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最近的排名情况了吗？”穿着小狗卫衣的狗狗眼男生用手肘捅了捅在一旁录入任务信息的舍友。
“没啊，现在不是还没公开吗？”青年一头利落的短发，锋利的气质削弱了他的丹凤眼与眼角泪痣天然的柔和感。
“而且一群小孩子打架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有这时间不如想想你的论文选题。”
“都不用看吧，每年不都是那几家吗？我猜这次第一名是竺雀小妹妹吧？”坐在沙发上敲论文的女生吸了口奶茶，“她为了让她哥回心转意，不再去当宿家少爷的小弟，竺雀可是非常努力哦。”
“我就知道竺雀所图不小，她的目标远不止这次的新生赛第一吧。”狗狗眼凑到舍友面前，“青丘，你学生会长的位置危险了！”
对方根本没理他。
犬乐圣的挑衅计划失败，懊丧地坐了回去
这里是调查员协会的任务大厅。
因其选址距空保大学的学生生活区极近，外加常年提供免费奶茶与特供点心，成了在校生课余闲聚的好去处。
一群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畅谈着近期圈子里的所见所闻，关注度最高的便是新生考试排名。
“也不一定是竺雀吧？篙家的小少爷不是也挺厉害的？听说入学前，他就到了一级调查员的水准。”
吵嚷中传出声指名道姓的呼喊。
一时间，所有讨论声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被寄予厚望的篙祭炅身上。
一身黑色唐装的少年坐在角落里，像是没看见周围人打探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继续泡茶。
“祭炅，你怎么看的？有信心得第一吗？”
篙祭炅身边的卷发男拿走了少年刚泡好的茶，一饮而尽。
众人：勇士啊！直接问？！
八卦的眼神更热烈了。
篙祭炅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干脆抬头扫视全场。
“我觉得今年的第一，不会是内部人士。”
少年一语惊起四座。
“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第一会是个普通人。”
“我听说今年确实多招了几个普通学生，但那不是凑人头的吗？”
“从小生活在和平环境里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比得上从懂事开始就不断接受训练的名家后代？”
“还敢招普通人啊？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那人欲言又止。
“这次可是负责人亲自做的担保。”旁人提醒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别乱说话。
“看来你心里有人选了？”卷毛放下茶碗，转头问一脸平静的篙祭炅。
“她叫蒋轲玹。”篙祭炅淡淡道：“这次入学考第一大概率是她。”
“你说第一会是谁？”一道女声打断了议论纷纷。
一个身着白色晚礼服的少女翩翩而来，她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像一只优雅又漂亮的小孔雀。
“我不知道篙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捧一个个。”竺雀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篙祭炅，“但这次入学考的第一只可能是我。”
“或许你还不清楚状况，现在距离入学考计分结束还有一个月，但我已经解决了3个B级异常。”竺雀话音未落，赞叹声便不绝于耳。
“老天，现在就3个B级，比赛时间才过了二分之一吧？按这个进度，至少得6个B级收尾吧？”
“不知道有没有希望突破宿同尘当年1A，6B的记录。”
“A级还是不太可能的啦，毕竟还是群没经历过真正战场的小孩子，宿同尘那届情况不太一样。”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篙祭炅站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如果第一是她，请你把HB06送给她。”
“HB06？竺家那把即使使用者不是消灭型调查员，也可以对异常造成物理性伤害的枪？”犬乐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始鼓掌“哇哦！这届新生赌很大嘛！”
“当然，如果你赢了，你可以向篙家提出对等的任何要求。”
竺雀似乎是被对方笃定的语气给刺激到了，闭着眼睛，企图从少年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的露怯与不自信。
可并没有。
“一言为定！”竺雀扭头冲正看热闹的一群学长学姐高声道：“那就请乐圣副会长做个见证吧。”
在调查员的圈子里，实力决定一切，而学生会便是精英调查员的摇篮。
学生会做见证，基本等同于为这个赌约做公证。
“啊？我也要参加吗？”犬乐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怎么不让会长来呀？”
“因为你看起来最闲。”被点名的青丘会长读取完最新的任务信息后转身便走。
犬乐圣：QWQ
看热闹的众人发现大势已成，便激动不已地四散而去，迫不及待地大肆宣传这一旷世赌约。
“要不我们开个赌盘吧？”
“赔率1比100，竺雀大小姐和……和那个谁来着？姓蒋好像？”
“篙少爷什么要为这么一个普通人站台呀？难道这届真有什么黑马不成？”
“我猜他俩关系不一般啊……”
不多时，人去楼空。
“这个女孩子是是谁啊？你要为她下这种血本？她不会是你的……”卷发男看人走的差不得了，才一脸暧昧地问自己的损友。
“是你的债主？”他猜。
“你在外面欠高利贷了？”卷发惊恐道。
篙祭炅：……
“……她救过我的命。”篙祭炅语出惊人。
卷发表情彻底僵住：哈？
篙祭炅缓缓道：“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但据我猜测，她本人应该是合理化型的调查员，所以HB06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报答。”
“这单纯是我和竺雀的赌约，就算输了，她本人也没什么损失。”少年顿了顿，“而且，她不可能输。”
卷发：“很少看见你对一个人这么有信心。”
“因为她可不是什么刚好有点天赋，就被塞进名单凑数的普通人。”篙祭炅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能想象吗？她一个新人，在两天内同时处理了两只B级怪异。”
语毕，篙祭炅也不管一脸震撼的卷发，扬长而去。
“什么？！喂，你等等！说清楚！”
……
“啊！是猫猫侠！”
蒋轲玹刚走到大厅，就听见木苗苗的声音。
跑过来的小姑娘看见了熟悉的黑猫，也看见了捧着黑猫，但并不眼熟的蒋轲玹。
小姑娘缓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怯怯地问：“姐姐你好，我叫木苗苗，请问你是猫猫侠的主人吗？”
蒋轲玹摇了摇头：“我是猫猫侠二号哦。”
木苗苗：！！！
玄宿：？？？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黑猫震惊。
玄宿感觉自己的尾巴被人掐了掐了，它一回头就见少女指着自己的头顶，一脸恳求地看着它。
蒋轲玹凑到它耳边小声道：“帮我变一对耳朵呗，我忘记带道具了。”QAQ
玄宿的猫耳朵敏感地抖了抖：“喵！”自己的谎自己圆。
蒋轲玹：QAQ
玄宿：……
“砰——”
蒋轲玹的头顶一阵凉意扫过，她伸手去够，摸到了两团毛茸茸的东西。
蒋轲玹一脸激动：老天！我也有猫耳朵了！这不比道具摸起来舒服，故意把猫耳朵道具藏起来果然是对的！0V0
玄宿感觉对方的反应怪怪的，但又不确定。
主要是有被当大傻子的感觉。
黑绒球还在思考，蒋轲玹已经在和木苗苗交涉。
“你好，苗苗，欢迎来到人形橱游戏。”蒋轲玹蹲了下来，与小姑娘保持平视：“刚刚系统应该通知你了，在这里我们要扮演各自的角色，苗苗的角色是什么呀？”
“是女儿。”木苗苗看着蒋轲玹脑袋上生动的猫耳，和陌生人说话的局促感一下消失了。
“好的，系统要求我们扮演幸福的一家三口，所以现在我们就按游戏角色的称呼来好吗？”
苗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现在开始，你是女儿，我是妈妈。”蒋轲玹兴奋地举起怀里的玄宿。
黑猫有些紧张，心脏砰砰跳。
它，它要当爸爸了？
“它就是妹妹了！”
玄宿：……
玄宿：？？？
苗苗乖乖喊猫：“妹妹！”
“喵！！！”黑猫大为恼火。
不仅辈分错了！怎么性别也错了！
蒋轲玹你干嘛？！
「系统提示：警告！请玩家遵守规则，扮演幸福的一家三口。」
“妈妈，大女儿，小女儿怎么就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了？”蒋轲玹不爽地怼回去。
「……」
「系统：BUG修复中……请玩家遵守规则，扮演由爸爸，妈妈以及女儿组成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蒋轲玹：……变成命题作文了。
“那它就是爸爸了。”蒋轲玹勉为其难道。
“爸爸！”小姑娘从善如流。
“喵嗷！”你在勉为其难什么啊？
玄宿一脸不爽，并用大尾巴攻击了对方的手臂。
对方一把抓住，并将大尾巴捧在在手里顺了顺毛。
「系统提示：玩家已就位，请完成对应任务。」
「请爸爸妈妈在午夜前找到爱丽丝的藏身之处，并阻止其在午夜后复活。」
“哇哦，开局就是boss战，刺激呀。”蒋轲玹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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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宿看着一脸懵逼的小女孩又看着一脸激动的蒋轲玹质疑道。
“喵！”你确定这个小姑娘也要去参加boss战？
显然蒋轲玹也想到了这一点。
“苗苗，你的任务是什么呀？”
“系统通知让我在晚上12点前，做好给爱丽丝庆生的蛋糕。”苗苗兴奋道：“他还说会有猫猫机器人来和我一起做！”
“之前花花就说，她周末会和姐姐一起做小饼干。这游戏好棒呀！”
玄宿：……
蒋轲玹：……
还真是区别对待啊。
明明他们也是小孩子，一起去厨房做蛋糕不行吗？
系统诚不欺我，木苗苗手里那版真的是绿色健康无污染的儿童游戏。
看着从远处缓缓驶来的猫猫机器人，蒋轲玹放心地打算回房间让玄宿变回人形，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任务怎么办。
刚走出去几步，却看见小姑娘和已到位的猫猫机器人站在原地，小心地看着她。
“苗苗怎么了吗？”蒋轲玹问。
小女孩捏着衣服下摆，犹犹豫豫地说：“我……妈妈，苗苗可以去做蛋糕吗？”
蒋轲玹瞬间理解了小姑娘紧张的缘由。
见蒋轲玹不说话，木苗苗便主动道：“妈妈，我刚刚看见书房里有一架钢琴，苗苗也可以去练钢琴的。”
“苗苗喜欢练钢琴吗？”蒋轲玹反问。
“……妈妈喜欢。”小姑娘小声说。
“苗苗的选择，是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苗苗要自己一步步完成的，但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如果苗苗选择了这件事，可能就没有做其他事情的时间了。”蒋轲玹耐心解释。
“苗苗后悔过吗？”
“什么是后悔？”
“就是做了某件事后，发现自己当时并不该那样做，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办法再重新来过了。”
小姑娘若有所思。
“所以应该是苗苗喜欢，而不是妈妈喜欢。”蒋轲玹看效果到了，便不再多说。
“妈妈，苗苗想去做蛋糕！”苗苗大声说，“做完蛋糕，苗苗还想去画室。”
“乖女儿。”蒋轲玹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把她交给了猫猫机器人。
她捧着难得安静地玄宿回了房间，一进门，黑色塑料袋从她怀里蹦了下来。
“你教小孩还挺有一套嘛。”
刚合上门，蒋轲玹就听背后传来说话声。
“但是她才5岁，你那样说不怕把人教叛逆吗？”少年整了整衣领。
“她够乖的了，在那种家庭，叛逆一点才不会出大问题，不然将来三观都歪了。”蒋轲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我还是不太理解，你之前明明说过要靠游戏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为什么……”不仅游戏BOSS是爱丽丝，连木苗苗的任务都是围绕着爱丽丝出发的。
“你听说过曼德拉效应吗？”少女反问。
曼德拉效应——群体性的记忆错乱。
床垫太过松软，蒋轲玹坐着坐着便躺在深红色的床上，抬眼看着站在她身边，自上而下看着她的玄宿，“而爱丽丝刚好又是认知型异常。”
短短几秒，玄宿抓住了话中的关键，所有信息都串联了起来。
“你想借助曼德拉效应的说法，从根本上消解爱丽丝存在的认知依据？”
“BINGO！”蒋轲玹打了个响指，猛地从床上坐起揉到了她朝思暮想的猫耳朵，对方被她给拉倒在了床上，“我家宿宝真聪明！”
“我去调查过一些爱丽丝的背景，除了在A市木苗苗家，我国一些其他地区，甚至国外都有祂的传说。”
“认知型存在的根本就是人类相信祂真实存在，这些传说和恐惧也是祂的立身之本。”
“但如果我宣称它的存在实际不过是曼德拉效应下，某款游戏玩家的集体错觉呢？”
“更有甚者，之前的那些传言，都只是游戏公司为了营销而放出的虚假广告呢？”蒋轲玹狡黠一笑。
“这个游戏算是内测服，当它越贴近爱丽丝的真实情况，对祂的反噬作用就越大越。系统设置任务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我们在探索过程中不断完善游戏背景和游戏机制。”蒋轲玹顿了顿。
“所以我才说我巴不得爱丽丝突破次元壁，来到游戏里的木苗苗身边。”蒋轲玹顺了顺对方柔软的黑发，“祂在这里越真实，在现实就越虚假。”
玄宿被她大胆的发言弄得呼吸一窒。
“之前来我直播间求助的舒克你还记得吗？他是个游戏博主，只要我们的内测结束，他和一些我拜托他联系的游戏主播就会线上测评这款游戏。”
橘色烛光下，少女面庞的阴影明明灭灭。
“爱丽丝的存在，将会被上百万人一同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