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清刚下飞机没多久，车子上了高架，听完电话那头周宿也的话，满意地弯了弯唇，“好。”
“我约了他明天下午三点来星宿签约，你要也过来一起签吗？”周宿也问。
陆简清明天起要跑路演，没有空，“明天我有工作。”
周宿也反应过来，“我忘了你电影要上了，你要跑宣传对吧。”
陆简清应了声。
“行，那你哪天有空再来签合同。”
结束通话，陆简清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微微出了些汗，他能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也加快了很多，是对即将和顾简见面的期待和担心。
担心，是因为他强迫自己离开、不联系顾简这么多年，仍然无法抑制自己对顾简产生的感情，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深，根深蒂固到灵魂，成了和呼吸一样自然的存在。
这份感情，让他的心里装着一只野兽，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让野兽出笼，不去伤害他最好的朋友、最珍爱的人。
因为顾简讨厌同性恋。
闭了闭眼，又睁开，陆简清已经收敛好心情，他重新解锁屏幕，去查看刚才来不及看的顾简的微博更新提醒。
看了照片里的六尾孔雀鱼许久，他突然开口吩咐开车的助理：“去一趟花鸟市场。”
他旁边安静处理工作的孟远瑧愣了下，转头看他，不解：“去花鸟市场做什么？”
指腹在屏幕上抚了抚，陆简清说：“买鱼。”
“？？”孟远瑧更懵了。
买鱼，买什么鱼？要吃鱼不是应该去海鲜市场吗？
过了几秒，他想到什么，去看顾简的微博，他都习惯陆简清忽然心血来潮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去搜顾简找原因了。
果然，他在顾简的微博看到他晒了观赏鱼。
哦，原来是顾简开始养鱼了。
车子下了高架桥，转道去了花鸟市场。
晚上七点的花鸟市场比傍晚人还少，市场里面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外面停车场，接着步行。
孟远瑧在车停好后，打算下车去帮陆简清买鱼，没料到陆简清自己下了车。
“你打算自己去买？”他诧异。
陆简清戴着口罩，扶着车门看他，“晚上了，没什么人。”
孟远瑧四处看了看，发现还真是，何况陆简清没做什么，就是买鱼而已，哪怕被拍了，也不会怎么样。
沿着街道走进去，不少店家已经在打扫收拾，打算关门了，他们便就近挑了一家进去。特别巧，就是顾简买鱼的那家店。
女生其实也打算关门了，花鸟市场就这样，晚上没什么客人，一般是早市客人多。她拿着扫把扫地，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
在看见陆简清的瞬间，她呆住，扫把脱手，掉到地上发出响声，惊得她回过神，惊喜的神色飞快爬上脸。
“陆、陆……”她激动得都不会说话了。天啊，她见到她的偶像之一了！
女生粉丝的反应让孟远瑧顿时警惕起来，陆简清却已经挂上温和面具，温声问道：“我想买个鱼缸，再买几尾孔雀鱼，这边有卖吗？”
“有，有！”女生连连点头，星星眼望着陆简清，“陆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鱼缸？”
陆简清对这个没有研究，于是他询问，“孔雀鱼适合用什么鱼缸养？”
女生就给他推荐了，又鼓起勇气问：“陆老师也要养鱼吗？”
陆简清挑了女生推荐的其中一款，闻言，看向她，“也？”
“是呀，下午顾老师……就是顾简也来买鱼，”女生拍了下手，“对了，顾老师买的也是孔雀鱼，好巧。”
陆简清平静嗯了一声，没有给出太大的反应，只是藏在口罩下面的唇边笑意更深了。
是啊，好巧。
他们一直很有缘分。
—
第二天顾简早起，先回了一趟父母家，和他们一起吃了午饭，又被母亲塞一把梳子，给他们养了一年的狸花猫梳了半小时毛。
猫咪被梳毛梳的舒服，边喵喵叫边蹭顾简，圆圆的眼睛琥珀一样盯着顾简，尾巴一摆一摆的，萌的顾简心里软的连门都不想出了。
可惜已经约好了，必须得去。
不舍的放下猫，顾简又蹲下挠了挠猫咪下巴，起身告别父母，穿鞋出门。
星宿大厦位于A市的CBD中心，顾简走进大门，就看见云峰娱乐的负责人钟曼碧带着自己的艺人出来，杨璇面颊红润，带着激动，显然是有什么好事。
顾简知道这个好事，钟曼碧和周宿也谈成一部S+的年代剧合作，由云峰出资，星宿导演、拍摄、制作、宣传，杨璇和卫钧礼主演，年底进组，拍摄期半年。
这部剧，也是杨璇获奖的作品。她在两年后的华艺奖，摘下了最佳女主角的桂冠。
视线和钟曼碧对上，顾简客气问候：“钟总。”
偏头跟助理说了几句，让她带杨璇先走，钟曼碧朝顾简走来，停在距离顾简几步的位置，“借一步说话？”
顾简颔首，跟她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
钟曼碧看着他，“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顿饭，顺便聊一聊。”
他前两天接到了云峰娱乐旗下经纪人的电话，明白钟曼碧想跟他谈什么，只是单独约晚饭不合适。
他现在解约了，没有团队帮他监控舆论，而他又是热搜体质，黑粉们总是一有点他的风吹草动就想送他热搜一日游。
他不认为如果被拍了，被造谣了，钟曼碧会出来帮他解释。
这位的风评和绯闻数量，和曾经的周宿也不相上下。并且，她也是和曾经的周宿也一样是不搭理不处理的主。
他自己处理、撤热搜，得花钱，很浪费。
“我晚上有事。”顾简委婉拒绝。
钟曼碧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端详他片刻，似乎猜到了原因，笑了一声，“你在担心绯闻？”
顾简笑了笑，没说话。
钟曼碧挑了挑眉，“不说就是承认了。”
她回忆了下自己身上的绯闻数量以及处理方式，再套到如今的顾简身上，耸了耸肩表示理解，“也行，不过你回答我个问题。”
“您问。”
“你今天是来签约的吗？”
“是签约，但不是经纪约。”
钟曼碧得了答案，没再继续询问，既然不是签经纪约，那签什么约她不关心。
“既然你没空，我会让助理给你发一份合同，”她勾唇一笑，笑容爽朗，“顾简，我很喜欢你，也真心想争取你，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
她伸出手，顾简和她握了手，又听她说：“我等你电话。”
地点不对，钟曼碧没再说什么，收回手，转身离开。顾简站在原地目送她出了大厦，才向前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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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简预约过，前台挂了内线，请他稍等，不一会儿，周宿也的特助姜云亲自下来接。
等两人都离开，前台的几个女生才讨论起八卦：
“哇，顾简真人也太好看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要签我们公司呀？”
“可能，姜特助都亲自下来接人了。”
“那就可以经常看到崽崽了，开心！”
“诶，你居然是顾简的粉丝么。”
“是呀是呀，要听我安利吗？”
……
电梯在沉默里上到顶楼，门开了，姜云将顾简引到会议室。
会议室还没人过来，顾简落座，等了几分钟，姜云端着茶进来，之后，周宿也带着法务和另外两个男人进来。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顾简昨天刚看了他的资料，是综艺导演冯志，还有一个他也熟悉，是经纪人蒋安晏，带出两位正当红的影帝和一位近年来最红的女歌手，说是金牌经纪人不为过。
尽管彼此都认识，周宿也还是给彼此都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冯志热情而欣喜地跟顾简握手，笑容特别灿烂。
蒋安晏也主动伸手，但客套很多，“蒋安晏。”
顾简聪明，几乎是瞬间猜到了周宿也把与综艺无关但身为经纪人的蒋安晏也带来的用意——周宿也是在告诉他，如果他进星宿，就安排蒋安晏带他。
而蒋安晏从两年前就已经不亲自带艺人了，他如今是星宿的管理层，负责公司新进艺人培养体系的设计和构建。
周宿也是在给他看诚意。
顾简领了这份心，笑了笑，与蒋安晏握手，“幸会。”
而后各自落座。
没有立刻进入正题，周宿也聊天一样的口吻，笑盈盈问：“你在楼下碰见曼碧了吗？”
他们刚才就在星宿大楼见面、聊天，哪里瞒得住，何况也没什么好隐瞒，顾简颔首，“见到了，和钟总聊了几句。”
周宿也点点头，“她是不是让你去云峰啊？”
顾简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没回答。
答案根本不用顾简来说，周宿也心知肚明，他对一旁的法务抬了抬手，示意他拿出文件，话题转入今天的正题，“合同你先看一看，哪里不满意现场改，对节目有哪些问题，可以询问冯志。”
冯志适时开口：“顾老师有什么问题就问。”
顾简对待合同很是谨慎，仔细翻阅，偶然提出几句疑问，法务给他解答。综艺合同格式大差不差，顾简之前上过一次综艺，整体看完，在心里做了个对比以后，发现这份合同标明的他的权益超过太多，真的诚意满满。
他甚至有点疑惑。
当然，他确实是优秀的，可他并非自傲，哪怕是两年后的他，也没有优秀到能让星宿为了签他，诚意表现得这么多。
他解约，星宿争取他，合理。
但过分让利的综艺条款，高价的通告费，加上特地带来的蒋安晏，却不合理。
因此，等综艺合同签完，法务和冯志离开，独留他、周宿也、蒋安晏时，他把疑惑问了出来。
“周总，您对我似乎过于看重了。”他看着周宿也，眼神带着冷静的审视。
迎着他的目光，周宿也笑了笑，“因为你足够优秀。”他早有所料，准备的充分，翻开面前一份资料，递到顾简面前，“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