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白和光宗巡视部队的防御工事。大战在即,这阵子两个人几乎扑在前线,一个师一个团的巡视。今天两个人巡视到25师一团,继白随机挑选了三连阵地。战壕的深度,侧面的士兵掩体,碉堡的密度,牢固度,继白都大为不满。继白毫不留情,当众冲着戴师长一顿训斥。继白不驯团长,连长。团长和连长的大腿在裤管里发抖。
戴师长,你给我造这种豆腐渣工事,其它部队,好不到哪里去。包九霄一顿炮火,你们都得飞上天,连骨头渣都不剩。给你半个月时间,我再来巡视,还这个熊样子,我来替你当这个师长!说罢甩脸就走。
戴师长转身冲着团长连长吼听到了,按照总司令的要求,都给我重修。修不好,你们都给我滚蛋!
是!
哎,司令,参谋长。
你别跟着我们,你亲自去监督修筑工事。
是!戴师长转身而去。
光宗道我说,你这臭脾气。发这么大火。当着他手下,你不给老戴留点面子,说话那么难听!
今天要面子。明天就没命!
两个人说着,爬上一座山坡,两人坐下休息,俯视着脚下壕沟纵横暗堡林立。继白挥挥手,张鹏带着警卫退出几十米开外。
光宗和你说个事?
啥子嘛?你家的小子又被我家的打了?
差不多。继白笑笑。这几个兔崽子,天天在你家大闹天宫呢。
嗯?
长江大哥来人劝我们过去。
光宗半躺着没动。唔,就那个魏参谋?
说你是黄埔最聪明。鬼精。你要是做军统中统,我完蛋了。我漏了多少破绽?
没漏。我们太熟了。不用眼睛看,用鼻子闻都闻出来你的心思。这一阵子,唯一的外来人就是格花和魏大山。格花还是那个直爽爽的格花,但变了,稳重了。魏大山在我身边,我有数他是什么人。格花,红婉,芸儿,情同姐妹。魏大山是格花的丈夫,再普通不过。你要帮他谋个差事,也不会您总司令亲自出马,部队的这些事都是黄司令管是吧?还特意安排做我的参谋,又方便你接触,又和你不相干。这几天,派我视察25师,12师,是怕我碍事呐。没见你跑我家那么勤快的。真是!
嗨。甭小心眼,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说说,你怎么看。
先说说,那边的条件。两个人啃着枣子,彷佛嘻嘻哈哈的聊天。
所有人职务不变,暂时部队不动,仍归我们管辖。是许先生亲自署名的电文。
许先生署名的。光宗思索一会,噗的吐出枣核。许先生得分量足够了。
一种情况,你跟着委员长,不过去。败局已定。我们的壕沟,碉堡布置的相当不错。能抵挡一阵或者打几个漂亮仗。如果坏的话,就像松子,杜长官,李长官他们做了别人的阶下囚。好的话,最好的话,是,估计是有机会撤到琼海或者台湾,凭海割据。你不是委员长的亲信嫡系,以后也就如此。
二一种情况。你投了红党弃暗投明,随了陈大哥他们。许先生亲自署名的电文,城意十足。你呐,毕竟手握十万雄兵,而且勇猛善战。将来应该会有用武之地。我看,国军时风雨飘摇,败局已定。就是咱是起义过去的,毕竟有点惴惴不安。这么说吧,心里面总归不太踏实,人家会不会区别对待。怎么选,看你得命吧。
哎,什末我的命啊什末的,你自己呐,你怎么想?
我不重要。你是中将司令官。
扑哧继白捅他一拳。什么人?咱两还闹这个,说,你想不想过去?
我呐。命就这样了。从利弊来看,差不多。你就不一样,还有奔头。我随你吧。红婉和芸儿那么好。你还养着我的儿子。这辈子,不想和你们分开了。
咣当,继白给他一击重拳嗨,你个卖皮毛的。那是我的儿子,你再敢乱说!
哇,你够狠的。偷鱼贼,你就仗着总司令凶是吧。光宗捂着肚子。
嗨,继白甩掉军装。废这个话?来。
好哇。光宗跳起来,甩膀子扒掉军装,有种!偷鱼贼!单挑!他就是我儿子,怎么样?不服气?
嗨,来啊,我怕你?我的儿子,你甭想抢!
两个人扑打起来。
张鹏老远一看不对劲。立马跑过来。哎,司令,参谋长,你们干什末?
走开!站远点。继白喝一声。张鹏不敢靠近,只好远远看着。
张鹏无奈,这个总司令有的时候就是一个愣头青,像个孩子。和参谋长是欢喜冤家,在黄埔的时候,就敢在蒋校长眼皮底下干架。刚刚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这说变就变,眨眼又顶牛干起来。
十来个警卫闻声朝这边张望。诧异又不敢笑。
看什么看!立正!向后转!张鹏命令。
自己不放心,又走过来,看两个人在草地上你一拳我一腿的干架。然后又扑抱在一起摔倒,顺着山坡咕噜咕噜滚到山洼里。
你下决心了。还有谁知道?
你是第一个。
好,一起干。下面,首先你得说服新一军的骨干。黄司令和3个师长还有付师长。
这个容易一些。我和黄贵风雨同舟这么多年。几个师长都是我们提拔出来的。就是25师和12师那边的工作,恐怕麻烦一些。
不过,两手准备,无论新一军还是25师,12师,不可靠的,武力控制。但要格外小心。自从傅作义起义,中统,军统,无处不在。
25师戴师长和我有交情。工作我和芸儿红婉去做。
嗯?继白瞪着他。怎末扯上她们两个?
瞧你这松鼠眼,再怎末瞪也成不了牛魔王。这叫夫人外胶。你懂不懂。戴师长和宋师长的夫人和芸儿红婉关系好着呐。芸儿给她们调理的中药方子,她们用的效果好。每次师长来开会。她们都在我那儿泡几天。
你,这枕边风,歪门邪道,行不行啊?
哎吆吆。枕边风,歪门邪道?跟着鄙夷的斜睨他新一军上至黄贵,下至士兵,哪个不知道总司令惧内?要说歪门邪道,就你上梁不正下梁歪!告诉你,你那位夫人,芸儿,可名声在外。上次,一个团长打老婆,那女人直接跑你那夫人那告状,你是不是用皮带抽了那个团长屁股?
欧,有这回事。
瞧瞧你,这德行。你那夫人还搞了个什末妇女会。搞得现在,新一军的女人,个个在家气焰嚣张。军官们对你很不满啊。
说说的?没人和我讲啊?
就你,那副瘟神脸,惧内得威名远扬,谁敢呐?
你别跟黄桂学,丑我!芸儿做的没错啊,那团长该打。那女人跟着芸儿红婉她们天天做鞋子,弄膏药,那对军队有贡献的。就因为回家没伺候好他,一点芝麻小事,就动手打女人。那怎么行?
吆,吆,瞧你那软骨头样。
哎。我的军官,谁敢乱打女人,就是不行。要末别在我这混!
啧啧,难怪人前喊你总司令,背后喊你总惧内。
张鹏提着两人衣服急急跑下来,见他们说说笑笑,喘着粗气哭笑不得。我的娘哎,都当总司令,参谋长呐?还这样玩,得汇报夫人才行。二人脸上都磨破点皮,见没有大碍,舒了口气。把衣服递给两个人穿上。
哎,你看,那时候在黄埔,吃的是稀啦啦的粥,穿土不拉几的灰布褂子军装。整天起早摸黑的训练,劲大的狠,不觉得啥。心中像有盆火一样。现在,你看,中将,少将,军装一穿,军衔一挂,光亮亮的,这心里有的时候,啧,空落落的。
你老了。
你不老?
都老了。争来争去,争什么,都争不来年轻的岁月。
是的,年轻时候,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