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抵死不认,前朝绣品
    学堂内晏昭清依旧忙着写字,外头等着,站着求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桂兰手忙脚乱的接过晏昭清铺在桌面上的宣纸,瞧见少女额前薄汗,她喃喃低语,“我家小姐又不是蜈蚣,哪有那么多的肢甲关节来写字?”

    “小姐,这些向你求字的人不可能都满足……”桂兰不想她家小姐这么劳累。

    布纸,铺平,沾墨,落字,一气呵成,落笔成文晏昭清端起桌上杯盏,喝了几口茶。

    “今日还有几份?”

    桂兰转身数了数帖子,“二十。”

    闻言苦笑,起初想着众人不过是凑热闹,随意起了个心思,不想均是真心实意求字的,晏昭清低估了自己那手笔的魅力。

    计划的是放出名额,她再接下,而后写完再让人送出去。

    可那些个求到一回的富商大贾收着字,眼冒精光,“好啊!妙呀!值啊!”

    又是扬起一顿重新加入的热切,已经是命人排好队,再次加入队列了。

    屋里李嬷嬷擦着晏昭清额间薄汗,替她揉手,“姑娘,急不得。”

    桂兰则是弯腰,从一钱箱中取出一锭金子,掂量着手中钱银,她感叹不已,“小姐,桂兰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我竟是躺在钱堆里数银子呀!”

    李嬷嬷拍拍晏昭清身上的灰,转身,将账簿打开,没休息,她忙着将钱银们登记在册。

    李嬷嬷心系自家姑娘,用她的话说,这一分一毫均是她姑娘的嫁妆,谁也别想贪图了去,一分一厘都记错不得!

    又是想起近来学堂外的人难免有些发愁,为银子多感到发愁,这叫什么事?李嬷嬷哭笑不得。

    等晏昭清写完今日第二十九张宣纸,她终于是泄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太累了。

    “这辈子再也不想抄写佛经了。”

    【哈哈真的笑吐了,外面那群人还当你喜欢写佛经,见你写得端正虔诚,希望你多抄写几遍呢!】

    晏昭清叹气,“嬷嬷,你说这人为什么均要求菩萨,求佛祖保佑呢?”

    李嬷嬷走过来替她揉手,笑她,“姑娘,世间大,心里小,人们大多求个好念想,讨了吉利,平安!”

    晏昭清摇摇脑袋,摆摆手,“实在是不行了,再写下去,我手都快要废了。”

    她皱眉,方才思绪一直在努力力集中,这会儿歇下来,脑海中扇寻叙的身影噌一下冒出来,挥之不去。

    她想,寻叙哥哥去晏国公府做什么?

    他会不会被晏国公府的人刁难呢?

    “也不知道寻叙哥哥站在他们面前害不害怕,”晏昭清感到揪心。

    【喂,还要我们说几遍,他是杀神,杀神啊!】

    【扶额,扇寻叙……你的人设塑造的真太完美了,她这笨蛋完全不相信我们说的话。】

    【太离谱了。。。】

    无视字幕上对扇寻叙的“轻微攻击”,晏昭清直接抓住了那特别的一条字幕:

    【这么担心他的话,帮他解决户部侍郎的那个难题吧!】

    【也是顺便帮一下你自己。】

    【反正户部侍郎若是没了,云子月就加快了回晏国公府的步伐,那位凭空而造的一个晏国公府嫡女,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不好,对你娘也是。】

    晏昭清捏紧拳头,按云子月的年纪,晏康和自己阿娘结为婚契的前几年,他早已和柳姨娘暗结珠胎,哪怕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也是越过了伦理道德的底线,抛弃糟糠之妻,与卖艺女一夜风流,也并不是件值得歌颂的事情!更何况晏康当初因真假嫡庶之事,对她的不管不顾,早已让晏昭清寒了心。

    她知道,晏国公之所以娶她娘,为得是锦绣前程!什么情意,在晏康这个人眼里,或许它存在过,但终会被心中萌生出来的欲望碾压,女子和浓浓情意对晏康来说均是无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东西。

    记下字幕上的话,晏昭清认认真真的写了一封信,表达了对户部侍郎的问候,也隐晦的点了一下,若遇上难事,自己可以帮他。

    *

    结果第二天学堂门口,云郧真带着一众人,兴师动众的赶来了,晏昭清有些发懵,速度也太快了。

    户部侍郎差五六个人将披着红布的东西搬进学堂就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了,全然是准备直接将麻烦交给晏昭清来接受的样子。

    真一点没客气。

    望着那有半米高,两三米宽的大东西,晏昭清不免发愣,“这是?”

    云郧搓手,“晏小姐听完莫取笑我哈……”

    他是个文人,是个滥好心的家伙。

    “这不是前些日子春猎嘛,我随张恩候进宫,和皇后娘娘商榷陪小公主习学的人,我得空在皇后娘娘宫中站了一会儿。”

    “有位嬷嬷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帮帮她……”

    “说是宫中某位娘娘手里,有扇绣品,巧夺天工,绣样精美绝伦,可惜的是断了线,绣样中心更有一块绣线处全散开来,希望我能寻来坊间的能工巧匠,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云郧笑呵呵,摸了摸自己衣领,“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哈哈助人为乐嘛!”

    【啊对,然后等人将绣品端过来,才知道绣品那么大!】

    【笑呕了,他没料到绣品修复会困难到这样子的地步。】

    【云郧属实吃了个闷亏,狗头,毕竟他找遍整个京城的绣楼,绣师,求爷爷告奶奶,就快将自己的所求闹得满城皆知了,还是没有绣娘能补上那绣品。】

    【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个人能准确识出那绣品上的样式图案。】

    无人识得?晏昭清心中一惊,虽说她接触的绣师少,可她们无一不是才识卓绝,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绣师不认识的绣样?

    【摊手,到这种时候,要是正常人就把事情推了,不再理会,但云郧为人耿直,说实在话就是死心眼,有牛角尖他是真往死里钻,人轴得不像话。

    在他得知情况后,居然还感到无比揪心,不因为旁的难过,纯粹是为自己帮不了别人的帮而感到惋惜,心里过意不去。

    最终,到底是没寻着办法帮别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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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只好灰溜溜的去找了那日让他帮忙的嬷嬷。】

    【结果问题出就出在这里了!】

    要说故事离奇倒也没坊间邪魅妖物故事诡异,偏偏让云郧无从下手。

    不论云郧如何去拜托宫中人,那从宫中带出绣品的嬷嬷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更不用提那位嬷嬷口中所谓的娘娘,查无此人。

    “云户部侍郎,我告诉你第六回了,宫中并没有你说的那位易娘娘。”回话的嬷嬷拍打着自己的袖口,脸上满是不耐烦。

    早知道当日她就不接云郧递过来的银子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收了这几两银子倒是被人差使了不知道多少回,偌大一个宫廷都快叫她两条老胳膊老腿跑全了。

    “您就不要拿我逗趣儿,寻开心了,你要我找的人根本就不存在,”站在他跟前的嬷嬷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是巴不得赶紧摆脱眼前这个麻烦,她当即头也不回的往宫里走。

    “这怎么可能呢?”云郧傻眼,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那日分明就是宫中嬷嬷来求他帮忙的啊?

    “怎么会没有呢?”云郧一个人喃喃自语,“罢了,搬回府当个摆设也是好的。”

    他思来想去也没翻出来好办法,于是还是决定将这件残破的绣品带回府,为它找了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但谁能想到,就是他这么顺手一收,倒给折腾出问题来了。

    太子殿下不日前得圣上命令,在坊间调查“忤逆之事”,与此同时因那斧钺和番邦香一事交杂沉沦,故而圣上也授旨定安将军彻查城中异事,京城中稍有风吹草动就闹得人心惶惶,何况这般大的阵仗!

    再者说,还真让咱定安将军查了些东西出来,不查便无人在意,一查就不得了,咱京城萧家产业,可谓是“富可敌国”呀!

    燕端是安稳了许久,但不意味着人人均是富者,也有吃不上热乎饭菜的人家,有那穷困潦倒的孤寂远乡。

    其实若萧家单单是富有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但萧家萧竹年的敛财手段着实叫人惊叹,他竟然是将赚钱的头脑经打到了外疆军粮上。

    那需送去外疆的上百来担粮食经他萧竹年之手,全变成了糟践货!澄黄的谷子往里送进去,夹着半袋子石子沙泥就出来了,好在这件事情发现的早,粮食还并未送去远疆,重新收粮再送去外疆倒也来得及。

    要知道夏季快来了,天一热起来,干旱缺水,田地里的收成便会不好,若是真让这些掺了假的粮食以次充好运了出去,等到士兵们的余粮不足,城中又补给不上,万一撞上外敌,后果不敢设想。

    事情一经揭发,真相便一五一十摆清楚摊开在大家面前。

    城中富商萧家少爷,萧竹年已被暂压入狱长达半月有余,但萧竹年面对如此铁证,他竟是一副抵死不认的模样。

    萧竹年清楚,他是萧家独苗,无论如何他爹都会想尽办法救他,再者萧家在京城扎根了这么多年,萧家儿女亲眷少不了有那与朝中大臣们交好的,请上他们说上好话,在金銮殿内求求情,他未必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