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楚辞来到“地底的甘泉”设定之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果决拍下“一键兑换所有”按钮。
“咻咻咻”的音效响起,牧场影响力便只剩可怜巴巴几十个点。要重新升到三级牧场的门槛,不知还得攒多久。
楚辞和系统确认对冲成功率已经提升到百分之百,系统转换界面:【是否献祭“地底的甘泉”?】
【选项一:是】
【选项二:否】
【30秒内未选择,默认为“否”】
临到此时,她抛下所有犹豫:“是是是!赶紧换!”
系统超大声:【献祭成果:对冲成功!】
【滁州范围内自然含水量永久性增加31.26%。】
楚辞屏息静待,上次甘泉加载,动静都弄的轰轰烈烈,这回献祭又不知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天色清朗,风也徐徐,无事发生。
地泉水面上波光粼粼,静谧无声
楚辞:“完了?”
系统:【完了。】
楚辞指着地泉:“它怎么还在?”
系统:【道具卡献祭成功,由永久使用转为十年持有,持有期结束后干涸消亡。】
楚辞:“早说啊……没有点特效表示表示?”
系统:【……需要我提醒你,上次系统特效还被你投诉了吗?】
一场灾难在平淡中消弭于无形。
甚至可能没有人察觉到,它最终到来时会有多么可怕。
唯有系统界面上的变动证明它曾经差点到来。
【旱灾结束倒计时,归零】
楚辞怅然若失,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地泉还能用。
终于解决了悬在心头的利剑,不如入城逛个街,赌两把!
出行配套自然少不了车夫阿赢。
他最近经常请假,时在时不在,正好给他一个在东家面前表现表现的机会。
入城还没过几条街,便闻一阵吵闹的争执声。
吵架这几人就堵在马车前行的街角,谁也不让谁。
“银钱退我,不然别想走!”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喝都喝了,凭什么退!”
“你还好意思说,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水一股子怪味儿,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退我银子,赔我药钱!”
大娘与水郎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
年关才过,还未开春,天已经热燥起来。
人也燥的慌,外衣越来越薄,脾气也越来越大。
这个冬日,滁州格外热闹,月然商队走后,又有一辆辆运货马车前赴后继,如流水般入城。
楚辞久久凝睇外来马车之上迎风飘扬的大日金辉旗,问阿赢:“这是哪家商队,货装这么满?”
陆长赢连眼都未抬,道:“江州军旗。”
他微顿,罕见的解释道:“近来天有异象,全城井水位皆降,州城向江州借一批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楚辞凝眸,仰视天穹许久,笑眯眯道:“危机只是一时。滁州可是我开牧场时千挑万选才定下的风水宝地,自有神灵庇佑,说不定明日就好了呢。”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陆长赢,他深邃的黑眸以逼人之势直视楚辞,反问:“东家信神?”
楚辞摆出虔诚模样:“我信赌神。方才卜了一卦,滁州近百年必定平平安安,风调雨顺,放心。”
阿赢收回视线,淡淡道:“听东家所言,反而不敢放心。”
楚辞不敢置信:“……阴阳我?”
陆长赢波澜不惊:“非是冒犯,实话而已。”
这种人嘴毒起来果然更讨打!
前方路堵,陆长赢牵转马头,直接绕路,改道而行。
楚辞发现马车停在一家未曾去过的赌场,而阿赢颔首,淡声道:“新开一家赌坊,听闻连胜者颇多。”
她又觉着,还是阿赢面冷心热,可靠极了。
小伙子,上道!
赌场里的人看到楚辞,皆笑逐颜开:“哟,楚场主来了。”
“来来来,快让开!”
“楚场主,我可是押的楚家牧场,就说保准赢!”
“黑将军今日如何,可有考虑过斗鸡赛?不行斗羊也可以!”
有小厮奉上华凳,端呈热茶,恭请楚辞入座,说是赌场主人授意。
楚辞故作镇定,心中已然美滋滋。
人逢喜事精神爽,手头还特别顺,三把下来,赢二输一,她心中最后那点小惆怅,小失落也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众目睽睽之下,赢了!
还不止一把!
看来她的手气已经逆风翻转,好运要来了!
赌场众人皆惊,之前听说楚辞赢得赌局,那也只是听说,没什么实感,心中还暗疑真假。
如今亲眼所见。
这可是“跟她反着买,胜率百分百”的财神娘娘!
就这么连赢了两把?
还轻轻松松?
滁州赌界一大传说,打破了啊!
这对于在场一众赌鬼的冲击丝毫不亚于亲眼看见黑将军振翅一挥,直上长空九万里。
赌坊主人喜出望外,召小厮道:“快快快,买三十盘鞭炮,前后左右九条街的赌坊前都给我放!热闹大声的放!”
他拍手道:“务必要让全城人都知道,我们赌场里连楚家牧场主都能赢钱!!!”
这回都不用楚辞自己宣传,赌坊主人比她更积极,恨不能安排专人在州城每条长街上都大声嚷嚷一番。
楚辞假意安抚:“低调,也不是什么大事。”
实则喜气盈面,眼角眉梢里无一不透露扬眉吐气之感。
街角。
陆长赢神情淡漠,静静候立于侧。
终于等到楚辞笑如春风拂面的出门,他牵着马辔上前:“东家——”
楚辞点头:“是是是,大赢家,莫要宣扬。”
陆长赢沉默几息:“……去织坊?”
楚辞:“别叫我“赌王”,太高调了,其实也只有两把。”
她补充:“接连两把。”
又想高调、又想炫耀,还要装模作样的劲儿淋漓尽致。
陆长赢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笑意,又飞快隐去。
他面若霜雪,神色淡淡:“恭喜东家,旗开得胜。”
楚辞心中大畅,今日的牧场跟又过年一样,佳肴满桌,珍馐美味,应有尽有。
众人举杯同庆:“干杯!”
小染默默斟酒,又举杯敬楚辞。
她声音细细:“东家忧心的问题,解决了吗?”
牧场之中,不论是她,还是项一等少年,皆擅于察言观色,近些日来,楚辞虽没有直说,仍能感受到她平静下的焦躁。
不过这坏情绪似乎从斗马那日开始转好。
今天东家更是格外放松,颇有浑身一轻的感觉。
楚辞肯定道:“解决了。”
她诚心诚意道:“这得感谢珍珠。”
少年们热烈捧场,当即“啪啪”鼓掌。
陆星乘满脸疑惑,这关珍珠什么事?要说出力,也该是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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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羊吧。
他悄悄问项一:“你们拍什么手?”
项一赏了他一个暴栗:“管这么多,拍就对了。”
陆星乘四处往往,见寡言者如阿赢都参与其中,茫然也只能加入。
楚辞叹道:“要不是它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也不能苦苦坚持到今天。”
也不知苦在哪里……
她说是就是吧,少年们又鼓掌。
楚辞酒入愁肠,继续发表感言:“第二个要感谢许愿小王八,确实很灵。”
这话都不知说过多少次了,她还是又一次画饼:“明日给它换个金缸,纯金的!”
好!
少年们对大金缸更感兴趣,掌声又热烈了几分。
三段式谢语进行到最后,楚辞声情并茂:“当然,其实最该谢的是在场诸位,是黑将军,也是白羊,大家辛苦了。”
“对珍珠和小王八的感谢,我只放嘴上。但是诸位的情与义——”
楚辞按住胸口,语重情深:“都放在这里。”
众人脑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这话应该反过来听吧。
酒意上头,席桌上也荒唐起来。
诸如老二抱着项一痛哭流涕,一边儿嚷嚷“舍不得兄弟,舍不得你!”
陆星乘傻笑着将酒液往水缸一倒:“小王八干杯!”幸亏阿赢眼疾手快,将酒瓶捞回来。
平时都喝茶,没成想酒劲儿挺大,楚辞有些晕乎,视线中大家都在喝酒,吵吵闹闹,唯有小染和阿赢安静些。
阿赢话虽少,花花心思都闷在肚子里,不像小染。
楚辞只觉脑子有些混沌,满目怜爱,看着小染。
小染回她一个痴痴的微笑。
随即翻身而起,往腰间一抹抽出软剑,抬手便来了段剑舞。
她习武的时日尚短,但剑舞有模有样,粼粼剑光闪动,如幻如影。
楚辞晕晕乎乎想,也喝大了吧。
练武的怎么都爱把剑往腰上藏,不觉硌得慌吗?
饭桌上群魔乱舞,陆长赢环视一周,唯有他一人清醒,连一同装车夫的三名影卫都失了分寸。
小染舞完,利落收剑,稍稍侧着耳,跟个木桩子似的矗立许久。
就在楚辞伸手,想拉她坐下时,小染面色酡红,展露出从未见过的甜甜一笑:“我给你变个戏法。”
她年纪小,身量轻,轻功学的最好,一跃而上房顶。
揪下一个黑衣黑裤的人来!
老老实实潜伏在房背上的影卫:???
不是,她怎么发现的?!
陆长赢双目微睁,呼吸都乱了一拍,下意识去看楚辞,确认她闭目安然趴在桌上,才松了口气。
倒是陆星乘睁开眼,嘟嘟囔囔:“咦,舅舅的影卫?”
陆长赢冷淡道:“你看错了。”
“哪有!”陆星乘都已经神志不清,还有争辩:“明明就是——啊!”
陆长赢干脆利落一个手刀。
世界安静了。
他叹一口气,开始收拾桌上残局。
……
月朗云疏,银辉千里。
荒凉的旷野中,一阵略带凉意的微风拂来,滚草随风而动,摩擦着地面砂砾,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声音仿佛轻柔的唤醒,楚辞一个激灵,遽然睁眼,意识飞快回笼。
她环顾四野,八个字形容此时的环境:幕天席地,荒郊野外。
有几分像连云山脚。
她方才还在和牧场众人喝酒,再一睁眼,怎么就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