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se
    “知幻,我们待会儿把书放一起吧。”

    “……哦好。”

    姜知幻看了眼清空书桌,把课本往走廊搬的同学,慢半拍反应过来,回复韦枫玥。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褒词贬用或贬词褒用,写出了巴拉巴拉或表达了作者对巴拉巴拉的态度。”

    …

    班外的长廊,同学们背古诗词或答题技巧,寻找可放课本的位置。宋不辞也不例外,在背积累的名言金句。

    “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人声嘈杂,姜知幻独独听见他的声音,话像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而后,在经过时,宋不辞顺手拿过她抱在怀里那沓书。

    “考试顺利。”感觉手上一空,姜知幻转头,微抬下巴,小声道。

    宋不辞低头,看了她眼,也不经意瞥见书最上方放着的答题卡,最顶上的作文格里写着“抓月亮”三个字,旁边是“55”两个红字。

    是上次周考的语文答题卡。

    “考试顺利。”宋不辞笑着回复,将书本放在韦枫玥找好的位置旁,完事后,他边跟姜知幻回教室,边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说,“学霸,分点考运?”

    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玩笑意味。

    姜知幻想了想,抬起左手悬停在他掌心上方,手链链条垂掉着,轻蹭掌心,触感微凉。

    宋不辞的指尖小幅度地动了下。

    就在姜知幻的手慢慢往下去触碰他的手时,她忽地改变主意,快速收回手,说:“想抢第一?野心不小。”

    撂下这句话后,她便拿起课桌上的文具袋走人了。

    宋不辞吊了下眉梢,默默放下手。

    “哎,怎么没人帮我搬书呢?”旁观的温玉长吁短叹道。

    “哟,力气挺大,可以参加举重比赛了。”宋不辞冷淡地瞥了眼他抱着的书,拿起课桌上的语文课本扔上去,转身离开,“刚那一趟劲都用光了,加油,看好你哦。”

    温玉盯着他悠哉哉出门的背影,难得爆一次粗口,“这狗东西。”

    “你第一天认识他?”夏闲说着,也把自己手中的书叠上去,在对方反应过来时,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温玉怀里重重一沉,差点没抱稳,他勉强维持平衡,嘴角抽了下:“……”

    两个狗东西,合伙玩他呢。

    …

    座位号是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排,姜知幻落座在命定的位置,理科最后考室最后一个空位。

    她从文具袋中摸出2B铅笔和0.5mm黑色水笔,静待铃响。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门,激动的、紧张的、无所谓的、还有带零食的,一坐下就歪着身子跟旁边认识的朋友聊天,嘴里的薯片嚼吧嚼吧咽下去,问朋友要不要来点。

    前面的监考老师看不下去了,让他吃点声音不大的零食。

    于是那位同学自觉自愿地把薯片收起,剥开一根棒棒糖。

    好几个同学偷乐,整个考场的氛围还算轻松愉快。

    姜知幻手撑下巴,漠不关心地望着窗外,看树,看天,看云,感觉没记熟的知识点又在脑中轮了一遍,然后,她想起了刚才在走廊里,宋不辞说的话。

    ——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不顺从。

    已经不知道这三个字在心里重复了第几遍时,姜知幻听见铃声响了。

    语文难度大,考完所有人都在哀声道怨,骂出题老师不做人。姜知幻在文言文阅读上卡壳了下,其他还好,路过博雅楼大厅的建议墙时,她看了眼。

    ——开幕式举办烟花秀!

    ——让温玉唱首歌

    ——每班资助两箱水

    同学们的建议层出不穷,姜知幻的兴致起来了,撕下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想看帅哥美女跳舞。

    -

    月考结束,国庆假期接踵而至。

    照例江城港都两头跑,拜访老人家。这次傅凌杰和周知敏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虽然依然没让夫妻俩进家门,不过也没说什么风凉话。临走前,傅凌杰还温声叮嘱姜知幻要听话。

    这是傅凌杰的常用招式,无论每次吵得多凶,关系闹得多僵,事后没两天,他便还是那副不言苟笑的严肃样儿,只有面对外孙女时会露出柔软的一面。

    对姜知幻来说,还不如打她一顿来得痛快。

    至于外公外婆,据说两人去国外办事了。

    从港都离开,一家人回了京城。

    姜陆予打算在这边扩展产业,估计会住下两个月,傅琳一如既往地忙,上次合作谈成便一直在改稿,一周有五天都在办公室过的夜。

    陈百臻三番两次想找姜知幻谈谈,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搪塞了。姜知幻花两天时间做完作业,彼时假期已过一半。

    她打开微.信,宋不辞发了张照片,内容是从江城到京城的机票,看看时间,已经落地四小时了。

    姜知幻喜笑颜开,正要打电话过去,乔寻的电话先进来了。

    乔寻父亲是搞房地产的,在京城的地位不容小觑,而母亲现任京城寻心影视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在网络上被称为“娱乐圈女魔头”,她眼光毒辣,看上的新人一签一个火,也是京城名门贵族中,为数不多跟姜陆予见过面的人。

    所以乔寻一开始接近姜知幻,就是带着母亲的命令。不过两个少女机灵也心知肚明,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里利益成分占比更多,由此,从不做出越界和损失两家利益的事,也不像其他人那样阿谀奉承地缠着对方,偏要彰显一下我们关系特好。

    这也是姜知幻会搭理她的主要原因。

    两人之所以没玩到一块儿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玩法不合,乔寻比她大两岁,乐于享受纸醉金迷、花天酒地,最爱去夜场KTV点男模,遇到有兴趣的就包养,玩腻了就换人。

    相比之下,姜知幻的爱好更平静,爬山、画稿、建模、调酒……当然也有不那么平静的,比如山地越野、自由潜水、高空定点跳伞。

    乔寻以前吐槽她的爱好太极端,要么稀松平常地活着,要么魂飞魄荡地一了百了。

    姜知幻接通电话。

    “喂,姜大小姐,干嘛呢?”

    动感音乐的bgm中,隐约听见有男人叫了声“姐姐”,然后是乔寻的笑声。不过这些驳杂声很快便消散了,应该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刚写完作业,你呢?”姜知幻心情不错,有闲心跟她聊下去。

    “我不就那点喜好,最近乌托邦也不招点新人,换来换去就那几张脸,越看越没劲儿。”乔寻抱怨完,问,“我听说你回京城了,怎么也不来个信?你爸打算来这边儿扩展了?”

    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处于网络发达的时代。但凡有点风声透出,无胫而走。

    不知道回京城那天是被谁看见了。

    “嗯。”两家有生意来往,关系不错,姜知幻没瞒着。

    她开了免提,把手机搁置在书桌上,一边翻看以前画过的稿子,一边心不在焉地笑了声,说:“越看越没劲儿?刚才人家叫你姐姐时,你不笑得挺开心吗?”

    “弟弟叫得确实甜嘛,你要过来玩吗?”乔寻说,“史剑也在。”

    姜知幻毫不犹豫地回:“他在你还问。”

    她跟史剑打起来那天,乔寻在场,也是最了解两人恩怨的人。当时乔寻拼了命地拦都不住姜知幻这疯狗,路人心惊胆战地拨出报警电话。

    “你说你,那么聪明一人,能想到打击报复他的方法有很多,干嘛非得冲动动手。”一提起来,乔寻就忍不住摆出姐姐的架势数落她。

    这事儿也给乔寻带去些麻烦,姜知幻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挨训。

    “自从你转学后,他那张嘴又开始了。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看看,成年人是怎么解决问题的。”乔寻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哟吼,三点钟方向有帅哥!那脸蛋,那身材,不错不错,屁股也翘,堪称极品呀。”

    姜知幻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她笑得花枝乱颤的场面,她无语至极,说:“慢慢撩你的极品去吧,我收拾收拾,半小时后到。”

    “好好好,不说了亲爱的,这个极品我势必收入囊中!”乔寻兴致勃勃地挂断电话。

    -

    宋不辞在清水居待了三天,徐情明令禁止他不准出门,好好上课。因此,彪叔也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人。

    彪叔本名卓彪,是目前看守宋不辞的保镖。在给宋理枝收拾完烂摊子的那晚,宋不辞跟卓彪做了个交易,他首先用一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辞没打动彪叔,于是改变战术,加报酬。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但卓彪不为所动,只客气地说:“少爷,快回去吧。”

    宋不辞不死心,使出浑身解数,嘴都说干了,对方还是跟座钟一样坐着,庄严又肃穆。

    他喝了口水,随嘴抛出一句:“如果你的孩子整天都在监视下长大,你能忍受吗?”

    卓彪垂着的眼皮抬起,沉沉地看着他,那目光里的复杂情绪发人深思。

    宋不辞心一喜,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进攻了。

    自那晚以后,两人达成协议。

    带姜知幻去江景房那天,便是卓彪帮他打了掩护,向徐情禀报的是:“少爷去理枝少爷家了。”

    宋理枝在徐情面前表现乖,嘴也甜,加上从未跌出过年级第一,所以徐情对他的印象很好,也更信任他。

    这倒是给了宋不辞钻空子的机会,宋理枝可比卓彪好说服多了。

    假期第四天,因京城一位重要合伙人的儿子过生,徐情把宋不辞捎上了,他儿子非常喜欢跟他玩。

    这是宋不辞从小就要锤炼出的处事能力,与这些人的子女好好相处,从而有助于巩固长辈间的利益关系,徐情也能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事业。

    大人们聊的事儿涉及工作,孩子们不感兴趣,就让他们自己找地方玩开心。

    这种情况不便于让保镖跟随,宋不辞临走时,徐情给了他一记眼神,意思是没人看住你就更要本分点,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宋不辞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跟着孙百川上了他的车。

    今天过生的是孙百川小一岁的弟弟,孙百河,满十八岁。

    兄弟俩脾气爆,从小不对付,可以说是今天你打我一顿,明天我告你两状。所以和孙百川沾点关系的人,孙百河都一视同仁不给好脸色,偏偏对宋不辞的好感度只增不减,明明比他大两岁,见面后却一口一个“不辞哥”叫。

    孙百川听着都闹心。

    别的不说,宋不辞这厮挺受小孩喜欢。

    “不辞哥,宋理枝怎么没来?”孙百河扒拉着副驾驶座的椅背,问。

    “他有事,让我代他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宋不辞看了眼手机,说,“你跟他一见面就呛嘴,怎么突然问起来了,想他了?”

    “谁想他啊,爆竹脾气一点就炸,也就你能忍受他。”孙百河发牢骚道。

    孙百川斜他一眼,“好好坐着。”

    “你就是看不惯我跟不辞哥亲近!”孙百河不服气地大吼,人倒是老实端正坐姿。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你哥说话呢?一个月不见脾气见长了是吧?”孙百川嘴比脑快,“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傻逼玩意儿弟弟,你看看宋理枝,人跟他哥顶嘴吗?”

    “说事儿就说事儿,别骂人啊。”宋不辞笑着打圆场,“再说了,你俩闹矛盾别牵扯出第三方,老跟其他人比较干什么?”

    孙百河义愤填膺道:“就是!每次都拿我跟宋理枝比,你要是喜欢,让他给你当弟弟啊,反正我这辈子就认不辞哥这一个哥。”

    “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孙百川后知后觉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懒得说话了,言多必失。

    好歹是小鬼头生日,开心最重要。他忍。

    到达乌托邦,孙百川和他的朋友先进了包房。孙百川与宋不辞慢悠悠跟在后面。

    这夜场KTV的老板是孙百川,要不然宋不辞还进不来。

    “还好你没长一张娃娃脸,打扮打扮后看起来挺男人,不然第二天那群孙子得传我拐卖未成年少年。”孙百川开玩笑道。

    “这么听着,你还挺有道德。”

    “靠,我经营的是正经酒吧,卖艺不卖身。”孙百川想了想,补充,“当然,出了这个店我可管不着。”

    “是吗。”陈述语气,疑问句式。

    宋不辞今晚特地穿得正式成熟,刘海全撩上去了,露出额头眉眼,靠着一米八二的身高撑气势。他身型清瘦,加上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更加显高,站在一米八八的孙百川身旁也毫不逊色。

    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平直的锁骨。在迷离暗昧的氛围衬托下,单单站在那儿就莫名勾人。

    “帅哥,你好啊。”

    乔寻拍拍宋不辞的肩,在对方转过身时,她立马两眼放光。

    长得太他爹对胃口了,像这种,她包一年都不觉得腻。

    宋不辞还在看手机,闻言,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瞧着乔寻,没说话,只用眼神询问,有事?

    孙百川打量她须臾,认出是那个经常光顾店里、喜欢包养小白脸的美女富婆,乔家最纨绔的大小姐乔寻。

    他用手肘捣了捣宋不辞的手臂,“人家看上你了。”

    宋不辞瞥他,正经酒吧?

    这种看垃圾一样的冷淡眼神,带劲。

    乔寻心猿意马,既然来意被说出,她也不磨叽,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单刀直入道:“宝贝儿,来130包间陪姐姐玩玩?”

    “抱歉啊姐姐。”朦胧模糊的光线中,宋不辞笑了下,冷淡腔调里掺杂些许吊儿郎当的痞,他说,“我还没成年。”

    乔寻唰地一下变了脸色,她再贪色也是有原则的,未成年一个不碰。

    “哎,弟弟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少来这种地方。”乔寻语气可惜地叹了口气,多嘴叮嘱了句便灰溜溜地回包房了。

    孙百川看乐子道:“来这种场合你得放开,被乔大小姐看上,你不亏。”

    “滚啊,自己想放开直说。”宋不辞瞄了眼手机,继而一步不停地往前走。

    “关键人也没看上我啊。”孙百川迈开长腿,快速赶上,“从见面到现在,你看手机的次数少说也有十几次了吧,哪个小妖精把你迷住了?”

    “你。”宋不辞冷不丁地吐出一个字。

    孙百川骂骂咧咧地跟他进了包房。

    走廊拐角处,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出现。

    黑粉色哥特风吊带背心,粉色低腰工装裤,露出一截纤细腰线。姜知幻特意将长发挽起,绑成丸子头,选了鞋底比较凹凸不平的鞋子。万一没忍住动手,踹他几脚也能踹得疼点。

    前台都知道她和乔寻的关系,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没拦。

    姜知幻推门而入,行事如风。

    包房里的熟人不少,但她只扫了眼正在摇骰子的乔寻,她周围的男模已经被打发走了。

    姜知幻挑了个空位坐下,这才从容地看向对面、被几个富二代簇拥着的史剑。

    她红唇轻勾,“好久不见,听说你很想我?”

    大家面面相看,全场只有骰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史剑没来由地感觉脑袋隐隐作痛,静默半晌,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说:“在座的谁不想姜大小姐,好歹也是曾经称霸十一校的校花。”

    “呵。”姜知幻轻笑,不理睬他的插科打诨,看一眼乔寻手中的东西,问,“玩的什么,猜大小还是七八九?”

    “还没开始呢,就等你了。”乔寻看着她,目光透露着赞许,好似在说沉住气了,很好。

    “……”姜知幻扫视所有人,问,“那玩七八九?”

    无人反驳。

    史剑在玩骰子这方面算是老手,说:“既然要玩就别赖酒。”

    这话暗指的谁,大家心照不宣。

    在场只有姜知幻一个人是未成年。

    “当然。”姜知幻浅笑盈盈道。

    气氛到这,还算平和。

    这种场所,姜知幻出入的次数不多,但她学习能力强,运气也不错。几轮下来只摇到一次9点,1点三次,其他点数若干。

    上天都在眷顾她这个新手。

    再次摇到1点,姜知幻看了眼史剑,连话都不用说,后者就明白自己又要喝了。

    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脑袋晕乎乎的,酒杯都端不稳,洋相百出。

    所有人都闹开了,情绪高涨,场面一片嬉笑混乱,有人大着胆子灌他。

    “怎么样?这种报复比打他更有意思吧。”乔寻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姜知幻不否认,“还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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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剑撑不住了,由两个朋友搀扶着去厕所吐。

    “你那个势在必得的极品呢?”姜知幻想起来似地问。

    乔寻一听,顿时痛心疾首道:“呜呜呜极品弟弟还未成年。”

    姜知幻乐了,给她出馊主意:“你先把联系方式要到,等他成年了再包也不迟。”

    “得了吧,那极品弟弟应该不缺钱。”乔寻靠近她,说,“你记得孙百川吧?”

    “有点耳熟。”姜知幻仔细回忆了下,一时半会儿名字对不上脸。

    “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家大业大,人也聪明,知道我俩经常一起混,所以让前台别拦着你,不像某些人拎不清,明里暗里都得挑衅一番。”乔寻说。

    “不过亲爱的,你们一家人都太低调了,有些人觉得阿姨不过是个有名的建筑师,叔叔更别提了,什么杂七杂八的职业都能编造出来。”

    姜知幻浑不在意,“一堆头衔罢了,犯不着大张旗鼓,也有人知道不是吗。”

    “说的也是。”乔寻跟她碰了个杯。

    姜知幻喝了口酒,问:“叔叔阿姨最近怎么样?”

    “我爸出差,也不知道见哪个小情人去了。”乔寻说,“我妈最近看上了一个混血妹妹,跟你同龄来着。不过妹妹背景不一般,暂时没有进娱乐圈的意愿,估计签不了。”

    “但不得不说,我妈眼光是真好,那妹妹长得是真漂亮,这要是签了,娱乐圈独一份的气质和颜值啊。”乔寻知道她喜欢看帅哥美女,连忙掏出包里的手机找照片。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姜知幻摸出,看清来电人后起身,对她说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

    …

    姜知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电话。

    “姜知幻?”宋不辞声音低而慵懒。

    他站在走廊左端尽头,目视前方不远处背靠墙,垂头,无所事事地盯着地板上变幻莫测的彩光的少女。

    是她,但与在学校的穿搭风格截然不同。

    漂亮依旧,也更带感。

    宋不辞有些失神,然后,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怎么了?”

    “你在哪儿?”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明知故问。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少女抬头,盯着前方。不过半秒,她偏头,嘴唇贴近手机听筒处,语气温和,“待会给你打回来。”

    宋不辞放下手机,望着她。

    姜知幻站的地方处于分叉口,前左右都能走。她看着迎面过来的男人,卷毛,耳朵上夹着根烟,肩上挎着个黑包,右手臂有大面积纹身,线条凌乱,张牙舞爪,跟鬼画符似的,没看出来纹的是个啥东西。

    待走近了,卷毛目光贪婪地盯着她,嬉皮笑脸道,“姜大美女,还记得我吗?我这个长相,想忘记应该很难吧。”

    姜知幻受不了这种迷之自信的发言,摇头道:“抱歉,我只记长得好看的。”

    “你这么说话可太伤人心了。”卷毛捂住小心脏,失落道,“上次你打史剑时我还在旁边为你加油呢。”

    姜知幻微眯眼,在他的提醒下,绞尽脑汁回想,终于在犄角旮旯处翻找出关于这人的记忆片段。

    她揍史剑时,拉住她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个借拦架之由摸她腰的男人,貌似就是个卷毛。

    “原来是你啊。”姜知幻笑出声,“怎么,嫌上次我踢你的那一脚不够狠?”

    史剑当时骂的话,卷毛可听进去了,估摸姜知幻家庭背景跟他差不多。再则,如果史剑说的不是事实,那姜知幻为什么那么生气?

    这个圈子里的女人都虚荣,一旦被揭穿了比扒掉一层皮还难受。

    不过这个圈子里,姜知幻无疑是最优越的那个妞,身材脸蛋应有尽有。

    姜知幻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的手和包,感觉这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儿。

    “一脚而已,摸一把你的腰也算值了。有人跟你说过吗?你的腰又软又滑,手感棒极了。”卷毛龇牙咧嘴,笑得疯狂,他说着,忽地从包里摸出一支注射器,但没立马扎向姜知幻,反而期待地看着她。

    “想从我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姜知幻太了解心理变态的内心活动了,她清冷锋利的眼眸蓦然弯成月牙,一抬一敛都像在撩人心弦,美得深刻。

    卷毛吞咽口水,愣了下神。

    不等他反应,姜知幻猛地抬脚,用全力朝他腹部踹去,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双精心挑选的鞋子,今晚算是没白穿。

    手里的注射器掉落,卷毛蜷缩在地上,吃疼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捂着腹部,嘴里支支吾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

    姜知幻慢步走近,听了片刻,总算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臭婊子,你妈也是婊子,抄袭狗。”

    姜知幻脸上笑意全无,神情愈发凝重,眼神也逐渐变得阴郁,带着戾气。

    “这种人渣,留在社会上也是有毒垃圾。”

    时隔许久,未知生物又开口了。

    “杀了他。”

    “撕烂他的嘴。”

    “或者废掉他的手。”

    “傅女士能忍受这些毫无根据的谣言吗?”

    “她听到这些也会伤心,你这是在帮她解决问题。”

    “别违背本心,想做什么就做。”

    未知生物的声音诡异,含着森森寒意,轻声细语的低吟充满强烈的煽动性。

    关键地上的卷毛还在嚎叫:“创作不出新作品就找枪手……”

    姜知幻脑中某根紧绷的神经瞬间断了,未知生物的话就像误入清水中的一滴墨,以无法控制的速度在扩散。

    她缓缓抬脚,啪地一下踩住卷毛的左手,狠狠蹂.躏又蹂.躏,伴随他的痛呼,她开口:“就是像你这种没脑子的人去当了网络喷子,恶意编排、诽谤、传播,把一个个好生生的人差点逼上绝路。”

    可笑的是,那些参与网络暴力的人在事后还能完美隐身。

    “毒虫吗?”宋不辞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手帕,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注射器,妥帖包裹。

    余光瞥见有人靠近,姜知幻注意力被分散,扭头,下一秒,心头慌乱,脚上顿时散力。

    她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卷毛乘机要爬起来。

    “朋友的弟弟过生。”宋不辞没给他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住他的左手,微低头,睥睨他一眼,边说,脚上边多用力两分,“躺好,手不想要了?”

    连着两次受创,卷毛痛得快没知觉,彻底老实了。

    “没事儿?”宋不辞看向姜知幻,问。

    姜知幻轻拧着眉,别开头望其他地方,没说话。

    “原来你怕他知道你的真面目。”

    未知生物戳穿道。

    宋不辞看了她一会儿,划开手机,拨了电话。

    “出门左转,直走到尽头,这儿有个神经病。”

    …

    宋不辞找了个空包间,让姜知幻先进去坐坐,怕卷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口出狂言激怒她。

    等了五六分钟,孙百川到了,脸上还沾着奶油。

    “你干嘛呢,在外面透气透了十几分钟,小鬼头蛋糕都切好了。”孙百川絮絮叨叨,顺着宋不辞的视线,这才注意地上躺着个人。

    宋不辞挪开脚,说明情况后,孙百川把卷毛和注射器带走了,离开时还嘀咕:“这要真是个毒虫可就麻烦了。”

    “百川哥,111包间我用一会儿,你待会记得跟前台说一声。”

    这小子只有在求他时会叫声哥。

    孙百川押着卷毛,正训人呢,闻言没多想,摆摆手回了句:“随便用。”

    宋不辞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111包间。

    整个空间静寂无声,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姜知幻坐在沙发扶手上,抱臂,盯着他的领口,终究是没忍住,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好问题。”宋不辞走到她两腿之间,垂眸看着,眼神似乎在说“我也想问你”。

    姜知幻揪住宋不辞的领口,往下拽,后者配合地弯腰。她沉默地将扣子一颗一颗扣好,拧着的眉头这才松开。

    “占有欲这么强?”宋不辞笑道。

    姜知幻点头,面无表情地丢出一句话,不容置疑的口吻:“受不了就赶紧走。”

    “走哪儿去?”宋不辞偏头,贴在她耳边说,“一下飞机就想见的人现在坐在面前,我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