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和尬笑一声,挠挠头道:“咳,沈兄,你听我解释啊!”
沈听肆紧紧抓着那本书,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正在耐心地等着她狡辩。
那双桃花眼就那么睁着,黑瞳仁被屋内的蜡烛晃的发亮,南枝和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拽了一下,似乎被这双亮亮的眼睛迷的发颤,又好像是在专心地想找出一个完美的借口来搪塞一下沈听肆。
南枝和眨巴眨巴眼睛,手里的衣袖攥了又放,足足想了一刻钟,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沈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很好,那语气十分激情澎湃!
沈听肆右眉轻挑,声音十分有侵略性,缓缓道:“为了我好?”
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地打在南枝和的脸上。
有些烫。
南枝和又变得笑嘻嘻地道:“是啊!沈兄你看,你不是天天还要给我发工钱吗,我也是一时心疼你的钱包才...”
说着南枝和又十分戏精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抵在右眼上假装抽泣:“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写话本,也是为了多挣些钱,这样以后才好孝敬沈兄啊!我本来是想等我的钱包鼔起来了,再悄悄拿给沈兄,没想到沈兄竟然发现了,呜呜呜。”
她怎么能这么聪明!
这理由可真完美!
沈听肆那么有钱,一定不会跟她的小小钱包过不去的。
另一旁的沈听肆听了这一番话后,真的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
他将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放在下巴处轻轻地反复摩挲,心道果然是因为钱,还处在青春期的人果然是更容易自卑,更想急切地证明自己。
不行,虽然一切以任务为重,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他既然作为兄长,就有义务维护小脆皮这一击就碎的小心灵。
既然他有这份心来孝敬自己,那自己一定不能扫兴。
南枝和的手帕仍然抵在眼睛上,遮住了大半的表情。她表面上一边断断续续地抽噎着,一边用余光偷偷地瞄着沈听肆的表情。
实际上她心里在想,沈听肆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是她看错了吗?
为什么这个表情似乎还夹杂了一些什么别的情绪,有点慈爱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她定是睡的太少出现幻觉了,一定是看错了。
二人心怀鬼胎。
沈听肆重新整理了一下脸色,想着怎么说才能不显得刻意。他最后语重心长地拍拍南枝和的肩膀,道:“好啊,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也不好扫兴了,我愿意收下你的钱包。”
南枝和一听这事终于要翻篇了,也不抽泣了,瞬时把遮在脸上的手帕甩下来道:“好的!那我就..”先走啦。
等等。
什么?
他说什么?
他说,愿意收下我的钱包?
反应过来的南枝和顿时双眉皱起,但为了不让沈听肆看出来,嘴角还强迫着弯起来,总之表情十分奇怪。
沈听肆没看懂她的表情,心道难道小脆皮这么脆弱自卑,自己稍微接受一点他的好意对方就感动的不行了。他半开玩笑道:“怎么,不愿意?”
南枝和眼眶湿润,未拿手帕的一只手解开钱袋递给沈听肆,五根手指却暗暗攥紧了钱包:“愿意,愿意的。”
我的钱包啊!
呜呜呜。
*
茶馆——
南枝和照旧又点了一杯茶,坐在桌子旁边慢悠悠地等着。等到茶水已快要见底,茶馆的门帘突然被拨开,几个普通扮相的茶客进来。
他们先是到掌柜的面前小声说了什么,然后齐齐围在南枝和和茶的桌子面前,顺势坐下。
几道阴影突然笼罩着南枝和时,她正喝完最后一口茶水。茶杯被稳稳放在桌面上,南枝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里慌得一批。
!!!
什么什么什么。
紫面先生没等到,怎么等到一群壮汉?!
糟糕,手还抽筋了...
茶杯之所以刚刚没有被南枝和丢出去,全靠这只抽筋的手,稳住了气场。
那几名扮装茶客似乎是在考察什么,看到南枝和坐着一动不动,没什么过激反应,颇有默契地互相点点头,似是夸赞。
南枝和:“......”。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其中一个壮汉往衣袖里掏了掏,半响,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南枝和。
南枝和:“这是?”
那名壮汉用右手背抵在嘴边,悄声道:“10001,这是紫面先生让我交给你的账本。请务必尽快交到醉仙楼王掌柜手里。”
南枝和心里奇怪,这锦东城里大到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到抄手店的打汤小二她几乎都认识,可这壮汉一连说出的地点和人物她都不知道,简直闻所未闻。
这‘醉仙楼’指什么?而这‘王掌柜’到底又指谁呢?
南枝和正欲开口再问,那壮汉就不言了,伸出食指噤声,眼神瞟向门口。
门口的风铃坠子因为外来茶客的进入乒乓乱响,一把折扇推帘而入,紧握着折扇的那双手白皙有骨感。
南枝和毫不避讳的目光继续向门口探入,紧接着便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沈晔!
!!!
沈晔!?
他怎么来了?
哦,他平时也到处溜达玩,估计今天是来喝茶的吧。
以她目前对沈晔的了解,如果他看见自己和一堆壮汉坐在一起喝茶,保不准还要围着自己问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自己还在做任务,沈晔在旁边跟着的话,这不很容易就暴露了吗。
所以现在最佳方案就是——趁他还没看到自己,先偷偷溜走!
南枝和正在心里密谋着自己怎么脱身,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沈晔的目光就不掩饰地对了上来。
沈晔看见南枝和的那一瞬,目光是有些惊讶的,随后又恢复如常。
他抬手晃了晃手里扇子,大声笑道:“喂,南枝和。”
门口离南枝和坐的位置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沈晔喊得很大声,引起茶馆里其他茶客纷纷侧目。
南枝和:“......”。
说好的自己要低调一点离开呢,沈晔倒好,一来就直接把她来茶馆的事情昭告天下了。
虽然茶馆里的人大概率不认识南枝和,但这并不影响南枝和尴尬。
沈晔眼角弯弯,折扇展开,边摇边直奔南枝和而来:“枝和,南兄?你们在干什么啊,怎么不理我?”
南枝和正想着拿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沈晔忽而把折扇合起,重重拍在手心上:“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在玩‘行茶令’!”
所谓‘行茶令’,便是以茶代酒,在场的人通过手心手背黑白配,不同的那位便是茶主,茶主可以指定在场其余的人回答一个问题或做一件事情,且对方不能拒绝。但是国子监以这种游戏会让人玩物丧志为由,早就全面禁止了,但是还没有禁的十分严格,学子们可以出门到像茶馆酒馆的地方悄悄玩,这种一般是不会处分的。
南枝和轻轻松了一口气,应和道:“对对对,我们就是在玩这个。沈晔,你可要小点声啊,我还怕吃处分呢。”
沈晔对自己一下就猜中感觉非常爽快,十分配合地缩小了自己的声音:“好,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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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我就不告诉夫子他们。”
沈晔刚甩一下衣袂稳稳坐下,就听见茶杯掉在地下摔碎的声音。
“你这小白脸怎么回事,端个茶都端不好,还想不想在这干了?这样,你把这些碎片都用手清理干净,再给我跪下道个歉,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那边玉弄溪一言不发,刚要弯腰伸手去捡摔在地上的瓷片,可他刚要触碰到碎片的时候又停住了,因为一只手拉住了他。
南枝和一把将玉弄溪拉在身后,挡在他前面。
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到玉弄溪的胳膊上,被碰过的地方他只感觉一阵酥麻。
“喂,这位小兄弟,看你的穿着也是国子监的,正巧我也是。既然是同窗,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翻篇呗。”南枝和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瞟了一下那人的脚边。
那人道:“谁跟你是同窗?你谁啊,还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呸,不给你面子你又能怎么样?”
南枝和双手抱臂道:“我当然不能怎么样,但是你要污蔑人戏也要做全一点吧。”
那人有些恼了,仔细听语气里还有些慌乱:“你什么意思?”
南枝和道:“当然是说你蠢啊。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你的裤脚开线了哦。他的鞋子上带一些小铁钩,你要是不故意绊倒他,这茶杯能摔?”
茶馆每天很多人,不乏有乐意看热闹的人。
只见那人脸色由红变紫再变轻,最后拍桌而起:“我今天就把话放这,我们家在整个锦东城可是拍的上号的世家大族,今天得罪我就等于与我们家族为敌,你就说你道不道歉吧!”
南枝和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只听见玉弄溪小声道:“阿和,要不算了吧,我道个歉就可以了。”
南枝和听那声音里似乎带了三分委屈三分不甘和四分无奈,只觉得心里一颤,像是勾起了她曾经不太美好的回忆。
南枝和用手轻拍了一下玉弄溪,示意他别担心:“世家大族?好笑,你在这闹事,承担的起后果吗?”
那人道:“你什么意思?”
这茶馆毕竟属于锦东城的灰色地带了,世家大族一般不会也不能插手这里。馆主只是曾经立过不能在这里闹事或者出人命,因为没有人敢犯禁,所以这后果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很严重就是了。
南枝和此言一出,确实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面前的人确实有所忌惮了。
南枝和又乘胜追击:“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谁?”
“茶馆馆主,你知道多厉害的人吧。”
南枝和把手并成大拇指的样子指向自己:“是我好朋友。”
南枝和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还是带一点心虚的,因为她也只是和这里的紫面先生认识,别说见过馆主的面了,连馆主的一点信息都查不到。
但是这个馆主这么长时间都没露面,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她暂用一下他的名讳在他的地方上帮他平息闹事的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南枝和这么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玉弄溪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继续道:“你知道沈听肆吧。”
那人脸色白了几分,道:“知道,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南枝和又笑呵呵地,头都骄傲地又昂起几分,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正在摇着尾巴:“这可是我大哥。你今天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沈听肆,等于得罪了整个沈家,你承担的起后果吗?”
南枝和正欲再言,只听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哦,是你大哥?”
来人熟悉面孔,正是沈听肆。
南枝和的头还没低下,身体僵硬了一瞬道:“沈...沈兄,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