿势走路实在别扭,程昱转过身子,低眉看她,不满道:“你躲躲藏藏做什么?”
“我怕狗仔拍。”
“哪来的狗仔?”
温柔是进过他超话的,人数之多,至少匹敌内娱二线男星,有需求就有买卖,被狗仔跟一点也不稀奇,于是便好心科普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上过奥运,家喻户晓了,粉丝又多,保不齐有狗仔拍你,可以赚钱的。”
“所以被拍怎么样呢?”他无所谓道。
“传绯闻影响你人气。”
程昱气笑了,“竞技体育,成绩说话,我靠人气吃饭?”
这话倒也在理,温柔一下便跳脱出固有的想法,想着,程昱毕竟不是明星。
她才直起身子,走到他边上,大剌剌上下打量他一番,踮起脚,伸手摘下他的鸭舌帽,往自己头上一扣,“走吧,你都不担心,我怕什么?反正不拍到我的脸就行。”
帽檐压低,遮住了温柔的眉眼,再加上她刻意低垂的脑袋,即便正面相遇,也只看得见一个尖尖的,白白的,三角尺一般的下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程昱抿出宠溺的笑。
这帽子的头围正适合程昱,自打他买后,时常戴着出行,被无数粉丝拍到过,被戏成“焊在程昱脑袋上了“。
如今这焊在他脑袋上的帽子,戴到了温柔头上,她根本不知道有多微妙。
火锅店独立成栋,有专属电梯,因着还未到饭店,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只有他们两人。
上去前,程昱才平静道:“我常来这家店。”
“哦,好吃吗?”温柔摁了下键,随口应道。
“还可以,主要是老板熟悉,食材比较放心。”
“唔,懂。”温柔环着胸看不断往下走的数字。
“不过我来得次数多,很多人都知道。”
“正常啦,粉丝都喜欢打卡同款——嗯?什么?”温柔猛抬头看他。
程昱尽量挂上无辜的表情,“老板说,有很多人在大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