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莓小心翼翼地走进河内,这河水虽然看着不深,可是快走到河中间的时候,她必须要仰着头,才能让书不被打湿。
当真的到达河中央的时候,脚掌已经碰不到河底的泥沙,只能划拉着四肢狗刨游泳。
但现在那股奇特的气味又出现了,处在河水中央,气味好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肯定是水里有个大妖怪,所以她一个劲儿的狗刨。
这时水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熊莓感觉似有什么东西在拉自己的腿,蹬了几下反而被拉得更紧,眼见着无法逃脱,就只能顺着那股力量被拉入水中。
被拉入水中时,她憋着一口气,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水里那个妖怪,可惜那口气用完,也只看到两股水流把她拉着向更深处扯去。
用劲咬住嘴里的书和草药,直到晕过去也没放口。
“嗒,嗒,嗒,叮咚。”水滴在石头上的,发出悦耳的声音。
熊莓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缓缓睁开眼,先是用力合了合嘴,感受到嘴里咬着的东西都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动黑黑的眼珠着看了看眼前的环境,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山洞中,上面有个能看见天空的小洞,此时阳光正透过小洞射进洞中,使得洞中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
吸吸鼻子,四周全是那个妖怪的气味,这里定然是那妖怪的老巢,于是她立马警觉地爬起来,就在离它不过两尺的地方是一个深深的水潭,这水里的气味最重。
警惕地向后退着,直到背后是坚硬的石壁,退无可退才停止。
水面平静无波,但熊莓也不敢放松警惕,她有些奇怪为何这妖怪把她拉进水里,却又不取她性命。
“出来吧,别躲了,说说你把我拉到这里来所为何事?”熊莓率先开口问道。
这时候水面终于出现了一圈圈涟漪,一条看着几乎和她一样大小的鲶鱼妖从水里露出了身形。
“小妖怪,把你拿着的书交出来。”鲶鱼妖在水谭里摆着尾巴,发出一道憨憨的声音。
原来是冲着猴叔给她的术法书来的,熊莓看着手上的书卷,直接嚣张道:“有本事你自己上来拿呀,在水里的时候你不拿,现在晚啦!”
鲶鱼妖如何不想拿,本想趁这黑熊妖在水里昏迷的时候,控制水流把书抽出来的,没想到这黑熊将书咬得紧紧的,他又害怕将书扯烂,只能放弃,把黑熊抓到了自己的老巢,想要徐徐图之。
“小妖怪,你别嚣张,你若不交出来,就等着在这饿死吧,要是交出来,我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命。”鲶鱼妖摇摇尾巴,卷起一大泼水将熊莓淋成落汤鸡。
“就算我交给你,这上面的可是人族文字,你个肥鲶鱼能看懂吗?”熊莓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渍,继续嘲讽道。
“这有何难?我去山下抓个书生,让他念给我听就行了,别再拖延时间了,这石壁你挠不穿的,还是快些把书给我。”他心想这黑熊可真够天真的,就这点子力气挠个三天三夜,她也只能挠个小坑而已。
“那又如何,就算挠不穿,我也不会把书给你,有本事你就从我手上抢过去。”她已经看出来了,这鲶鱼妖不敢上岸,而且她刚刚挠石头的时候,连百分之一的力气都没拿出来呢,要是她拿出一半力气,这石壁肯定会出个大洞。
熊莓直接伸出锋利的爪子,一巴掌就把石头挠出个小坑,将石头丢在水潭里,溅起大片水花。
在鲶鱼妖眼里,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悻,“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淹死你。”只见鲶鱼妖运起神通让河水向水潭里倒灌,哗哗的水声伴随着水位急剧上升,转眼间已经漫过了熊莓的脚掌。
熊莓立刻抬腿求饶道:“我给你,我给你,你别淹了。”她又举起书说:“这书被打湿了可就看不了了,就算你找来书生也没用。”
鲶鱼妖这才停下漫灌的河水,示意熊莓把书拿给他。
熊莓装作害怕水的样子,用力摇摇头,“你把水退下去,我放在潭边,你自己拿。”
鲶鱼妖见这黑熊一副怂了的模样,也就收回神通,让水位一点点退下,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熊莓走到潭边,将书放在离潭水二尺来长的位置,“书给你了,你自己拿吧,拿了就放我离开。”说完就慢慢退后,退到离水潭六尺远的地方,便站住不动,还假装将头扭向一边,仿佛极度挫败。
鲶鱼妖大摇大摆地游到潭边,一尺宽的嘴里还出言嘲讽着:“小妖怪,你力气再大又能怎样,进了我的地盘,也只能夹着尾巴做妖。”说着便伸出鱼鳍就要将书拿起。
不过他没注意到,自己为了拿书,已经将身子伸出潭水足有三尺长,只有尾巴还完全浸在水里。
熊莓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书她翻过,虽然书封面是纸做的,但是里面确是羊皮制成,她骗这鲶鱼说打湿了没法看,就是为了引他上岸。
只见熊莓两腿一蹬,一个飞扑,伸出锋利的爪子一手按住那鲶鱼妖的大脑袋,一手抓住鲶鱼妖厚厚的嘴巴就往岸上拖。
鲶鱼妖被这利爪刺进脑袋,顿时疼得剧烈挣扎,想要再发神通将水漫进来,但嘴巴被按住无法张开,只好用尾巴将潭水往熊莓身上拍。
这点水落在熊莓身上根本不足为惧,她用尽全身力量把鲶鱼妖抓着重重摔向身后。
只见鲶鱼妖肚皮向上翻着,想要翻过身逃回水里,不过蹦跶了半饷不仅没能成功,身上倒是沾了不少尘土,惹得他只能将鱼鳃不断张合呼吸。
熊莓甩了甩手脚,走过去,一巴掌将他翻过来,然后死死扣住这条鲶鱼妖的脊骨,低头轻轻地在鱼头边问道:“这书你还要吗?嗯?”
鲶鱼妖双眼死死盯着那书,他苦苦修炼六十载,终开灵智,后来占了这双龙河做道场,多年未得正确的修炼功法。
十五年前,双龙河上来了一艘载着许多修仙道人的大船,逆流而上。
他在水下看见过,有个蓄着胡须的俊朗男子,在围栏处拿着这本书向另一个男人炫耀,说是这本书乃是自己从秘境所得,上面记载的秘法堪比行云宗最好的修行功法。
他在水下听得恨不能将那书立刻抢到手,可惜这船上的道人即使最弱的也能让他断送性命,于是他只能看着这船一路逆行,离自己越来越远。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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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来月,这艘船从上游回来了,这一次那个意气风发的美髯公,却靠着围栏喝酒,语气中满是将秘法弄丢的悔恨,说完将喝空的酒瓶随手丢进了双龙河,转身回了船舱。
鲶鱼妖在下面听到这话,顿时也傻了眼,本来他做了一个月的准备,就等着这群道人回来时,他拼一把将船撞翻,好趁机取走秘法,如今得知这个消息也只能放弃。
后面这十来年,河里那些小鱼他已经吃腻了,后来看到有人翻了船,他便搅动河水,那些水性再好的凡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被他鼓动的河水淹死,没有一人逃脱过。
于是这些年来他吃了不少人,或许是大家知道了这河危险,便很少有人再进这河域。
他好不容易前几日在下游吃了一个不小心掉进河里的小儿,肚子也没多饿。
他在上游看到这黑熊在水里游泳,嘴里还叼着东西的时候,本无意跟随。
直到他看到这黑熊妖手上拿着这本书的时候,他激动得在河里跟随着黑熊游了一路。
见黑熊一直在岸边跑,他都以为自己要再次错过,没想到这黑熊要趟水过河,真是正中他下怀,等到黑熊妖到了河中央的时候,他便发动了神通,抢夺秘法。
没想到最后居然功亏一篑,被这黑熊妖耍了不说,自己也被她抓住。
熊莓见他不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就你这条肥鲶鱼,还想抢我的东西,真以为自己成了妖就了不得?我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你骗了上来,真是蠢妖一只。”然后一把摁断了鲶鱼妖的脊骨,断了他再回水里的妄想。
熊莓放下鱼妖,站起来走到潭边,将手洗干净,然后拿着书走到鱼妖面前,“你看我刚刚走那几步像不像人?”
然后又翻开书,将书里的内容随口念了几句,“而且,这上面的字我都认识呢,我教你吧。”熊莓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立刻让鲶鱼妖忘记了她刚刚把自己脊骨捏断的凶狠行径。
鲶鱼妖连连点头,嘴里也不断答应着,胖胖的鲶鱼脸上仿佛也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熊莓一听这鲶鱼妖的话,卷起书邦邦敲在鱼头上,“你可真敢想啊,你忘了你刚刚可是要淹死我呢。”
鲶鱼妖连忙认错,可惜熊莓可不是个心软的人,低下头又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认错也还是会死,告诉你一个秘密,人心隔肚皮,而我原本就是人。”
鲶鱼妖震惊地说道:“你竟然是夺舍……”。
但熊莓没兴趣听他说完,将右手附在鲶鱼妖的头上,一个用力,爪子就刺穿了他的头颅,指尖一动鲶鱼妖的脑仁儿便被她搅了个稀烂。
把爪子从鲶鱼妖脑袋上取下,虽然只是条鱼,但这鱼会说话,让她觉得有些恶心,连忙在潭边把爪子洗了洗。
这时候鲶鱼妖也死透了,她将鲶鱼妖翻过来,忍着不适,用爪子划开了他的肚皮,鲜血流了一地。
鱼妖的肚子里不仅有被他吞吃的小鱼,她还发现了一截小儿身躯。
看到的一瞬间,她差点吐出来,但又庆幸自己将这鱼妖杀了,自己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件好事,算不上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