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才的一战,宋婉宁的衣裙沾满了黑灰,裙角和头发上也有几处烧焦的痕迹,冬青也相差无几。
顾相璟一眼捕捉到熟悉的面孔,立刻跳下马,疾步上前,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舒苒华身上。
只见她头发散乱,衣襟上沾满了灰尘,面颊上有几道擦伤,形容狼狈不堪。
她们见到他,都投以惊讶的目光。
冬青问:“顾指挥,你怎么来了?”
舒苒华也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婉宁没有出声,暗暗打量着他,只觉其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气质拔群,堪为人中龙凤。
顾相璟却是没答话,径直走到舒苒华眼前,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的手。”
闻言,舒苒华双手一颤,不作回应。
顾相璟伸出手,以一种不容拒绝却又小心翼翼的姿态,轻柔地捧起她的双手。
映入视线里的,是布着大大小小水泡的手掌,其中一些已经破溃,血水和脓液粘连着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此外,数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皱褶,显然是烫伤的痕迹。
顾相璟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怒意瞬间被温柔和心疼取代。他轻轻圈住舒苒华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为她分担痛苦。
宋婉宁和冬青见到舒苒华的伤痕,俱惊呼出声,心疼地围上前,却又不敢伸手触碰。
宋婉宁更是眼眶发红,知晓女儿是被那酒坛烫伤,但她竟也一声不吭。
舒苒华冲她们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随后双手轻轻挣脱了一下,却未撼动分毫。
顾相璟的指尖有些粗糙,硌得她微微生疼,而且这姿势也太奇怪了,过于亲昵,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抬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期然地撞入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面充满着关切与温柔,让她一怔,忘记了挣扎。
夜风轻轻吹拂,微妙的气氛悄然钻出,丝丝缕缕地缠绵着。
这时,潜火兵终于赶到,匆匆地行动起来,拨火的拨火,泼水的泼水……
奇怪的气氛被打破,见周围吵闹了起来,顾相璟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不适,微微松开手,说道:“等我。”
说罢,他转身向领头的潜火兵大步走去。
舒苒华视线跟随而去,只见顾相璟不知和领头的官兵说了什么,官兵朝这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收回视线,简短地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顾相璟回到舒苒华身边,这时才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他心中一凛,随即看向舒苒华的母亲,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询问和尊敬:“伯母,您们今晚打算去哪里安歇?”
宋婉宁见他态度温和,彬彬有礼,便微笑着回答:“寻一家客栈吧。”
“现在时间已晚,客栈可能已经关门了。”顾相璟温声说道,“恰好我有一处空置的院落,离这里也不远,不如将就一晚?我方才已安排下去,待会便有马车来这里接您们。”
宋婉宁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可是……”
顾相璟心念微转,察觉到了宋婉宁的顾虑,继续说道:“伯母,我会带舒……大夫去医馆,问诊完后会送她回来,你们今晚肯定疲了,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宋婉宁望向舒苒华,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此时,夜色已深,星光点点,舒苒华稍作思索:娘亲和冬青今天受了不少惊吓,必定累极了,何况夜已深,正如顾相璟所说,恐怕很难找到合适的住处。
于是,舒苒华看向顾相璟,轻轻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顾相璟眼眸亮起光,笑道:“不麻烦。”
舒苒华对宋婉宁说道:“娘,你们先去休息,其余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说。”“
宋婉宁点了点头,但旋即迟疑道:“但这里的事……”
“放心,我已经跟他们交代了,明日再处理不迟。”顾相璟补充道。
“那便多谢你了。”
“伯母无需客气。”
告别后,顾相璟带着舒苒华往最近的医馆走去。
夜色如墨,或许是今晚两人遇到的事都太具有冲击性,他们一时静默无言,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你怎么会来这里?”
“今晚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询问。
两人先是一怔,随即相视一笑,凝滞的气氛瞬间缓解。
舒苒华微微一笑:“那我先说吧。”
顾相璟微微颔首,凝神以待。
舒苒华缓缓道来:“前些日子,我花了六百贯购买了三样贽礼,送给了太医学的金太丞,以期换取……一个进入太医学的机会。不料多日都未有消息,我便前去询问究竟,结果得知事情没有办成。”
“我感觉事情不对劲,便让人帮忙打听了一番,最后知道他欺骗了我。或许是想着‘先下手为强’,他派来了两名歹徒,被挟持之后,我便哄骗歹徒家里有三千贯,可以给他们。等拖住他们后,我便放火烧了屋子,计划将潜火兵引来。”
“可惜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三人便合力‘制服’了他们。”
说罢,她又细细讲了为何要费尽周折入太医学的缘由。
听完这番话,顾相璟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双手紧握成拳,心头怒火翻滚:这金太丞竟敢这样对她!
若非她们成功逃脱,那……
想到这里,背后生生沁出冷汗,他不禁感到一丝庆幸。幸亏她聪明,才避免了这祸事。然而,代价也极为沉重,不仅房屋被焚毁,人也弄得如此狼狈。
而她说的春试之事,一个太医学名额竟要花去六百贯?她竟也舍得,怕是她所有的积蓄了,难怪她先前那般俭省。
那个金家,必须为这种行径付出代价。
顾相璟漆黑的眼眸划过一丝幽光,随即目光转向她的手,问出了刚才忍住的问题:“你手上的伤,一定很疼吧?”
“疼”字,被他说得极轻,仿佛说重了,会引得她更疼一般。
舒苒华坦然回应道:“确实挺疼的。”
“我身上没带药。”顾相璟略带自责地说。
舒苒华抬眸望向他,淡淡一笑:“我也没带药。不过,我们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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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璟一怔,往后望去,只见医馆的门匾高高悬挂,三个烫金大字“济世堂”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一番持之不懈而用力的敲门后,棕褐色门扉终于缓缓开启,一位身着青布长衫的老者出现在门口。
他大约五六十岁,面带不悦,皱着眉头询问:“深夜敲门,有何贵干?”
顾相璟解释:“我们有急症,还望见谅。”
舒苒华补充:“我们知道深夜打扰了,但确实需要救治。”
老者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最终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进入。
“坐堂大夫要明日才来,我是这里的东家,只懂一些简单的医术。”
老者领着他们进入堂内,坐到了诊桌旁,拿起一块棉布轻轻擦拭着桌面,“不过,对付一些常见病症,还是可以的。”
舒苒华坐下,将手放在桌上,完全摊开,诚挚地说:“那就麻烦您了。”
老者就着烛光仔细地瞧去,眉头不禁拧成了个川字:这手怎么会弄成这样?
不过,他没问缘由,只口中念叨:“小姑娘家家的,这么不爱惜自己,这双手恐怕要留疤了!”
说到这,老者抬起头,眼含谴责,削了一眼顾相璟,随即又低头审视了一会伤势,接着起身去药柜找药,“你夫君瞧着也是个精细人,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妻子呢?竟然弄成这副模样,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还要白白受罪,烫伤是最熬人的……”
闻言,舒苒华愕然,面色微红,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急忙解释:“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的夫君,我们只是……朋友。”
老者早已走到了药柜旁边,似乎并未听见她的解释。他嘴里依旧叨念着什么,一边眯眼瞧着抽屉里的药。
舒苒华如坐针毡,对顾相璟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老先生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
顾相璟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
这事,不应该是女子更介意吗?
凝视着她的眉眼,他复杂的眼神逐渐转变成一种淡淡的温柔,微微笑了笑:“无妨,你不介意就行。”
其实不然,老者的话如惊石落入湖中,在他心中悄然激起层层涟漪,是惊讶、喜悦还是其他,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不由苦苦思索着。
听到顾相璟的话,舒苒华微微一愣。他倒是不拘小节,也温文有礼,实为谦谦君子。
不过说来,他们之间究竟属于什么关系?不过见面数次,朋友似乎谈不上。但几次相遇中,有生死一线,有“秉烛夜谈”,有同桌而食,甚至他还送她回家。
这些经历似乎也算密切,但他们对彼此所知并不多,真是难以界定。
舒苒华一时也陷入了沉思中。
不久,老者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铜盆,里面盛放着一叠棉纱,一把剪子,两个药罐和夹子,还有一排针。
他把物品一一取出,放在桌上,“把手放在铜盆上面,我给你冲洗一下,会很痛,要给你找块棉布咬着吗?”
他顿了顿,瞥了眼顾相璟:“咬你丈夫的手也行,他瞧着壮实,也咬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