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4
直播间的观众等了很久，但始终没见[开飞机的]回来。
“上课不要走神，开班第一天，我们进度已经落后了！”蒋轲玹觉得自己出息了，高中毕业还没一个月就能对别人说这句话了。
【［开飞机的］进入直播间。】
［冰美式一口闷］：兄弟们，主角回来了！
［不动明王］：什么情况？
［我铅笔呢］：怎么不说话？还是本人吗？不会已经被二重身替了吧？
［开飞机的］：是本人，不过现在有点没缓过来，怎么会这么准。
弹幕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冰美是一口闷］：不是吧，这个主播真会算？她不是刚转型做灵异打假主播吗？
［无妄如来］：是引流！这种我见得多了，都是打着科学的名号来搞玄学骗钱！
[三千无妄世界]：都是剧本，这人就是托，后面就让我们花钱买占卜课了！
［无妄天银河］：举报了！
蒋轲玹无所谓地偷吃她妈给玄宿买的小鱼干。
这可太好了，下个直播间的名字就叫“因为算得太准被全网暗杀，死前最后三卦送有缘人”。
又让她蹭一波。
死人热度不能蹭，除非蹭她自己的。
【［开飞机的］送出3个嘉年华】
［开飞机的］：主播，老实说，你是内部人士的吗？
［开飞机的］：不然你是怎么知道我家超生的？
弹幕：……
看着弹幕“啊？”声一片，蒋轲玹端起桌子上的保温杯一饮而尽，遮住了脸上憋不住的笑。
很好，人设没崩。
邪恶黑绒球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挪到了床角。
［开飞机的］：刚刚我妈承认了，我是她从别人家抱养过来的，当时我生父母家生了两个孩子，要被罚款，就送了一个到她家来。
［开飞机的］：我哥其实每次过年过节都混到人堆里来找我，想带我回去，但是我爸妈的亲戚都骗我，假装没看见他。
［开飞机的］：我家住七楼，刚刚我哥硬是翻邻居阳台跳到我们家厨房要和我爸battle。
［开飞机的］：早知道晚饭多吃几口了，他们把饭桌都掀了！我现在蹲在厕所里给你们报信。
“人生总是世事难难难难难难难难难，料，你还年轻，要懂得向前看。”蒋轲玹拧紧了保温杯的盖子，“晚饭已经过去了，想想早饭。”
［誓死讨厌太妃糖］：你们谁在外面造谣主播刚高中毕业的，这不是刚退休吗？
［不动明王］：他现在如果算刚退休，那上个视频，他应该算刚出生。
［打卡机能晚五分钟吗］：突然想起了我远在家乡的外婆，泪目了。
［开飞机的］：所以大师，您是怎么算到我家的情况的？
蒋轲玹清了清嗓子，沉吟道：“别叫大师，叫老师。”
［开飞机的］：好的，嗜血天使老师。
蒋轲玹：……
“你这个情况呢，可以参考很多的影视素材。”蒋轲玹自动无视掉老师前面的网名，“但基于你是本国产品这一特质，所以我合理推断有三种可能。”
“A.精神分裂；B.煤气中毒；C.双胞胎。”
“而你又是20世纪末生人，所以正确答案就选C！”蒋轲玹翻过一页PPT，“这道是送分题哈。”
［开飞机的］：嗜血老师，您说的影视素材，是指国产恐怖烂片吗？
“同学，一些东西领悟到了就可以了，不需要直接说出来呢。”蒋轲玹微笑。
［开飞机的］：好的，不好意思，老师。
［开飞机的］：有什么投诉举报全都冲我来！不关老师的事！
蒋轲玹：多有悟性的一个同学。
蒋轲玹：“但是有件事我很好奇，如果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开飞机的]：……我哥哥他不叫贝塔，他从小在国外生活，叫杰瑞。
蒋轲玹：“那你的英文名是汤姆？”
[开飞机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伏地魔？
工作机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您有一条消息）国家空保大学入学考试办提醒您，今日完成任务F级*1。
原以为今天要空军的蒋轲玹：……
不是，这种也算吗？那她可不客气了。
监控蒋轲玹直播间的平谷云不可置信地翻着小组传来的简报，手里的虾片都掉在了桌上。
“再吃零食就出去！”竺司捏了捏眉心。
“没人权啦！上班吃点零食怎么你了！”
“……你从我工位上站起来再说话。”竺司看着满桌的虾片碎碎面无表情。
平谷云：……
祭出一个转移话题的大招。
“别管零食了，你看这个！”她把简报塞竺司手里。
「F-405，薛定谔的双子。该异常在未被观测的状态下会以一种未知且模糊不清的混沌形态出现在被污染者身边。但一旦被承认存在性，该异常就会正常化为观测者的双胞胎。」
「目前尚未发现此种异常有别于人类的生物特征及其危害性。」
「（注：此类异常主要分布于北半球东亚国家，早年数量较多，但在21世纪初逐渐消失。）」
“就是，蒋轲玹只是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再内样，这个异常就正常化了！”平谷云兴奋道。
竺司：……
哪样啊？
“太扯了！怎么这么扯！虽然这个异常本身就挺扯的，但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这位新人真是天生干这行的料！”平谷云大加赞赏并拍了拍竺司的肩膀，“我依稀看见了当年你的影子。”
单从语言上很难辨别出平谷云这段话是在夸人还是骂人，并且感觉自己也被骂进去的竺司：……
……
当晚，蒋轲玹直播间的人气水涨船高，［开飞机的］似乎是同平台的某个游戏小主播，在他的号召下，粉丝纷纷赶来助助力。
刚进直播间：？？？
待了十分钟：！！！
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问题要问，但持续不断升高的观众数量某种程度上也带动了直播间的人气。
【［雪树底下你和我］送出5个火箭炮。】
［雪树底下你和我］：您好老师，您还记得我吗？在庙落村我们见过，我和我朋友差点被骗去当祭品。但幸好天降富婆，哦不是，天降嗜血天使老师，硬送了我们几张雪树内场前区演唱会门票把。
看到这条的蒋轲玹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
“谢谢这位雪米的游艇，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雪树的粉丝被称为雪米。
［雪树底下你和我］：老师，您方便私聊吗？我亲戚最近遇到了一些问题，已经找过很多路子和大师了，但都没用，所以想来问问您。
蒋轲玹心里一沉，她知道自己等的大单子要来了，紧张中混着一丝小激动。
匆匆和粉丝告别下播，蒋轲玹打开了微信。
［卫衣雪米］：老师您好，您还在A市吗？
［讲科学］：在的。（你的小猫突然出现.jpg）
［卫衣雪米］：是这样的，我阿姨家最近刚买新房，她家有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儿，算是我表妹。去年春节时见她还很活泼，但搬家后就完全变了。
［卫衣雪米］：本来很喜欢出门运动的小女孩现在一天到晚憋在房间里画画，还画的内容特别阴暗恐怖，她才五岁啊。昨天阿姨提前回家，竟然听见表妹在屋子里和人说话，笑得很开心，阿姨还以为家里进贼了，但推门进去半个人影都没找到。
［卫衣雪米］：更可怕的是！
［讲科学］：表妹还大半夜拿着刀站在你叔叔阿姨床前，发出奇怪的叫喊声，对着空气尖叫，说你们惹她朋友生气了？
［卫衣雪米］：……老师，你真的会算吗？
蒋轲玹难得沉默。大袜子，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剧情很眼熟吗？刚下了国产院线，现在给她上欧美恐怖片了？
［讲科学］：房子是二手的吗？
［卫衣雪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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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科学］：而且价格比市场价低了很多，让你阿姨一家一度觉得自己捡到大便宜了？
［卫衣雪米］：对……
［讲科学］：你阿姨家不会还养了条金毛吧？在搬进去的当天晚上狗还一直狂叫？
［卫衣雪米］：那倒没有，我们那边禁止养大型犬。
［卫衣雪米］：但我阿姨养了两只仓鼠和四条金鱼，搬进去那天晚上全死了，浴室的地板上还莫名其妙出现了好多死蜈蚣。
［讲科学］：……这你们还不搬？
［卫衣雪米］：不搬！谁让它便宜呢？
好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蒋轲玹本着服务到家的精神（案源较少的客观现状），与对方约定早上八点□□。
拉开窗帘才发现天已大亮，不知不觉竟然通宵了。
她身体疲惫但头脑却异常的清醒，从她家到事发地大概两个小时左右的地铁，现在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蒋轲玹溜进厨房，在冰箱里偷了几个包子，却发现妈妈已经在客厅收拾东西了。
“妈，怎么今天这么早？”
“我今天回你外婆家一趟，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妈妈说，“哦对了，你爸单位昨晚有事连夜出差，所以今晚你就自己解决一下？冰箱里有饺子和鱼丸。”
“OKK，我现在也要出门，午饭就不回来吃了。”蒋轲玹看着客厅空荡荡的猫窝顺口问了一句，“玄宿还没回来吗？”
“没呢，小猫咪可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吧。”妈妈笑道。
行吧，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让人讨厌的家长。
玄宿大概是她直播途中溜走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变长了，蒋轲玹可以逐渐从它的喵喵咪咪中猜出一些意思。
比如今天凌晨，根据黑色塑料袋想偷摸跑却被她逮住质问的不爽表情，它说的应该是：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出门时蒋轲玹发现隔壁的房子外停着辆越野车，后备箱里面摆满了打包用的纸箱和行李箱。
蒋轲玹：？
那栋疑似闹鬼的凶宅终于租出去啦？
……
乌云压顶，三秒前的艳阳天忽地大雨滂沱。
结束与客户初次碰头的蒋轲玹，正浑身湿透地站在自家门前找钥匙，找钥匙，找……
她钥匙呢？
蒋轲玹：……
简单复盘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哥，陪客户，酒店为家。
她爸，出差，单位为家。
她妈，探亲，回自己家。
她，没带钥匙和身份证，四海为家。
救命，她不会真要露宿街头了吧。
蒋轲玹正站在门口思宇宙的尽头和今晚睡哪，突然看见某只眼熟黑色塑料袋从隔壁房子大摇大摆飘了出来。
突然感觉被野生动物盯上的玄宿：……
低头发现熟人（猫）的蒋轲玹：……
“你怎么在这里……”蒋轲玹眯起眼睛。
玄宿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希望对方好自为之，意识到自己认错猫了。
但幻想就破灭在下一秒。
蒋轲玹一个弯腰就提住了黑色塑料袋的把（玄宿的后脖颈），把一脸懵逼的提溜到自己怀里用脸猛的蹭。
“喵！”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你不要动手动脚！
玄宿粉色的肉垫拍到了她的脸上。
“毛茸茸……嘿嘿嘿……毛茸茸……”小猫咪偏高的体温和长毛绝赞的手感让它像朵被人类抓回家的乌云幼崽。
蒋轲玹感觉自己现在大概率像个拐猫的变态，但反正没人看见……
“它是你家猫？”
一道清透优雅的男声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响起，那是个扎着高马尾的青年，他正靠在门边，半垂的鸦睫下是一双在国内罕见的绿色眼睛，他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望向少女，和她怀里的猫。
那一瞬间，蒋轲玹感觉角落有什么东西轻轻碎掉了。
可能是她的羞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