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京城。”这是阮如衣对高词恩布讲的第一个请求,也是最后一个。
高词恩布拒绝了阮如衣,无论如何,哪怕是她恨他,他也没办法让她再次从自己身边离开。
这段时间阮如衣同他的亲密无间仿佛是他向老天换来的一场梦,梦醒,她要走的,态度是那样决绝。
老天爷好像格外喜欢玩弄他,有族人告知哈木首领,高词恩布预与燕端协商停战的事,彼时的哈木早已被胜利冲昏头脑,有番邦香在,他们是无法被战胜的!
哈木首领执意要战,不顾高词恩布的阻拦。
这一切都叫他厌恶。
哈木得到恙水城后不知满足,他贪婪好战,他觊觎燕端的领地。
最终,高词恩布同意了,面对阮如衣他妥协了。
他拿自己断舌为条件换取阮如衣能顺利回京。
为了惩罚自己,也为了继续保守番邦香的秘密,或许是再离她近一些,高词恩布他走了,离开了他引以为傲的家乡。
在这以后,再也没有高词恩布这个人,再也没有番邦香这个东西。
燕端和番邦的战况再与高词恩布无关。
番邦香本该自此彻底消失的……
可当时站在燕端那侧谈判桌上的人生出了异心,高词恩布心里还有挂念着的人,他失言了,当了一回又一回恶心的违约者。
“你这个骗子!”
高词恩布崩溃的向晏康吼着,“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为你提供少量番邦香,你就会好好待她!”
“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拿番邦香害人!”
“哈哈我不过随意一提,谁知道你会信呢?”晏康看向高词恩布的眼里满是嘲讽,“你当人人都是你这般愚钝,随意任人拿捏的蠢货?”
“在你还未向燕端提及愿意拿自己断舌永不再制番邦香的条件换阮如衣顺利回京时,我就想好了,我要将你囚禁起来。”晏康近乎疯狂的笑着,“高词之,你不知道你手里握着多大的力量,你明白吗!只要你我联手,整个燕端,不,甚至是整个天下,全都是我们的!”
“高词之你见过数不清的金银吗?你知道什么是繁华吗?你不是要女人吗?和我一起,整个天下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你如今能安稳活这么久,你该向我道谢,该对我感恩戴德!”
“是我!是我晏康向上隐瞒了你还活着的信息,其余人都当你死了,世上再无能制出番邦香的人,”讲起番邦香晏康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高词之,你是全天下最会制香的人。没了你的番邦什么都不算,哈木失了你,番邦再无胜仗!”
他嗤笑着,“他们制的算什么番邦香,连你的零头都赶不上。”
自高词恩布消失后燕端和番邦交战颇多,在歇息的时间里有很多商贩带着所谓的番邦香来到燕端,推销它们,没有人知道这些香并非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番邦香,亦没有人知道高词恩布这个人。
“高词之,你看看守护的番邦,哈木根本不在乎憾死的族人,他要的是继续维系他手中的权力!根本没有人在意你,他们只在意你能不能制出传说中的番邦香!”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答应我!”晏康激动的质问他,“人人都一样,你帮谁都没有区别!”
“你帮我制香,我给你想要的一切,这不过是个交易,高词之,你们番邦人不是最爱做生意吗?答应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高词恩布站在晏康面前,耳边是他的惇惇恶语,他明白的,这些话不过是他的教唆,可高词恩布控制不住自己,在他脑海里,在他记忆中,甚至是在他怀里,族人们撕心裂肺的痛呼时刻提醒他。
“恩布……阿妈不能帮你碾香草了,阿妈要走了。”
“走!快走!离开这里高词恩布,永远不要回头!”
“高词恩布,你毁了这一切!是你救助的那个燕端人,是他泄露了我们的营地!”
高词恩布许久不曾得以喘息的心再一次开始运转,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原来他还没死,原来他还能感受到疼……
“我走了。”他说。
他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故土,哈木做的一切和他没关系,高词恩布告诉晏康,没白费力气,他不会再制番邦香,更不可能帮他害人。
听完高词之的话晏康笑的更开心了,“走了?哈哈哈你走得了吗?”
“你和阮如衣那个贱人还当真是如出一辙的蠢货!”
“她也和你一样,以为离开你就带走了所有问题,以为自己走了,你高词之就不会被束缚,你就会自由,就再也没有了弱点。”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她想得太简单了。”
“而你高词之,你为我制了这么久的番邦香,连有利所图这个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面对高词恩布流露出的痛苦神情晏康表现的不屑一顾,“你当真觉得区区一个断舌,能换你一个制出番邦香的奇才独活?”
“高词之,京城贵女顺利回京需要你提供帮助吗?”
“是阮如衣!”晏康痴痴笑着,“她拿自己的后半生,一纸婚约和我晏康换了你下半辈子的活路!”
高词恩布缓缓走向晏康,是失态的,癫狂的,那是一双流出血泪的眼睛。
“她,不恨我?”高词恩布颤抖着,他身上似乎被烈火焚烧,疼得厉害。
直到今天,他才相信阮如衣爱他的这件事。
高词恩布在远疆等了整整十七年,他笨到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去期盼阮如衣原谅他,他胆怯到不敢去见她。
高词恩布断舌为得换取阮如衣顺利回京,是为了惩罚自己,他身为番邦人说出了那个随时可能毁掉整个番邦的秘密,他高词恩布背叛了高家的徽纹,背叛了整个番邦。
他随时做好了以死谢罪的事情,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每日睁眼,高词恩布都在期待,期待什么?或许是死亡,或许是那近乎不可能,渺小到高词恩布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奢望,阮如衣爱他,替他保守了这个秘密。
那是梦中高词恩布无数次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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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高词恩布没有办法解释扇家百余口人的性命,但阮如衣依旧会选择相信他。
梦醒,高词恩布面对的不过是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时光。
是老天爷又怜悯他了吗?原来他梦中祈愿从不是虚幻,更不是无疾而终……
阮如衣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赌高词恩布的真心,亦赌他的愧疚。
如大家所见,阮如衣赢了。
高词恩布白白活了十七年,他在阮如衣浓烈的爱意里活了整整十七年。
一瞬凉意袭卷,高词恩布心乱如麻,他一时气急,晕了过去。
“我忍不了了。”晏明灿红着眼,抡起拳头,砸在晏康身上,“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哈哈儿啊,你怎么恼了,喊我这么些年的爹,我可是很舒服的……啊!”
“去你的,混蛋!”似乎是觉得打的不够解气,晏明灿从远处捡过来一块特别大的石头,“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欺辱我娘?”
“想利用高词之……剪毁他的舌头?”
十指连心,晏明灿拿石头猛地砸向他的手掌。
“啊啊啊啊!”伴着晏康的惨叫,周边人视若无睹,甚至吕名和袁骁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是你应得的!”
在晏明灿向晏康撒气的时候,高词恩布做梦了。
一梦黄粱,不曾生离不曾死别,梦中,是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他和阮如衣手牵着手,良人不负。
梦醒,高词恩布咿呀着嘴,轻笑着,“她不恨我。”
屋外是晏康的声声惨叫,高词恩布被唤回来了理智,他急忙忙推开门。
走上前,他拉住晏明灿,“住手。”
晏明灿还没太能接受身份的转换,这相处几日的古怪男人突然成了自己亲爹,他脑袋多少有点转不过来,但他到底也是听话的停下了自己动作。
“高词之,”晏明灿有些不爽,“你救他干什么?不会真的对他说的那些东西心动了吧?”
“你要真心动了,那我……那我”可不认你这句话还是没说出口,他亲爹的事情有点太惨了,光是旁观他就有点受不了,再没法说出些苛刻的话。
“不是。”高词恩布抬头,看向他,“把他抬去城主府,暗室。”
晏明灿噌一下抬头,“欸!妙呀,你那儿东西多,有他晏康好苦头吃。”
他兴奋的靠近高词恩布,“欸老爹,你那些弄人的法子能不能教教我?”
“就那唰唰扎针!我要学。”
对晏明灿来说认爹简直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有晏康这种垃圾在前,高词恩布这种和他阿娘深情不改的简直是绝佳亲爹,一句要好爹不要,他哐哐上钩。
孤苦半生的高词恩布略带惊讶,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点了头。
因为这是他和如衣的孩子。
他说,“可以。”
又问,“你能带我去看如衣吗?”
他想她了,一直都想。
晏明灿挑眉,“你想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