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之下,空中文字飞速唰过:
【哈哈哈真有你的,她辱你清白名声,你回她身上不干净?】
【说的倒也没错,这人心里脏着呢!】
【笑得我大腿都拍红了,你们看苏嬷嬷吃瘪的脸,黑得不行。】
【就准备停下了?再说些话呀!说什么都可以,数落家仆还要手把手教?】
晏昭清抿了抿唇,亮晶晶的眼里添了几分镇静,紧盯着苏嬷嬷看。
而她回苏嬷嬷的声音又脆又响,院里闲话的贵女们均听得极其清楚。
“手脏身脏?”
在场坐着的贵女们均是有着八百个心眼子的主,稍微一寻思,哟,拐着弯骂人!
这句话不就是在暗讽她们心里头想得杂,坏心肠嘛!
在座的几位可都认识晏昭清,在她还坐着晏国公嫡女位置的时候更是少不了来叨扰,现有旁的乘云而上,她们就跟蒙眼似的,均扭头交好晏双慧,再加上她们今日聚在一起,本就是为了踩晏昭清,要让让旁人听了去,指不定会说她们些什么。
届时一双双眼,瞥过来瞥过去,最为靠近晏双慧的几名贵女,忽而统一动作,从衣袖中取出帕子,掩在鼻下,而后不动神色地拉远距离。
高门大户里的小姐姑娘,身边跟着的嬷嬷大多是从小接触的,最为亲近,但若是身边嬷嬷沾上这么个脏字,哪哪都落不到好。
那苏嬷嬷她们都认得,方才就站晏双慧身边说讨喜话,为了自个儿现在还是离远点好。
其中数张家小姐张意慈最为难受,她和晏昭清一样,均算不进这八百个心眼里,融不进去。
她家表姐姐让皇上封了妃位,更加上张意慈曾进过宫,她在京城贵女里的地位更是高上好一截。今天要不是她家娘亲硬命她来,她都懒得来。
张意慈单手撑着脸,闲的无聊,恨不得马上就走,从一打身边人数落晏昭清,她就没参与,打着哈欠差点睡过去,如今看晏双慧的眼神更是透着浓浓的疏离。
她其实蛮喜欢和各家小姐们聊天,从闺房轶事到坊间传闻,说起来不带停能聊一宿,可今儿这“脏”字确实是有些碍着眼了。
她听教养嬷嬷讲过,瞧见再怎么恶心的人和事,都要不动声色。
此刻,张意慈憋下不爽,脸上假意带着笑,端起杯子微微吹着热茶。
是往年的春茶,经过热水一烫,褪去旧味,闻着微微的清香,倒也算清新,起码现在能冲淡一下这些脏腻。
晏双慧从千万里外的远乡跃到晏国公府,最是计较别人瞧她的视线,一双双明晃晃打量她的视线令她烦闷,气得她将手中茶盏狠狠地摔到桌子上,脸色跟咽了不下半只死耗子一般难看。
一双眼睛更是恶狠狠地盯着晏昭清,嘴里不停碎骂,“这个贱人!”
芸豆紧贴在她身后,被吓得一抖,小声劝她,“双慧,你别气。”
与张意慈的心平气和相比,晏双慧全然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她早已气急了眼,半个身子扭过头,抬起手便扇了芸豆结结实实一巴掌,“多什么嘴!”
“啊!”芸豆跌倒,愣神了片刻,反应过来双慧真是打了她,捂着脸痛哭,那些个劝人的话均堵在了嗓子眼,咽不下去也说不出口。
芸豆不是没挨过打,在远乡因一株野菜孩童们都能扭打成一团,可今天不一样,打她的人是晏双慧。是和她相依为命的人,是她想护着的人。
芸豆自幼没有双亲,独身一人,身边单单有晏双慧,她怕双慧来晏国公府受委屈,所以才跟着坐上了那辆华贵马车。
来时她们都不知道有泼天的富贵,只当是高门大户招奴才,她想的不过是和双慧做伴,二人有个照应。
“双慧,你变了!”
芸豆哭着扯下自己头发上插的金簪子,她用力地砸到地上,“以前我们缩在泥巴破屋里,没这些金银玩意儿我们依旧开心,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眼里只剩它们,什么情谊都忘了!”
“双慧,我不跟着你了,我要回家!”
芸豆伤心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细数着她们二人在远乡相依为命的日子。
听着那些挖野草,夺乞食,饿疯了抓山虫,咬草梗的事,张意慈听着不由得红了眼,这个丫鬟和晏双慧过了好多苦日子。
谁知耳边却传来晏双慧的怒吼和反驳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乃晏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万不会干这些下贱事!”
张意慈揉揉耳朵,有些不忍,心狠呐,怎得如此不念旧情?
她不是没见过,听过家中嬷嬷说那丧良心的人和事,但真把活靶子搁眼前放,不论是立着躺着,多少感到有些晦气。
让这样的人在身边待着,躺着,张意慈只觉得晚上睡觉都睡不香,她可不愿意和这种人有往来。
她立即放下茶盏,摔了脸子,直接离开,“晏小姐自重,我的脑袋忽有些疼,便不再逗留了,告辞。”
有一个起头的,剩下的贵女们也是齐唰唰离去,跟一溜水似的。
晏双慧气愤到惊声尖叫,“晏昭清!”
苏嬷嬷知晓自己出了错,扑通跪地,她原想着踩着晏昭清讨好晏双慧,谁成想没踩上人,还惹了事。
文字弹出一大堆:
【保护保护保护!】
【豁,这一嗓子,吓死人了。】
温溪反应的快,一溜烟就捂住了晏昭清的耳朵,“喊什么,显你嗓门大了不起啊!”
又是一愣,“不过,她们这是干什么呢?”说好的宴会怎么这群人齐唰唰往外走。
晏昭清随着视线看过来,“怎么了?”
一瞧,有些懵,这就散场了?不是说要拿嫡庶之事调笑她吗?她们说闲话,说得这么快?她还什么都没干呢!
晏昭清好奇望着离去的贵女们,忽而见云子月从拐角走出来,撞上了她们。
云子月刚擦干净额间金箔,抬头,注意到头一个竟然是张意慈。
见她要走云子月迅速收拾好表情,冲着张意慈笑,“诸位,怎么这么早便要走。”
“可是双慧,她招待不周呀?”
蠢东西连人都留不住!云子月气得牙颤。
贵女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张意慈皱眉,不想理会。
院子里骂人的晏双慧看见云子月瞬间跟找到主心骨了一样,急着跑了过来,“子月!均是晏昭清那贱人的错。”
云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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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晏双慧一说,瞬间对情况有了个心知肚明,面色一变,恨意滔天,晏昭清!
她组织这一次宴会,原意为得就是巴结张意慈,她知晓她喜欢坊间闲话,便想拿晏昭清当话题讨人欢喜。
而在场捎带着有点脑子,在得罪晏双慧和她的选择里,谁都不会选择去得罪家中表姐姐是皇上钟爱宠妃的张意慈。
云子月及其亲切靠近她,“意慈,你可不能拿咱们京城和远乡比,那儿苦着呢……身边没些厉害人,如果活下来嘛!”
“双慧也是不容易。”云子月说得情真意切,将芸豆说成了不识趣的丫鬟,晏双慧摇身一变成了不舍撇下朋友,将其带来晏国公府的活菩萨。
晏双慧得了云子月的示意,急忙跑回去安抚芸豆,哭得稀里哗啦的芸豆慢慢止住哭声,然后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张意慈听着云子月说的话只觉得脑袋发昏,无聊透了。她是为了解闷来的晏国公府,谁想听你们这些个冤怨了?
突然远处一袭红衣吸引了她的注意,好漂亮的人儿!
张意慈心中气愤瞬间少了一些,她除了喜欢闲话八卦之后之外,还有一个爱好,瞧美人。也不肖得美人做什么事,她只要能看着,心里就美滋滋。
起初和云子月搭上话也是因为她是京城贵女中出了名,美貌的一位。
张意慈心里嘟囔,以前怎么没觉得云子月如此无聊呢?
她心中依旧有些不满,但面上柔和了,嫌弃也少了几缕。
云子月可不知她瞧见了什么,单单感受到张意慈柔和了些,她飞快挽住人肩膀和她套近乎,“意慈,你可不能记住双慧的不好,她嫡出小姐的位子才坐没多少日子。”
“今日咱们来双慧这里,为得不是旁的,是为了让那鸠占鹊巢的坏东西吃吃苦头,帮双慧压一压那假东西的嚣张气焰。”
张意慈皱眉,和她有什么关系?
“意慈,你说说你计较一个家仆干不干净做什么?”
云子月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再度刻意拉近和张意慈之间的距离,挽上她手腕的镂空金镯,压低声音,“此等事由才该谈呢!”
“我可听说了晏昭清的事……她似是在同城外男子厮混。”
云子月心中算计,要将晏昭清拉下仙班,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说了出来。
“嗯嗯……”张意慈敷衍的回答着,等会,这叫什么话?
她怎么也用那婆子一样,拿女子清白名节当调笑话呢?
张意慈扭过头,神情凝重,“你也算是高门大户中的子女,说出口的话怎么比那目不识丁的憨人更难听?”
张意慈拨开搭在她身上的手,快闪开些,莫污了她的衣裳。
然后便见她雀跃的朝晏昭清走了过去。
在云子月面前冷着脸,无聊打哈欠打女子,一脸兴奋的看着晏昭清,“你就是子月口中那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漂亮美人?”
晏昭清瞧清眼前人,她记得她,故而微微提起衫裙,行了一个礼,“拜见太子妃。”
眼前的字幕瞬间热闹起来了:
【哈哈哈暴雷,笑死!】
【嘚!书里最缺心眼的两个的主遇上了,她是情商低,你是智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