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相信从魏凉口中说出的事,今晚必须去看一眼。
“香公公,已经铺好了网在等你,你不信我,你大可以多等两日,宫中的消息自会传出来。”魏凉上前拦在她面前,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去以身犯险。
“香公公?”
魏凉嘲讽地看着她:“你都要劫狱了,连都察院的主子都不知道,你确定你真要去?钟羊早就猜到了你的想法,所以才会在狱中自尽。”
李书意绕过他,边往回走边思考着他说的话,钟叔真的死了吗?魏凉的话可不可信。
她派了两个玄卫去打听消息,而自己带着人回了翰明玉坊,一整晚探子都没消息,第二日早上,那两个玄卫才回来。
李书意也一晚没睡,等消息等得心情很焦灼,在屋里来回走,她有个不好的习惯,一有事就不吃饭,也感觉不到饿。
“小姐,他们回来了。”门外传来黄三叔的声音。
“快进来。”
那两个玄卫一进门就跪下行礼,李书意摆摆手,着急地问:“怎么样。”
“与前两日不同,昨日晚上地牢外院四周都安插了几百人,我们进去差点出不来,等到早上人都撤了才出来。”
就算是防玄卫,也没必要安排这么多人,明摆着就是为了抓李书意,她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差点赔上所有人的性命,可魏凉又是怎么知道钟叔去世的消息。
李书意默不作声,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又让黄三叔拿了块木牌,还有一些雕刻用的东西。
红姑,蝎子,风筝几人走到门外,回头又看了看。
红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蝎子也嗯了一声。
风筝安慰二人:“既然钟爷把皇城司交给她,我们就拼着这条命给她办事,如果走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再做打算。”
几人默契地点点头。
等人都走光了,李书意拿着木牌,用铁锥一笔一划地刻着字,她低着头,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一滴一滴落在木牌上,眼泪沁入木头,脑子里都是钟叔和母亲,从一开始相遇到如今,和钟叔相识不过一年多。
肯定是假的,钟叔那么厉害,怎么会死,不会的,李书意心里说着这些谎话骗着自己。似乎这样才能让心里不那么难受,从此以后,她好像没有亲人了。
她越发狠地把铁锥刺在木头上,手指扎出血她也没有反应,机械麻木地刻着,命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出生什么都有,有的人出生便是地狱。
果然不出魏凉所料,也就三两日,玄卫接到了消息,钟叔死了。
李书意在翰明玉坊的后院,让下人收拾出两间小屋子,一间放了母亲的牌位,以及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也被她放在供桌上,另一间放了钟叔的牌位,四周点满了烛火,她专门安排了下人,日夜不停的点烛。
她之后派万生监视都察院,想找回钟叔的尸体,但始终没有消息。
玉辉堂公主苑内,昏暗的灯光下,一身黑袍的长公主斜靠在榻上笑得很开心,一旁的太监给她按摩着腿,脸上也充满了喜色。
“狗咬狗,兄长下得一手好棋。”她推开按摩的太监坐起,指着刚才写的诗词说道:“挂起来,挂到前堂最显眼的地方,让众学子看看。”
“是。”太监应了一声。
魏凉自从那晚见了李书意,便再没看见过她,他烦躁的把书扔到桌上。
“徐英,翰明玉坊那儿有消息吗?”
徐英眼都没抬:“世子,你是问李书意的消息,还是问别的事。”
“我...我当然是问翰明玉坊,那儿有都察院的人盯着吗?”魏凉看着窗外,又把书拿起来。
“翰明玉坊还没被都察院的人发现,要是时间一久,那就说不准,不过.......”
徐英卖了个关子,说到一半不说了。
“你支支吾吾什么,赶紧说。”
“不过昨晚有辆马车出了城,周围有玄卫,看不仔细那里面坐的是谁。”
魏凉皱眉,用手指敲着桌子,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枚墨玉扳指。
“跟我出城。”
他起身就往外走。
徐英立马跟上去。
此时李书意早就到了知安府,她想着要想联络其他地方的探子,首先得先找到皇城司在知安府的铺子,可真如黄三叔所说一般,简直是大海捞针。
李书意看着繁华的知安府,一时没头绪,她转头问:“万生,之前最后一次联络是什么地方?”
万生也脱去了以往的打扮,穿着一身灰色劲装,带着黑色的斗笠帽,低声回道:“钉子巷。”
李书意点点头,二人往钉子巷走去。
这里和主城区大不相同,阴暗潮湿,高高的围墙遮住了阳光,地下不知是苔藓还是别的什么,看着油腻腻的。
李书意庆幸自己没穿长裙,跟着万生一直往前走。
走到一个拐弯处,李书意一不小滑了一下,她急忙伸手想撑住一旁的墙壁,没曾想墙壁离得很远,眼看就要摔倒了,万生转身一把揽住她的腰,李书意本来紧张的心情,瞬间更紧张了。
“好...好了。”李书意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万生戴着帽子,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把她扶正后继续往前走。
阴影下,李书意的脸好烫好烫,和男子这么亲密还是第一次,脚步也慢下来,万生感觉到李书意越走越慢,也顺着她的速度,他有时候觉着皇城司的担子太重了,不该压在李书意身上,毕竟她才十五岁。
等又走了一段路,万生方才停下,眼前的牌匾让李书意着实一惊。
灵安棺材铺?
她询问的眼神看向万生,万生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小院不大不小,地上的青砖缝隙里长出不少杂草,迎面三间正房都黑着灯,院子周围摆着各种木质的棺材,摆放凌乱,本身这地方就暗,再加上这种阴冷的感觉,让李书意不禁身子一抖。
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
“小姐,我进去看看。”
李书意点点头,她真没勇气进去,淮水村田巧针那件事还萦绕在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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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生很久都没出来,李书意等得有些心急,才听见那门吱嘎一声开了,出来的不止万生,还有一个长头发的老婆婆。
“您是?”
“我是贺全林。”他的声音干巴巴的,还带着一些嘶哑。
是男的,李书意刚才看着他那长发,还以为。
贺全林不以为意:“京都来的?进来吧。”
屋里设施简陋,除了一块块的木板,就是一些切割棺材的刨子用具。
贺全林走到里屋,在桌子旁坐下,还给二人倒了茶,那长发遮住脸,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这里早就荒废了,之前来了好几拨人了,回去告诉你们都察院的那个...那个大人,不要再派人来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个快入土的老汉。”
李书意回道:“我们不是都察院的。”
贺全林冷笑一声:“不知你们如此纠缠不休,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城司在京都,钟爷也在京都,找我有什么用。”
“我们真不是都察院的。”
万生在一旁想拿出皇城司的令牌,被李书意按下。
皇城司和每个联络点只有信件来往,根本没见过人,而李书意的母亲是唯一游走于各个联络点的人。
“贺叔,钟叔他去世了。”李书意说出这句话是想试探一下他,可心里还是很难受。
贺全林低着的头,猛然抬起,透过发丝的缝隙,李书意看见了他那泛着光的眼睛,还隐隐带着一种杀气。
他扯着嘶哑的声音重重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估计要不是万生在身边,这个贺全林能过来把她撕碎。
李书意又重复了一遍:“钟叔死了,死在了都察院的地牢里,他的尸体我还没找到。”
“你又是谁?你为什么叫他钟叔?”他又重新低下头,可那身体却止不住的在颤抖。
李书意拿出母亲留给她的戒指,放在桌上,那丝丝亮光透过窗户反射在戒指表面,上面的花纹淡了许多,但贺全林认得。
但他依旧没什么反应,都察院连赵明都能杀了,拿她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这能证明什么。
李书意:“我叫李书意,赵明是我母亲,我来这,是想重新建起皇城司在豫国各处与邻国各处的密探联络点,请贺叔帮忙。”她说完起身深深一拜。
贺全林没说话,似乎在思考。
过了片刻,他才幽幽说道:“我老了,什么都办不成了,钟羊他,他也一样,我们都是老废物,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李书意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
他身材消瘦,眯眯眼,穿了件墨绿色的袍子,扶起帘子进来。看了看李书意和万生说道:“爹,家里来人了?”
贺全林转身直接上了床榻,窝在里边不作声。
相比贺全林的冷漠,他儿子明显要好上许多。
“在下贺刚,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我爹上了年纪,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他又重新给他们二人换了热茶,那眼神盯着李书意就没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