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假作真时
    见有转机,舒苒华断然道:“我绝不会报官!我若有心报官,此刻早已呼救,又怎会与你们谈条件?两位大哥拿着三千贯远走高飞,何愁没有享乐之地?岂不比留在此处冒险好上千百倍?”

    “再者,我深知两位大哥只是拿钱办事,我要报官也只会找那幕后之人,岂会无端牵连到你们?你们大可放心,这笔交易只有我们几人知晓,我对天发誓,绝不泄露半分!”

    舒苒华目光冷静地与他们对视,试图让对方相信她:“而且,这笔交易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刀疤男松了松手劲,脸上闪过犹豫,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心中斗争激烈。

    三角眼则眯着眼,眉头紧锁,视线来回打量着她,似乎在衡量她的话中真伪。

    舒苒华一边紧紧盯着他们的反应,一边悄然伸手摸向腰间药囊,以备万一。

    “不对!”

    刀疤男脸色骤变,眼中凶光毕露,五指如同铁钳,猛然掐紧舒苒华的咽喉,“金家说你只是个医馆小大夫,你怎么可能会有三千贯巨款?好你个贱货,竟然敢骗我们!”

    果然是金家!

    这念头一闪而过,旋即窒息感与被压迫的剧痛感齐齐碾来,舒苒华的五官顿时扭曲成一团,只觉脖颈仿佛要被生生拧断。

    她面色涨得通红,拼尽全力,抬起双手奋力扒住掐紧自己的巨掌,拼命地往外掰着,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丝呼吸的空间。

    然而,这番动作却如蚍蜉撼树,只徒劳地抽去了胸腔中仅剩不多的空气,恶徒更是狠狠地收紧了手掌。

    巨痛直冲天灵盖,一股腥甜顿时涌上喉间,脑袋轰鸣作响,舒苒华眼前一片昏黑,金星乱冒,几乎要站立不稳。她狠下心来,咬破舌尖,以痛制痛,换来一丝清明。

    舒苒华用尽最后的力气,毫不畏惧地迎上刀疤男凶狠的眼神,眼神坦然,艰难地挤出一丝话:“两位……大哥可听说过……京城巨富……潘家?”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潘家之名?自潘家来京,在商海上如巨石激起千层浪,狠狠攫取了一大块肥肉,产业遍布。潘琮素来是张扬的性子,又爱撒钱宣扬潘家名声,恐怕连三岁小儿都知其名。

    刀疤男粗黑的眉毛一拧,粗声道:“潘家?那又如何?”

    说罢,恶徒见舒苒华几欲窒息,面色青紫,心中微动,猛地松开了力道,好让她答话。

    空气重新涌入喉间,舒苒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捂着脖子痛苦地呛咳起来。

    待喘息稍定,她紧接着说道:“我曾救过潘家重病垂危的长子一命,为表感激,潘家赠送了我许多金银财宝和银钱。我昨日已全部兑换成交子,刚好三千贯,就藏在我家中。只是这交易,还需两位大哥决断。”

    说着,舒苒华已攥紧腰间药包,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恶徒不上当,自己该如何应对。

    夜风轻轻拂面,吹来丝丝凉意。竟然是逆风!舒苒华心中一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听罢,两个恶徒对视一眼,脸上贪婪之色更浓,心中已有几分相信。潘家长子之事,他们略有耳闻,潘家小儿子为了他大哥,几乎请遍了京中所有名医,又狠狠将那些名医痛斥一顿。传言最后是一位小娘子治好的。

    “大哥,我们……”三角眼吞了吞口水,紧张地望向他大哥,目光透着几分灼热的期待。那可是三千贯啊,他们平日里连一百贯都没见过!

    刀疤男喉咙滚动,狠狠瞪了三角眼一眼,视线转而钉在舒苒华脸上,目光如炬,似是在判断她所言真假。

    舒苒华面色镇定,眸色未变,语气愈发真挚:“两位大哥如不信,可随我前往家中。想必金家已告知过舒家情况,家中仅有我们三位弱女子,绝无他人。若我撒谎,到时任凭处置。”

    闻言,刀疤男眼中贪婪与猜疑交织变幻,目光闪烁不定,最终还是贪婪占据了上风,他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信你一回。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舒苒华心中大定,“自然不敢。”

    闻言,刀疤男从胸襟中抽出一把匕首,拔开木鞘,锋利的刀锋在她面前比划着,阴沉地笑了笑,“报上地址。”

    舒苒华报上地名,“两位大哥,可需我带路?”

    听罢,刀疤男微微思索了一番,将匕尖抵在她身后,“不用你带路,走小巷,避开人群。”

    三角眼见状,面露喜色,连忙松开了对冬青颈脖的钳制,见这小妞姿色不错,也狠狠摸了一把她的脸蛋,旋即抽出匕首抵在她腰间,“跟着走。”

    冬青愤愤地擦了把脸,跟在后面。

    这两个恶徒原是京城镖局的镖师,但因手脚不干净,行事无忌且狠辣,被逐出镖门。他们接连去了其他几家镖局,最终也是同样结果,便索性做了赌坊打手,顺道接些不干净的活维持生计。这次,他们便是接了金家的二十两银钱,以毁了她们的名誉,以让她们无脸呆在京城。

    他们对京城地形远比舒苒华她们熟悉得多,加上混了这么多年,行事谨慎早就为他们的安身之本,眼下自然要自己把持主动,他们拣着幽暗狭窄的小巷往前穿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路上,小巷岑寂昏暗,只偶尔有夜游的野猫从墙头跃下,见到他们一行人,毛发炸起,弓身后屈,绿油油的眼眸闪着警惕的光,发出几声凄厉尖锐的喵叫,随后箭一般逃窜而去。

    眼见着开始出现熟悉的房屋瓦舍,舒苒华都没寻到合适的时机逃脱,也没见到任何人影。这两恶徒行事着实小心,每要出巷口,必先派一人查看,确认无人后才继续前行。

    舒苒华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暗暗咬牙,掌心汗湿。

    等他们走到舒家小院门前,夜色已深,街巷上静谧无声,空无一人,舒苒华的心也已跌至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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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能救她们。

    “开门!”

    刀疤男粗鲁地将她一推,舒苒华踉跄几步,整个人差点撞上大门。

    舒苒华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他,眉宇间尽是忧愁,双目泪水点点:“大哥,我娘亲身体虚弱,患有心疾,受不得丝毫惊吓。能否容我一人进去取银票,以免惊吓到她,致使旧疾发作?”

    说着,泪水如掉了线的珍珠滑落脸庞,她抬起衣袖拭了拭眼角,楚楚可怜地恳求:“这里已是我家门,我们已无处可逃,绝不敢有所异动。但我娘亲实在经受不住惊吓,请您高抬贵手,稍等我片刻,可好?”

    刀疤男皱紧眉头,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见已至目的地,四下无人,加上美人又如此楚楚哀求,让他心神为之一软,料想她也不敢妄动。再者,他心底也渴望着快点拿到那三千贯,然后……完事走人。况且,他更担心舒苒华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会做出损害银票的事。

    思虑至此,他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戾色,随后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快去快回,别耍花样!”

    三角眼将匕首架在冬青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道:“别让我们等太久!如果你敢耍花样,小心她的性命!”

    舒苒华怯懦地缩了缩脖子,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应下。

    在他们紧盯着的视线中,舒苒华举止自若,缓缓步至门前,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步履自然地迈入门内。

    待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确认他们看不到后,舒苒华立刻如风般跑动起来,她飞快地穿过院子,直奔堂屋。

    *

    两个时辰前,顾相璟散值后,方步出宣德楼城门,早已等候在宫墙下的小厮武丁急步上前,匆匆禀报:“大人,顾宅传来消息,老爷和王氏正准备给您议亲,对方是吏部右侍郎家的三娘子。”

    顾相璟闻言,眼帘轻垂,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转瞬即逝,淡淡说道:“知道了。”

    随即,他步伐未停,朝一旁备好的马匹走去,武丁则躬身退至一旁,目送他离去。

    马蹄声急,不到半柱香时间,顾相璟已至顾宅前,暗红大门向内敞开,家仆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于庭院。

    他轻轻一勒缰绳,骏马稳稳停下,随即飞身下马,马绳轻轻抛给候在一旁的门房,神情淡漠地步入府中。

    绕过雕刻繁复精细的汉白玉影壁,踏着青石甬道,穿过花木扶疏的庭院,沿着漆红描绿的廊庑,他径直来到正堂,跨过门槛。

    顾弘道与祖母温老太太坐于上首,正笑谈着什么,眉宇间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王氏端坐在右侧,姿态优雅,嘴角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

    左侧坐着一位面生的夫人,她头戴金丝攒珠髻,身着绛紫色绣花罗裙,身披银蓝祥云纹襟子,正仪态娴雅地饮着茶茗,身后三位身着湖绿色长衫的女使垂眸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