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使者,听到岳长缨这话后,鼻子都气歪了。
“混账,我北方十八部二十万大军在大梁城,你小小岳家军才不过五万人,竟敢让我军投降?”
“我倒要问问,你哪里来的底气?”
两军交战派遣使者谈判,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气势要足。
谁的气势能压倒对方,谁便能掌握谈判的主动权。
尤其是在一方底气不足的时候。
古时,以唇枪舌剑便扭转整个战局的使者也绝不在少数。
只可惜,岳长缨现在底气十足,与之相反,底气不足的倒是北方十八部这边。
而且,这位使者,也并非那种千载难遇的说客。
岳长缨端坐帅案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使者:“先前在这朱仙镇,你北方十八部十余万大军被我打的落荒而逃。”
“如今竟敢在这大放厥词!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狄云!”
“末将在!”狄云站了出来!
“给他几巴掌,让他知道什么叫底气,也让他知道知道,究竟谁是混账!”
岳长缨的话轻飘飘的落地,那使者闻言却是全身一震!
“你想干嘛?你敢殴打使者?”
这时,狄云已经站了出来。
“娘的,敢在这大放厥词,找死!”
说着,他一把将使者衣领拽起,另一只手则对着使者的脸猛扇起来。
啪啪啪……
蒲扇大的巴掌落在使者的脸上,几巴掌下去,使者的满口牙便被打的满地乱滚。
连抽了十几个巴掌之后,对方已经有些昏厥了。
“软不拉几的,真不经打!”
说着,狄云随手一丢,直接将其扔在了地上!
岳长缨一个眼神扫过去,旁边的兵卒立刻会意的端来一盆凉水泼到了使者脸上。
凉水一激,使者立刻回过神来!
“唔……呜呜呜呜……!”
嘴巴肿胀成了猪脸,满口牙还被打掉,使者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看这表情,估计不是在夸人。
岳长缨也懒得理会他在说什么,她直接道:“滚回去告诉北方十八部的那些奴寇。”
“我岳家军已得上天垂青,降下甘泉美食,此乃天意。”
“限汝等一个月之内撤出大梁城,撤出燕云十六州,不然等我岳家军北伐之日,便是汝等丧命之时!”
“滚!”
狄云等一并将领也齐声呵斥道:“滚!滚!滚!”
这下使者不敢再言语了,赶忙灰溜溜的逃走。
因为他感觉得到,如果自己再留在这,弄不好他们现在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赶走了北方十八部的使者之后,岳长缨又道:“想办法把咱们如何得天赐予食物的消息传给北方十八部。”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动心思前来攻营!”
“是!”众将官点头应声。
临江。
作为南方少有的大城市,这里本身便繁花似锦。
等到南赵定都于此之后,更是有无数富商士子云集于此。
如今的临江城,比之先前扩大了十倍有余,就繁华程度而言,可称得上是古今第一城。
南赵的皇城便定于临江城的正中心。
今日,正是召开大朝会的时候。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全都来到了大殿之上,前来商议国事。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朝着龙椅上的皇帝跪拜行礼。
皇帝名曰赵康,年号德兴,今年三十三,正是年富力强的年岁。
然而,其面容却苍白似纸,眼窝深陷,发如枯槁,身材瘦弱。
“众爱卿平身!”
虽表象不佳,但他气力却挺足,虚手一抬间倒也有几分皇帝风范。
“谢陛下!”
众臣站起身来后,赵康便有些不耐烦的看向一旁的太监。
太监也会意的上前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他话音刚落,位于大殿左侧首位的一人便站了出来。
“陛下,臣楚永昌有本启奏!”
见楚永昌站了出来,赵康眉眼间露出一丝笑意:“楚丞相所为何事?”
楚永昌拿出一本奏折道:“启奏陛下,臣听闻御史大夫刘清正昨日于右丞相江宁家中密谋,意欲为岳氏叛军打开关隘,允许叛军入关!”
“如此谋逆之事,请陛下立即将江宁、刘清正二人捉拿审问,同时调防北境个关隘口岸,严防岳氏叛军狗急跳墙。”
此话一出,整个朝廷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江丞相不是力主剿灭叛军的吗?怎么又允许叛军入关了?”
“我也不知啊!不过我听说,如今岳家军已经断水断粮,估计要不了几日便会全军覆没了。”
“许是江丞相觉得那些兵卒是无辜的,故而由此想法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江宁身上。
同时,身居文官末位的刘清正,亦是满头大汗。
昨夜他明明是和江宁密谋,怎么今日就被人捅出来了?
龙椅之上,赵康在听到岳家军三个字之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先前他对岳家军的态度是用得上了便哄哄,用不上了便踹一边去。
但他万没想到,这次和北方十八部交战,这个岳长缨竟敢公然抗旨不遵,如此一来,他自然是将岳家军并入叛逆行列。
谁为岳家军说情,谁便是叛徒,立刻诛杀。
如今,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江宁要为岳家军说话,赵康自然是怒火中烧。
“江丞相,朕如此信任于你,你竟敢行这种悖逆之事,传朕旨意,立刻革去江宁右丞相之职,下狱审问!”
一声令下,立刻有几人上前就要抓捕江宁。
然而,能坐到右丞相这职位的,尤其是吃素的?
江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陛下,臣冤枉啊!”
楚永昌生怕这家伙再出什么奇招翻盘,于是赶忙催促道:“快,将他拖下去,交由刑部审问!”
几名侍卫加快了脚步。
皇帝赵康也愤怒到了极点,根本不想听江宁的解释。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江宁也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陛下,昨日刘清正确实来我家中为岳家军求情,但此事我已经连夜写成奏章,递送宫中了!”
“若我真有心隐瞒,为岳氏叛军开脱,又何必递送给陛下呢?”
此话一出,楚永昌当即脸色大变,龙椅上的赵康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伸手道:“慢!”
侍卫赶忙停手。
这时,一旁的太监秦忠上前道:“陛下,昨夜子时江丞相确实急递进来一封奏折。”
“当时,您以在喜乐宫中就寝,所以便未能及时呈上。”
赵康一听,顿时想起了昨夜在喜乐宫中,连御八名美妇。
这些妇人全都是江宁从各地搜罗而来的美女,个个身材肥美,且全都经过青楼老鸨们的悉心调教,床上功夫绝对一流。
到了三十这个年纪,对那些还没张开身子的处女们已经兴趣不大了。
只有这些开发完全的少妇才能最大限度的勾起赵康的欲望。
回想那些美妇们所带来的极致欢愉,赵康便忍不住全身颤抖。
现在的他还想着早点能够散朝,继续回喜乐宫享受呢。
“咳咳!混账,江丞相的折子,无论何时都要第一时间送来,知道了吗?”
“奴才知道了!”太监陪着笑脸答应道。
“呈上来吧!”赵康抖了抖袖子道。
随后,太监便从堆积如山的一堆奏折中,找到了江宁的奏折递给了赵康。
奏折上的内容便是楚永昌举报的内容,江宁在末了还补上一句。
“刘清正大逆不道,其罪当诛,请陛下即刻派人捉拿!”
能上这种奏折的,说江宁是叛党,鬼都不信!
于是,赵康的怒火便也消了大半。
“去,把江丞相的奏折,给楚丞相看看,消他的疑虑!”
太监将奏折递给了楚永昌。
当看完奏折内容之后,楚永昌无比狠毒的看了一眼江宁,同时,心中暗道:“江宁,你真是好手段啊!”
江宁微笑回应:楚永昌,和我玩手段,你还嫩了点!
“楚爱卿!”赵康问道:“这奏折你也看了,可还对江爱卿有所疑惑?”
人都想皇上说明情况了,自己闹事还有何用?
于是,楚永昌只能低头道:“江丞相忠心为国,实乃我等楷模,臣应当向江丞相学习!”
见楚永昌不再闹事,赵康也露出了笑脸:“好,既然如此,那便退朝吧!”
“你二人皆是肱股之臣,当尽心竭力为朕分忧,这几日来朕身体不适,那些奏折也来不及批阅,你二人各自取一半回家处理去吧,朕累了!退朝吧!”
说罢,赵康便要走人。
然而,楚永昌不闹了,江宁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上前一步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不明!”
“哦?江爱卿还有何事不明?”赵康问道。
江宁瞥了楚永昌一眼,道:“楚丞相,刚才你也说了,刘清正是与我密谋此事的,即是密谋,你又从何而知?”
“难道楚丞相家中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若真有如此宝物,何不交于陛下使用?”
此话一出,楚永昌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原以为凭借这事,今日便能除掉江宁,可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警觉,第一时间便向皇帝上报了此事,导致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如今,江宁又回过头来咬自己,若不给他个说法,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赵康也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也追问道:“对啊,即是密谋,楚爱卿又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真有千里眼,顺风耳之绝技?若是如此,爱卿可不能藏私啊!”
可以相信,这位沉迷女色的皇帝老爷,真有可能行了江宁的话,从而如此询问的。
楚永昌无比尴尬,他笑了笑说道:“呵呵,哪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是江丞相家中奴仆王顺不忿悖逆之事,故而连夜告知于我!”
这时,一名官员站了出来:“悖逆之事?哪有悖逆之事?分明是以奴告主。”
“这才是真正的悖逆,陛下,臣恳请陛下降旨,将这个叫王顺的押赴刑场,凌迟处死!”
这官员名叫蔡雄,任刑部侍郎,平日里和江宁走得很近,政事上,也对其马首是瞻。
赵康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小人,确实该杀,如此便如蔡爱卿所说的办吧!”
楚永昌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但赵康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他知道,此时自己若是再多说,怕是要遭到赵康厌烦了,于是也只能选择壮士断腕。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尘埃落定的时候。
一直处于百官末位的刘清正站了出来。
“陛下,岳氏一家满门忠烈,几次救陛下,救南赵于水火之中。”
“如今抗旨不遵也是一心北伐,助陛下还于旧都,绝无悖逆之意!”
“现在岳家军中已然断粮,若再不打开关隘放他们入关,五万岳家军便再难回还了!”
“今后若是北方十八部,再度南下,我南赵又有何人可以拒敌。”
“臣恳请陛下救救岳家军,救救我南赵子民,救救我南赵的万里江山吧!”
等刘清正说完,赵康的眼中已然要喷出火来。
“混账!朕连下十二封诏书让岳长缨回京,她却仍一意孤行抗旨不遵,你要朕如何赦免她?”
“至于岳家军,呵,我南赵乃是赵姓天下,她之军队却自称是岳家军,这不是悖逆是什么?”
“若全都如她那般,抗旨不遵,组建私兵,那岂不天下大乱?”
“故而朕才会下旨断粮封关,这一切,皆是他们咎由自取,若不如此,这些叛逆早已打进关来,衮衮诸臣也全都沦为她岳氏一族的阶下之囚!”
“今日,你竟还为叛逆狡辩,当与叛逆同罪!”
“来人啊!将此人抓起来,同刚才那个王顺,一同凌迟处死!”
“今后,再有为岳氏叛逆进言者,同罪论处!”
“退朝!”
赵康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两名军卒走进大殿,将刘清正按住。
后者仍不死心,他大声呼喊道:“陛下!陛下,杀了岳家军,今后谁还能抗拒北敌?求陛下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啊!”
这话赵康已经听不见了。
被拖了出去的最后时刻,刘清正看向江宁道:“江维中,昨日你命名和我说岳氏一族是冤枉的,会全力支持我上书,如今却又这般作为。”
“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愤怒的声音却还回荡在大殿之内,只不过大殿内的诸多大臣,没有一个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