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气和憋气不一样,在水里时,要尽量把胸腔里的空气,慢慢地排出,这样下一次抬头才能吸上气。你看我演示一下。”
冬年潜下身,在水底,许遇鱼看见,她的嘴巴和鼻子,吐出了一串串气泡,让人想要抓破。
把头抬出水面,阳光下,水珠划过她的脸庞,顺着下巴滴落。
“你的肺活量应该不错。”冬年拉过许遇鱼的手臂,虚迈着步走向池边,“我们直接试试漂浮吧。”
“漂浮?”
“拉住绳,把头埋进水里,身体放松,把腿浮起来。”
许遇鱼探下身,清澈的水中,她能看见池底的瓷砖,积着些许泥沙,进水管源源不断放出水,让她的身子自在的左右摇摆。
然后她的小腿被抬起,紧接着冬年又托起了她的肚子。
“咳咳。”许遇鱼站住身子,胸口积留着水,带着不真实的重量。
“差不多是这样,再放松一点就行。”
“这样戴很容易掉。”冬年拉住许遇鱼的手腕,拿下她手腕中的手串,像绑头发一样,反套一圈,系了回去。
“把手给我。”冬年两手拉住许遇鱼的两只手,“你像刚刚一样漂着就行,我拉着你向前。”
......
冬年的手,即使在水中,也是莫名的温热。
许遇鱼低头看着泳池底,闪过一颗不知是石子,还是什么的东西。
如果不是肺内的氧气告急,她还想接着享受这种自由的感觉。
没有像之前一样停下身子,许遇鱼挣扎地抬起头换气,看向冬年。
冬年却没有看着她,而是凝视着她的身后,不知何处。看到她抬头,有些惊讶。
许遇鱼想要站住,脚却够不到底。
她的心脏猛地一颤,拼命地抓着冬年,整个人抱住了她的身子,水漫尽了她的喉腔。
......
冬年坐在岸边,湿哒哒的头发,还滴着水。许遇鱼靠在她的脚边,抱着冰凉的金属梯子。
冬年的脚尖拨动着水面:“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学得挺快的。我刚刚有些分心了......”
许遇鱼抬头看向岸上:“不,我觉得你教得挺好。”
“是吗,谢谢。”冬年露出了微笑,手撑着地面起身,“我以前还想过当老师——等我出去一趟。”
许遇鱼看着冬年消失在视野里,转过身去,看见一顶帽子露在水上,向着她漂了过来,就像鲨鱼的鳍。
方知之从水中站起身,带着巨大的水花,扑在了她的身上,司缘君也跟着压了上来。
“喘不过气了。”许遇鱼拍打着水面,将两人推开。
“小鱼,你学会蛙泳了吗?”
许遇鱼摇了摇头,模糊的视线,让她的听力和反应力都显著下降。
“这么点时间怎么学得会啊。”司缘君摘下泳镜,放到水中擦洗,露出了浅粉红的眼珠,“你忘了当时你学了多久?”
“五十步笑百步,也不知道谁考试差两秒拿不到满分。”
“那不是我怕你一个人没过尴尬?谁知道你给我隐藏实力。”
看着又要扭在一起的两人,许遇鱼赶紧向前,将她们隔开:“等下,我们还可以游多久?”
“应该是到四点半吧?好久没来,我也不记得了。”
“对了,年哥呢?”
“她刚刚出去了......”
“只只,看你身后!”司缘君突然喊出声。
“怎么了?”方知之疑惑地扭头,阳光闪在她的眼睛上,下一秒,一只水排球正中眉心。
......
泳衣勒得紧紧的,身上湿湿的,脸却干得要命。
“这里,直接洗吗?”
“嗯,洗个头,简单冲一下就行了。反正回家还要洗的。”冬年摘下泳帽,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或者你也可以拿毛巾擦一下。”
“当然,你也可以脱光洗的。我们可都是正人君子。”方知之走到了冬年的旁边,打开了花洒。站在水幕中,嬉笑着看向许遇鱼。
“等会儿去我家吃晚饭吧。”司缘君从更衣室探出来脑袋,说完又缩了回去。
“她刚刚是不是还没穿上衣服?”许遇鱼的脸红红的,面对着墙壁,小声说着。
冬年关上水龙头,拿起搭在一旁的干毛巾,小心地裹住头发,没有说话,直直走向更衣室。
“司缘一直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方知之拿下花洒,冲刷着自己的脚,“对了小鱼,等会儿我带你吧,你应该不知道她家在哪儿。”
......
坐在后座,驶过砖红色的围墙,清热的夏风,包裹着湿润的头发,有些发凉。
许遇鱼小声说:“这里,我们刚刚好像来过。”
“什么?”
许遇鱼把嘴巴贴近方知之的耳朵:“我说,刚刚,我们不是走这条路来游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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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被你发现了。”方知之停下了车,“应该是这栋楼吧?”
“要不,还是等她们来了吧......”
“不行,我头发好痒,快忍不住了。”方知之捧住许遇鱼的双手,“相信我小鱼。”
看着方知之坚定的双眼,许遇鱼无奈地被她拉着上了楼。
手指伸过入户门外的金属防盗网,方知之敲响了门。
门被打开,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套蜡笔小新的同款几何睡衣。
“周阿姨,我们来啦。”
司缘君的母亲盘着头发,系着一朵梅花发钗,温和地笑着:“只只,过完年后还没见过你,又长这么多了。”
“嘿嘿,我都十八了。还能长啥啊。”方知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哦,这是小鱼,我们的朋友,也是新同学哦。”
“小鱼,我听君君说过你,人长得更好看吖。”
司缘的妈妈,好会夸人啊。
“司缘和年哥还在后面走,应该马上到了。”
“那行,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做晚饭去。”
许遇鱼才注意到女妇人的手上,还握着把木头铲。
“等下阿姨,我想吹头发。”方知之的大眼睛扑闪着。
司母伸出食指,上下揉搓着下巴,笑着:“司缘房间的桌子上应该就有,她出门前刚用过。”
“谢谢阿姨,等我吹干头发,就来帮你打下手。”方知之兴冲冲地跑进了房间。
“好啊,那我等着你哦。”司母摇曳着身子,也回到了厨房。
所以为什么屋子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许遇鱼旋转着脚步,打量起了屋子。
墙上是整洁的蓝白格子贴纸,门扉上粘贴着银行送的日历,一只大大的鱼缸,将客厅与玄关隔断,里面却只养着一只乌龟。
靠墙的书柜,塞满了书,衬得隔壁摆着盆牵牛花的窗台,格外得迷你。
许遇鱼轻轻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电视柜中的小篮子和纸箱内,摆放着游戏卡带和光碟。
餐桌上插着花束,电视旁摆着糖果罐,小小的房间被大大的满足给填满。
敲门声响起,许遇鱼起身到门口,拉开门栓,推开门。
司缘君肩膀扛着冬年的手臂,喘着粗气,冬年尽乎整个人挂在了司缘君的身上,脸蛋像熟透的苹果,双眼朦胧地看向了许遇鱼。
“冬年,她、呼,她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