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以三抵一
    舒苒华低垂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颊,“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顾相璟凝视着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

    她是个分外要强的女子,自他们初次相遇以来,便未见过她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她总是果敢坚毅,似是磐石,又似立在破岩中的青竹,挺拔地高昂着,不屈不挠。

    他轻声说道:“嗯。”

    舒苒华沉吟片刻,然后开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话音未落,她又急忙补充:“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帮忙。如果你能帮我完成这件事,作为回报,我可以为你做……三件事。”

    他今晚已帮助她颇多,而她眼下手中既无钱财,也无其他筹码可以交换。而她心底的想法靠自己难以完成,便唯有提出这样的承诺。

    顾相璟本打算直接说无需回报,但看到她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

    他知道她的个性,若他真的那样表态,她恐怕不会接受。

    思及此,他点头应允:“好。”

    舒苒华绽放笑颜:“那便多谢你了。待我考虑清楚,便告诉你。”

    顾相璟深邃的眼中映着她的笑颜,似是被她的笑靥所感染,他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好。”

    “我……们回去吧。”

    “嗯。”

    顾相璟将药罐塞入袖中,走到药柜前,向老者辞行,并留下一锭银子作为感谢,跟舒苒华一同离开。

    老者目送他们离开后,目光落到桌面,那里静静地躺着一锭二十两的银子。

    他伸手拿起银子,分外满意地揣入兜里,“还算那小子有良心。”

    *

    顾相璟空置的宅院坐落于城东左一厢的幽静角落,是一座五进的院子,环境清幽雅致。

    武丁在接到潜火兵传递的消息后,便匆匆赶到了这里,指挥着小厮女使准备妥当:新衣、热水、热食……一应俱全。

    当马车将宋婉宁和冬青送达后,他连忙恭敬地迎接她们进入院子。

    注意到她们形容狼狈,他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指派了几位机敏的女使,引着她们进入内室安顿。

    待她们洗漱完毕,武丁便劝她们去安歇,但宋婉宁和冬青坚持要等到舒苒华回来,他便引着她们去了前厅等候,安排了小厮端上热食茶点,而后退至一旁,随时待命。

    在来府的路上,宋婉宁已听完冬青讲完关于金太丞的事,此刻见到满桌的美味食肴,她却并没动筷。

    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心里既焦虑又不安,金太丞这事华儿都没跟她说,平日里还不知道瞒了多少事!

    幸好最终并无大碍,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而今晚那男子,与华儿是什么关系?

    宋婉宁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筷子,几番思索回想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位顾指挥是何人?”

    冬青今晚饿坏了,她胡乱塞了满嘴的肉,听到宋婉宁的问题,她用力咽下食物,饮了一大口茶,这才回答道:“他叫顾相璟,是玄甲司的指挥使。”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当初娘子救治了一名玄甲卫,便认识了。”

    “华儿跟他相熟吗?”

    “曾打过几次交道,也算……熟吧。”

    “他为人如何?”

    “给我们送过几次钱了,人不坏。他今晚还帮了我们忙,比那个金太丞可好太多了!那个金太丞简直可恨!”

    宋婉宁听完冬青的回答,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见她双眼放光地吃起热腾腾的杏仁酪,便摇了摇头,不再追问。

    照这样看来,那顾相璟倒还是个好孩子,暂且看看吧。

    如此想着,她也顺手端起了面前的杏仁酪,浅尝一口,甜意在舌尖扩散,逐渐消融了内心的忧虑。

    舒苒华和顾相璟到达宅院时,已近丑时。

    院落深深,檐廊下悬挂的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拖出长长的影子。

    顾相璟望着近在咫尺的厅堂,步伐逐渐放慢。他转头望向舒苒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

    尽管舒苒华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从容自若,但她毕竟也是凡人,今晚遭遇了生死险境,无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内心难免会感到恐惧和不安。

    他试图寻找话语来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走出医馆后,他一路上都没能说出句安抚她的话语,不禁感到有些挫败。

    而舒苒华远远地望见了门扉后娘亲的身影,心底思索着如何应付娘亲的话,也陷入了沉思:娘亲应该不会骂她吧?

    就这样,他们默默无言地走进了厅堂。

    “华儿!”

    宋婉宁见到他们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面露惊喜:“你手怎么样了?”

    舒苒华微笑道:“已经上了药,大夫说很快就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宋婉宁轻舒一口气。

    这时,冬青也跑到了近前,见娘子双手妥善包扎,也放下心来,眼眶泛红:“娘子受苦了。”

    舒苒华冲她笑了笑:“我没事。”

    宋婉宁将目光落到顾相璟身上,温和道:“今晚真是多谢你了,”

    注意到她们三人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顾相璟心中一凛,微微欠身:“伯母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舒……大夫也帮过我,相璟不过是还了一个小忙而已。”

    宋婉宁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顾相璟见状,心中稍定,暗自松了口气。

    一番寒暄后,舒苒华劝了娘亲先去安歇,冬青则去帮忙准备洗浴的衣物。

    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烛火融融,映射出一片昏黄温暖的光芒。

    顾相璟凝视着舒苒华,虽然深知此时不便多做打扰,是时候提出告辞,但心底缭绕的不舍让他脚底生根,不愿离去。

    舒苒华轻声询问:“你今晚打算去哪里歇息?”

    顾相璟注视着她的眉眼,低声道:“我就住在两条街外,如果有任何事情,派人来找我即可。”

    他常住的宅邸中其实还有几个空置的院落,他不是没想过邀请她们去那里歇息,但考虑到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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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别,他若提出这个建议,她们断然会婉拒。

    这个院子是母亲留给他的,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从未让别人踏入过,然而此刻,心底却萌发了一种渴望,希望她能长久地住下。

    他隐约感觉到,她对他是很重要的。

    “那你回去歇息吧,明日你还要当值。”

    舒苒华的话语打破了顾相璟的沉思,他点了点头,轻轻说道:“好。”

    然而,他却没有挪动步子,脚下如粘在地板上了般,让他不愿挪动半分。他此时心中格外矛盾,既想多留一刻,又恐打扰她歇息。

    舒苒华轻轻挑眉,嘴角含笑地看着他,清亮的眼眸里透出一丝询问之意。

    望着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顾相璟心中一动,一股柔软的情绪漫上心尖,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却又突然收回,他紧握成拳,指甲微微陷进了掌心。

    “我明天再过来瞧你……们。”顾相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转身,缓缓步出了厅堂。

    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舒苒华立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去,看着那抹融入夜色中的身影,心中忽地涌起一丝莫名的情愫,难以言喻,不知所属。

    那抹身影消失后,情愫也渐渐散去,舒苒华没有思考出结果,便按捺下疑惑,转身去寻冬青。

    顾相璟走出大门,回头望了眼宅院,越过飞檐翘角,凝视着院子的某处。

    武丁立在一旁,跟着望去,瞧了半晌,只见眼前不过常见的屋瓦飞檐,也不知郎君在瞧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顾相璟收回视线,询问武丁:“你要是出了事,会找谁帮你?”

    武丁愣了一下,不明白郎君为何突然这样问。他沉思片刻,答道:“自然是找我最信任的人。”

    顾相璟眼眸一亮,在心里重复着“最信任的人”这几个字。

    原来,我是她最信任的人。

    原本的落寞霎时消散,取代的是愉悦、惊喜。

    顾相璟唇角微微上扬,对武丁吩咐道:“你留在这里,好好照看她们,有事立马向我禀报。”

    “是!”武丁心中感到惊讶,但依旧以恭敬的态度回应,并目送顾相璟离去。

    这还是郎君第一次让人住进这座宅院,也是第一次将他留给别人。看来郎君极为注重舒家,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

    翌日清晨,舒苒华没有惊动娘亲和冬青,在女使的帮助下,她穿好衣服起身,简单地用过早膳后,独自一人前往杏林堂,打算辞去坐堂大夫的职位。

    先不说她的手伤尚需半月才能痊愈,暂时无法诊脉。再说潘琮那边,她对自己研制的面膏极有自信,相信潘琮会与她合作。届时,她计划开自己的养生堂,到了那时也无暇顾及坐诊。

    最重要是,昨晚发生的事,让她迫切地想要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底牌和底气。

    为别人做事也好,请别人施以援手也罢,永远都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远远地,杏林堂映入眼帘,只见门前围了一簇人,陈仁德和周大夫站在台阶上,正与人争辩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