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接过衣服,径直走了进去,将门摔得震天响。
隔着窗纸看着不远处人影的消失,送了口气,将衣服向后面扔过去。
沈瑶平静下来,闻到了屋内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香炉里的香有催情效果,别闻。”
床上的男人一手抓过手旁的黑色衣服,这衣服面料粗糙了许多,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停了一会儿,后面细碎地声音传来。
约莫着人换好了衣服。沈瑶踱步向香炉走去,将香炉里的香弄灭了。
“我叫青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青衿,认识一下?”
青衿看着沈瑶拨弄完香炉中的香灰,又起身将窗户打开了。
却没有向自己这边看过来的意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萍水相逢,以后我们也不一定会见,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
沈瑶向床边走了两步,脸上带着审视,衣服穿在他身上倒也是挺合适的。
“现在我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告诉我名字,我怎么称呼你?难不成我见你就喂来喂去的?”
多不礼貌!
青衿一手支着头,感受着体内渐渐恢复的力气,计算着自己一个人离开的胜率。
“我姓沈。”沈瑶想了想,暂时他们交流确实需要一个称呼。
她又懒得想个假名字,京都姓沈的也不少。
“沈,你倒是来和来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你来这儿干什么啊?”
青衿说着,对于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甚在意。
沈瑶反而觉得越发有趣了,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一双桃花眼,隐隐含着笑意,加之嘴角的弧度,更是让人忍不住亲近。
“我来找人。”沈瑶看着青衿玩味的眼神,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改口。
“我来找个朋友,他不小心误入旁边的楼里了。”
“沈,你倒是我见过第一个来青楼找朋友的,他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
青衿看着沈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来找他不过是因为他太傻了,我怕他被人骗了。离开他的陪伴,还挺无聊的。”沈瑶一脸轻松地说着,脑海中却无端浮现了君澈的身影。
“沈,你喜欢他?”青衿想了想,谁会为一个朋友来这种地方。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了然于心的境况。力气一点一点恢复,加上她说不定胜算会更大一点儿。
“说什么呢,我喜欢的人要是来这种地方,我一定会揍得他亲爹都认不出来。还来找他,梦里都没有这么好的事!”
沈瑶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那就好,我可以帮你些什么,沈?”青衿尾音上挑,桃花眼中是明显地笑意,如同狐狸一样,隐藏着一丝狡黠。
“我需要你带我出去转转,找一下两座楼之间的通道,我是第一次来,不熟悉地形。”
沈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看着对方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之前没仔细看,细看之下这人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你刚刚说好什么?”想着对方不是什么坏人,沈瑶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怕你被人骗了还帮着人数钱呢,哪个男人会被人骗到青楼?你放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找我算是找对了人,这次我罩着你。我们初见,跟你说为你两肋插刀,你肯定不会信我也做不到,不过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力帮你。”
青衿感受着力量恢复的差不多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的指尖转着,像是什么小玩具一样。
“你倒是坦诚率真,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沈瑶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她虽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因为你听懂了我的琴音,我信你。”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况且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使你带着面纱,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绝代佳人。”
“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会是坏人的。俗话说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赌一把又何妨?”
青衿感受着沈瑶的视线,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匕首。
“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你听的倒是挺远的。”
沈沐有些汗颜,她只是听出琴中隐含的一丝悲愤,具体含义也不甚清楚。
她练琴,不过是做好一个表面功夫,向世人展示着皇恩浩荡。
“那当然,不过欠我暂时还不了你了,我没钱。”青衿十分诚实且理直气壮地说着。
“所以你是?”沈瑶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想什么呢,我是因为不满家中安排的婚事,我听说对方性格极其暴躁且丑如夜叉,出来后潇洒了一阵子,被人阴了。不过为了报答你,我倒是愿意以身相许,沈。”
说着,极其夸张地向沈瑶处抛了个媚眼。
“你与其在这里跟我扯东扯西,不如现在陪我去找人来得实际。”
沈瑶说着,就往外走,并不接青衿的这一套。
“向前走,左拐再右拐。”沈瑶向旁边避了避,看着没骨头一样向自己贴过来的人。
美名其曰:“做戏要做全套,不能让人发现了端倪。”
沈瑶穿过人群,走到一个狭窄的通道,看见门前站了个人,看着倒是个练家子。
沈瑶停下了脚步,走进一个角落里,推了推旁边的人,青衿倒是极为自觉地松开了。
沈瑶掏出袖子中的瓶子,从外衣上撕下了一块白色的布,将瓶中的液体倒了上去,无色无味。
一个人从墙角中晃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
青衿在旁边看着,心中的兴趣逐渐增加。
“这边不允许靠近,请您回去。”
一个大汉说着,旁边放着一个狼牙棒。满身的肌肉,看着就不好惹。
沈瑶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在离壮汉五步远的的位置听了下来。
“我无意打扰,我就是想问一下茅厕在哪里啊?”
明艳的长相使人放下了几分警惕。
“在后院,还请您快点儿离去。”壮汉说着,眼神渐渐眯了起来。
“好,多谢。”沈瑶转了半圈,迅速转了过来,冲了上去,将帕子捂在了人的口鼻上。
青衿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按住在空中挥舞的双手。感受着挣扎逐渐减弱,沈瑶一手刀劈在了人的后颈上,慢慢松开了人。
“沈,没想到你居然随身带着这玩意儿。”
青衿拿出手中的匕首,一下子划在了,门上的铁锁上,铁索随之而断,就像砍一根绳子一般。
“这是我进来时,这里的嬷嬷塞给我的,软筋散而已,倒是没有想到派上了用处。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
沈瑶说着,眼中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前面黑漆漆的门。
青衿被噎了一下,率先走进门中,一个手刀劈晕了背对着他的人,拖到了门后,关上了门。
做完一切:“我不是哪个意思,开个玩笑。”
青衿真诚地说着,眼前人长得好看实力也不错,如果他们不是在这里遇见就更好了。
他虽然看着粗糙,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甚至可以说,只有他愿意,没有他哄不好的人。
沈就是他出门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朋友,他实在不想给人留下一个坏印象。
此处和之前倒是大差不差,沈瑶看着此处,她们大概在二楼。
走廊内也是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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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群,各个衣着华丽,挽着手边人便向房间里里面走去,路上说说笑笑。
她们在其中倒是不甚突兀,沈瑶肩膀都有些发麻。
看着旁边这个将半个身子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面上带了些不悦。
压低了声音:“好好走路,要不然现在就还我钱。”
青衿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微抬了抬手。
顶着身旁人不悦地目光又放了回去,看着旁边来往的人,向前凑了凑。
“我之前被人下了好几天的软筋散,本就没有什么气力。刚刚帮你出手,耗费了太多力气,我也不想的,我是不是拖你后退了,抱歉,沈。”
沈瑶听着青衿有些委屈地声音,心中有些感动,压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只是向自己这边避了避,他们之间的距离确实有些近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喷洒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
虽说他们这里民风开放,可她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和别人亲密接触,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但我现在是还不了你钱的,这一点儿,你可以放心。有些话不方便说,见谅。不用感谢我,我一向都是这么乐于助人。”
青衿说着,感受着对方的退避,稍稍远离了些。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难道我没有给你自由吗?”
微凉的空气迅速冲淡两人之间的热气,沈瑶笑着,这是笑意不达眼底。
“殊途同归。不过,我们怎么找人啊?”
青衿见沈瑶不吃自己这一套,眼珠转了转,看着旁边如出一辙的房门,漫不经心地说。
“我自有我的方法,走就是了。”
在多方交涉无果的情况下,沈瑶任命的拉着人向前走去。
跟着重新冒出头的金色丝线,在七绕八拐之后,沈瑶停在了一座房门前。
看着雕刻精致的房门,沈瑶停下了脚步,外边听不见什么声响,她却有些望而却步。
“就这间?”
青衿看着沈瑶望着房门出神,来往的人有些向他们这边看来了。
看见沈瑶小幅度地点点头。
直接推开了房门,顺着惯性将人拉了进去,关门,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沈瑶感受着重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要不是她们现在在屋内,她简直要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沈瑶抬眼,进去后,屋内却是空无一人,
“不好,来晚了。”屋子里残存的熟悉熏香,印证着她来对了地方。
沈瑶说着,就向后走去,外面传来的巨大声响像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这儿还有人呢!”听到声响,沈瑶回头,青衿像是失去了支点一样,马上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沈瑶见状,停了两三秒,在人真的要摔得时候,伸手扶了人一把。
看来他没有骗人,刚才的情况,要是她再晚一秒,可就真要实打实摔了上去。
“抱歉,我太急了。”沈瑶随口哄了一句。
“你不说来找朋友吗?我不是你朋友吗?你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青衿恼怒地说着,刚刚那个转身,可真是决绝。要不是自己喊了一句,说不定人就真走了。
这架势倒是像来捉奸,怪不得她从正门没能进得去,还要到旁边绕一圈,要是自己是护卫,估计也不会放人。
这要是进去了,可是真的会出事的,青衿想着到底一个字没有吐露出来。
“我就是有点儿担心,真不是故意的。”沈瑶听着青衿的三联问,本该让人闭嘴的,可就是无端想到了自己正在寻找的人。
明明他们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沈瑶摇了摇头,觉得一个朋友像另一个朋友,可不是什么好想法。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说法,外面传来了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