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泠泠和林臻僵持着,直到咖啡被端上来,林臻百无聊赖地搅拌着手里的吸管,等着对方先开口。
林臻一杯冰美式都快见底了,对方才缓缓开口:“我是许泠泠,是沈斯的未婚妻。”
林臻这才抬头看向对方:“嗯,你在电话里说过了。”
许泠泠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显然林臻的反应不在她预料之中。没有心虚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林臻太过淡定,倒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臻抬眸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昨天你应该一直跟着我们吧,昨晚m酒吧,穿白色裙子坐在角落的人是你吧?”
或者说,昨天一整天,她都感觉有若隐若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直到后来酒吧调酒师发给她的消息,证实了她的猜测。
「有个女孩一直盯着你,你走之后她也跟着上了车,你注意一点。」
许泠泠有些不安,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被拆穿,脸颊有些羞红。
林臻没有想要逗弄对方的意思,许泠泠一看就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料想偷偷跟踪自己的未婚夫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林臻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笑着说:“你长得很漂亮,所以我记得你的脸。”
林臻自己爱穿白色,每次见到穿白色裙子的女生,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昨晚她就注意到了许泠泠,她独自坐在那里,简单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显出几分人不胜衣的纤弱,是林臻喜欢的样子。
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沈斯的女朋友。
被人夸奖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许泠泠心里更不得劲了,她板着俏脸,瞪了一眼林臻:“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
林臻笑了笑,料想对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连放狠话都软绵绵,像只呲牙咧嘴的小奶猫。
林臻放下杯子,脸上的笑意淡去,再抬眸时,眼神已经变得冰冷,好似山顶长年不化的寒冰。
许泠泠被她的眼神吓到,身体忍不住往后缩:“你......”
看她收到惊吓的样子,林臻身上的冷意散去,露出一个如春花般明艳的笑容:“真不经吓,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威慑别人,你以为生活是电视剧吗?”
许泠泠低着头不敢看林臻:“我只是想知道让他念念不忘的人,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你会是这么恶劣的性子。”
“那你以为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更好或者更坏?我猜,哪个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吧?”
那又为什么要自找苦吃呢?难不成就为了心里那点不甘心,还是一定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许泠泠和沈斯都是同一种人。
许泠泠低着头不说话。
看许泠泠闷闷不乐的样子,林臻有些无奈:“你昨天一直跟着,应该也知道,我跟沈斯只是朋友关系,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联系了。”
许泠泠手指抚摸着桌上的玫瑰,有些出神:“他跟我说要来广州出差几天,但我了解他的工作,近期根本没有G市合作的项目,我问过他同事,说他请了几天假,所以我就猜到他可能要来找你。”
她抬头打量了林臻一会,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一个气质出众的大美人,即便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也显得贵气无匹,但让她记忆深刻的,还是昨天她一袭白裙的样子。
同样的白色,有些人穿着像高悬的月亮,有些人穿着却像像路边不知名的小花。
许泠泠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内心泛起无尽的苦涩,沈斯曾经说过,她穿白色好看,所以哪怕自己不喜欢,也愿意为了沈斯换上一袭白裙。
她以后,应该再也不会白色裙子了。
许泠泠看了眼林臻问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有你电话的吗?”
林臻摇了摇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堪比福尔摩斯,她毫不怀疑对方的侦查手段:“我应该感谢你没有让人查我,而是亲自出马。”
林臻其实很讨厌被人窥探,但这话她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见林臻安之若素,许泠泠撇了撇嘴:“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我只是......”
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自己未婚夫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换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法不好奇。
“我查到他机票和酒店信息,我定比他早一班的航班,然后在他的酒店大堂里等他,我昨天一整天都跟着他,看到了你们的相处,也听到了你最后跟他说的话”
林臻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
许泠泠凶巴巴地瞪了林臻一眼:“我是不会跟你说谢谢的。”
昨天一整天,许泠泠都在矛盾和后悔中度过,她冲动之下跟了过来,但到了之后反而有些畏缩,她跟了一整天,确认两人真的没有出格的举动,但越是这样,她越是不甘心。
如果两人相处真出格了,她可以大大方方地闹一场,理直气壮地搅黄了一切,偏偏没有。
她了解沈斯,也看懂了沈斯极力隐忍的情绪。
她明明可以装作一切都不知道,最好立马打道回府,可是她心里那股无名怒火,找不到宣泄口,继续下去,她怕自己会疯掉。
她找林臻也不是为了泻火,她只是,只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林臻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吸管,没有抬头:“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她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向来明哲保身,也很注重自己的隐私,她现在已经在考虑搬家的事情了。
林臻语气中带着不耐,许泠泠听出来,她红着眼眶看了一眼林臻:“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我原本是不在意的,毕竟谁还没有个过往,但现在距离婚礼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偷偷来见你,我再无法自欺欺人,我今天来见你,没有恶意,我只是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婚礼。”
林臻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认真地打量起许泠泠,她脸上薄薄地铺了层粉,唯独眼下的遮瑕有些重,依旧没有掩盖住眼袋青黑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昨晚睡得不好,并且哭过的样子。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许泠泠摇了摇头。
看着对方泛红的眼眶,林臻又心软了:“婚姻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我觉得你们在决定结婚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一起度过。沈斯出于什么心理来找我,我大概能够猜得到,不怕告诉你,沈斯不是第一个婚前跑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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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这种自诩深情的行为,却实实在在恶心到了两个女人。甚至拜他们所赐,林臻对婚姻的期待已经所剩无几。
林臻说完这话意识到有些不对,怕自己对婚姻消极的想法会影响到对方,又连忙找补道:“沈斯无非只是想跟过去做一个告别,之后,他就可以安心踏入婚姻。”
许泠泠撇了撇嘴:“沈斯是我的初恋......”
林臻点了点头,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结婚,只是家里人一直催我,说女人过了25岁就不值钱了,刚好沈斯家里人也催他成家,我俩一合计就决定结婚算了。”
许泠泠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低头掩饰眼中的泪意。
林臻虽然不赞同许泠泠的话,却也没有反驳。
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特别是那些长辈,他们的思想深受老旧时代的影响,并且已经固化。偏生他们又是最有权威的,从来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思想的过时,他们只会善加利用自己的权威和亲情去逼孩子服从。
对此,林臻深有体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许泠泠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昨天你对沈斯,不要让我知道他来找你,我昨晚也在想,要是我当真不知道就好了。”
不知道,就可以当作事情没有发生,和沈斯步入婚姻的殿堂。但她知道了,这事会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每当想起来,就会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并且滋生出无尽的猜疑。
许泠泠看了林臻许久,最后似是释然般松了口气:“看到你并不喜欢他,我就放心了。”
“嗯?”林臻一脸疑惑。
“我对他的信任有了裂痕,是怎么样都回不到从前了,我想了一晚上,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的三心二意,我知道这婚约是没办法履行的,但是我又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现在悔婚,你转头就跟他在一起了,那我的退出岂不是刚好成全了你们,要是这样,我大概会被气死。”
只是这话说出来后,许泠泠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样没有防备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并且是在一个她一开始视作情敌的女人面前。
“噗嗤!”林臻没忍住笑了。
许泠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躲避林臻的视线:“我这样想,是不是很不好?”
林臻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我不是嘲笑你,只是很意外你在我面前会这么坦诚,不过愿意和我说真心话,我其实挺开心的。”
毕竟来的路上,她已经在心里做过最坏的设想,现在这结果,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没想打牌许泠泠看起来软绵绵一团,其实很有主见,外柔内刚,敢爱敢恨,没有因此迁怒自己,也说明是一个理智的人。
最后将许泠泠送上出租车,林臻才开始在四周游荡,试图给自己闲暇的时间找点乐子。
等她拖着疲倦的步子回到家里,就接到了来自老妈的电话,把手机开了扩音放在一旁,然后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你舅老爷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的照片和电话我给出去了,如果对方联系你,你也不要拒绝,互相了解一下,最好是抽个时间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