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被宋夙朝这么一问，掌心都跟着酥麻了。
如今的摄政王还真是天真可爱？她暗想，总不会没有人同宋夙朝说起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话吧？那别人不提，她也不会上赶着去做这个惹人厌的。
柳凝顺着他，飞扑过去，“王爷不是困了么，那就且睡罢，这些也没什么重要的。”
“本王还不困。”宋夙朝同柳凝躺在一张床榻，所有的举动也变得亲昵起来，他扯过她的手腕：“你是没了力气，就找枕头上靠！”
“那不成。”柳凝颇有些没气力，只秋水的眸子锁着他：“枕头哪有王爷身上香。”
说着，她真像是被抽走的骨头架子，软绵绵的，靠过去。
宋夙朝刚沾上她的臂膀，就整个人闪过电似的，大清醒！他赫然推开一些，“柳凝，你都为人母了！怎么一点儿也不臊得慌。”
宋祈年幼，她自个儿的娘家又帮衬不上什么。
母凭子贵这条路，前一世她已经走过了，很是辛苦！
宋夙朝不满二十，却已经位极人臣，那是因为他出身高贵，打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他没吃过低声下气求人的苦。
柳凝哪怕主理后宫几年，也是颤颤巍巍，宋肃北一个吩咐，她下厨房做面也罢，弹一夜的琴也罢。难道这些苦就不是苦了？
她不想为自己的野心辩驳，“嗯，王爷教训的总是对的。”
宋夙朝听了这话，心里更燥，黑暗里，她可没有像是白日里在严宴卿跟前，那紧张的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倒像是，声音又甜又软的哄着他！
他纳了闷，打量柳凝几眼，愤愤的道，“你除了会讨巧卖乖，还能做什么？”
柳凝听了后，忍不住笑，“我的琴弹得也不错，王爷若是真睡不着，我来为您抚琴。”
宋夙朝猛地看她，“又是煮面，又是弹琴的，你这是要把用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把式，全在本王身上再用一遍？”
她低头，也没觉得这哪里不对的。争宠而已，也不晓得他哇哇乱叫什么。
上一世，柳凝便是后宫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要不是被下了毒，兴许能活的更久。宋夙朝他都能不顾流言蜚语，跑到坤宁宫来与她叙旧。
那她柳凝……又何苦放着眼前现成的这人不用？
他们是夫妻，不用白不用啊！
况且，宋夙朝如此的聪慧，心思缜密比宋肃北更甚。她想要做些什么事哪里又逃得过他的眼睛？既然逃不过，她就不逃了。
宋夙朝掐着她的下颌：“柳凝，想来你是把去处，都已经想好了？”
柳凝问，“王爷也不是一早就猜到了。”
男人的声音拔高了些，被她激的呼吸急促，“你是不是欠收拾？”
男人的冷酷眼神几乎可以让柳凝顷刻间窒息，黑暗的环境里，他们离得这么近，只要他再低头一些，就可以吻住她的。柳凝被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吓到了！
她难道在期待什么事的发生么？
柳凝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恢复冷静，听上去平稳的样子：“我想去女堂。”
“女堂？”宋夙朝薄唇微勾，嘲讽之意明显：“柳凝你可真敢想啊！”
女堂是上京城，乃至天下最好的女子学堂！
入学者皆是当朝官员的家眷。为的是学规矩，知礼数，修身养性。其中女堂之中还有个女子会，曾在洪水之后捐款两千两，解救天下流离失所的百姓，曾受到过先帝的亲笔题字。
前一世，女子会的夫人曾联名上书，要宋肃北废黜她这个坤宁宫的皇后。虽没有得逞，但在民间女子会的操作下，她红颜祸水的恶名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只因，女子会的主事人，正是那张贵妃的庶姐，张婳！
这对柳凝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他不会明白她想要从摆脱恶名的迫切感，那就像是如来佛祖化形的五指山，重重的压在她的肩头。
柳凝看向他：“凝儿想去，还请王爷成全。”
宋夙朝也不理解，但他觉得柳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惦记着报复张婳的事：“女堂不是你可以作弄的儿戏，你若是真想学规矩，明日我进宫禀了静太妃，你在王府跟着宫里头的嬷嬷学……”
话还没说完，就觉着后背扑上来一张温软的脸。
宋夙朝在努力控制自己情绪，以及拳头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你是不是找死！”
……什么叫刀子嘴豆腐心，这种就是了。
柳凝靠近宋夙朝：“我不愿意。”
周遭一片漆黑，他身子僵硬了一些，眼皮也是跳的厉害：“怎么？让宫里的嬷嬷教导你，还让你委屈了？”
如玉的手指学着他原先的姿势，划过锋利的下颌线，以及他吞咽的喉结。身后的女人呼吸浅浅的，也不出声，空气却变得格外的黏稠和热，让宋夙朝有些喘不上气来：“柳凝，你可别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本王答应你的要求。”
她是有备而来，从不掩饰她的心机。
如果只是学规矩，哪里不可以学，偏要到费尽心思入女堂？
只因，女子会在民间深受爱戴，可将她的恶名洗清。柳凝道，“那，我给你。”
宋夙朝愣了一下，“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他是真的动怒了。
真的这女人魔怔了吧！怎么变得如此的极端？
“王爷说的不错。”柳凝开了口，道：“我要的不只是在女堂里学规矩。”
宋夙朝了然于胸，他手脚束缚着，只好转过身避开柳凝的碰触。可是那女人肆无忌惮，勾着人，他黑眸阴沉沉的：“女堂亦不是你可以玩闹的地方！”
柳凝却一把抱住他的脖颈儿，双手环绕，“可是做女堂的女弟子，很是威风啊！”
宋夙朝没忍住，这才安生了几日这人又使劲的折腾上了，“你做了王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爷，这么问，可还是有商量的余地？”她会意笑起来，只感觉对方的呼吸有些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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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不想放手，贴过去，吻上了他的唇。
宋夙朝自嘲的一笑，不知道是在笑她不自量力，还是笑他自己：“到底是谁把这夫妻二字看得更重一些？”
哪怕她如此轻浮，他也没有出恶言恶语，挤兑她，
“是不是，只有这样，王爷才会应了我？”柳凝轻眨着眼，继续询问道。她不敢往别处想，只当宋夙朝如以前一样轻看了她。也只有如此，她才能将以前的那套照搬照抄。
不由安静下来，柳凝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她身上有的这幅皮囊，早就是枯骨一副，没什么好珍贵的。
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她的脸红红的，这样的主动，和宋夙朝的视线四目相对。
宋夙朝扯开她的手，却被吻的更紧，就像是一块黏腻湿热的布，紧贴着他不放：“柳凝，到底哪个教你这些的？”
“不可以，这么做么。”柳凝的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很是魅惑，可她的眼睛依旧干干净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女子的身躯珍贵，自是不能像你这般为达目的，自轻自贱！”宋夙朝听着她困惑的嗓音，大为震惊，看来，他得收回先前的话！这女人不但失忆，还真的把脑子撞坏了！
柳凝惊的鸦雀无声，白皙的脸颊瞬时间爆红一片。
她茫然的说：“可我已是不干净的。”
这事，他们二人倒是心照不宣。宋夙朝只是看不惯她欺骗了皇兄，可似乎，是皇兄游走在女人之间。
柳凝搂住他的脖颈儿，在他怀里不安。
后宫之中，嫔妃争宠，哪里会顾得这些。她就算知道自己那些低贱行径，但也不过是继续犯蠢，只为求得宋肃北一夜的恩宠。
柳凝无力的只能拿老一套讨好宋夙朝，而面对他不一样的反应，她感觉到有些迷茫，“王爷，我不懂。”
“……”宋夙朝真的又被她给气笑了，怎么会有人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他很认真的问她，“你去女堂，能和我保证会好好学规矩么？”
她抬起脸，眼睛里亮闪的不行，“王爷若是肯让我去，我定会好好学！”
“女堂收女弟子门槛极高，像你这般的，还真不好说。”宋夙朝慢慢的看过去，她不呛声，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像是还没出门就自己吓死的小兽。
柳凝沾了他的身，就不会轻易撒手，在他耳畔吹着热气，“那我怎么办啊？”
他才把声音压低了些，他似乎也是不想看到她眼里的失望，他改了口道，“我去想想办法。”
柳凝低着眸，她哪里还有不懂的，“王爷费心了，若是此事能成，凝儿定当好好谢您！”
宋夙朝冷哼，唇角似乎扫过什么，酥酥麻麻的。他咬牙切齿，抱着她，语气警告道：“还谢礼？我可受不起！”
“王爷也不想让他的王妃出去成了别人的笑话。”柳凝哪里会这么容易放弃，她牢牢抱住他的手臂，她歪着脸，笑着去看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