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顾简立刻反应过来，暗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
他张嘴想给自己莫名其妙的提问找补，陆简清已经开口了，“不喜欢，我们只是朋友和合作伙伴，没有其他关系。”
他的语气好认真，认真到顾简不禁怔愣。
回过神，顾简反省了自己，轻声说：“抱歉。”
“不用道歉。”陆简清的瞳孔映着灯光，萤火一样透亮，目光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顾简包裹其中，“为什么问，你在意？”
他放轻了呼吸。
“嗯？”顾简困惑地看他，不明白再探究这个做什么，想了想，“好奇？”
“为什么会好奇？”陆简清紧紧盯着他，像是一定要问到一个答案。
被这么追问，顾简发出一个“呃”的音，思绪有点乱，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在陆简清的注视下，越发觉得无所适从，只好仓促憋出一句：“我想起了你们的绯闻。”
将顾简的茫然和慌乱收入眼底，又回忆刚才玩对视游戏时最后顾简神色间一闪而过的仓惶和紧张，陆简清确信自己窥见了顾简心底的那份动摇，尽管还懵懂着，可有些东西已经悄无声息的萌芽了。
他的心绪剧烈波动着，恍惚间似乎有一阵春风，吹拂过寒冬凌冽荒芜的平原，之后冰雪消融，青草和鲜花都冒出绿芽。
可以了，他告诉自己不要太急切，要循序渐进。
“这样，”陆简清轻声笑了，“你没看我们的澄清吗？”
听见他的笑，顾简抬眸看他，视线相触，陆简清原先步步紧逼的压迫感没了，笑意漾在眼尾，眼里柔和一片。
“看了。”顾简很乖巧。
“那还问？”
“我有个疑惑没想明白，因此可能受了影响？”他说得完整一些，“受那篇报道的影响。”
陆简清就问：“什么疑惑？”
“你当年为什么会选择云峰签约？”顾简抱着膝，下巴压在膝盖上，侧着头和陆简清对视，“你那时拿了奖，风光正盛，想要签你的公司很多，星宿、环宇、辰天都给你递过邀请函，可你都没选，选了摇摇欲坠的云峰。”
陆简清没隐瞒，言简意赅告诉顾简：“因为钟曼碧允诺我云峰14%的股份，和她所有的人脉资源。”
“原来如此。”顾简的不解终于被解答，他点了点头。星宿、环宇、辰天即便再惜才，也不会像钟曼碧那样大方。
尤其是人脉，这是最值钱的。
“轮到我问了。”陆简清忽然说。
顾简有些茫茫然然地眨了下眼，“哦，好。”
“你说的报道写了什么，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绯闻已经过去快五年，陆简清不记得当年的绯闻是怎么传的了。
他只记得事情起因，那时他的新电影要上映，定档在最热闹的春节档，电影开启宣传时，绯闻就传了起来。
绯闻澄清后，钟曼碧去查，很快查到是同档期的对手买的黑热搜。
“……就写你们一见钟情，你是为了她选择的云峰，”顾简沉吟，瞥他一眼，“最后还说你是顶级恋爱脑。”
“前面一句完全胡说八道。”
顾简正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僵着看他，“前面一句？”
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陆简清眼底带着笑，温和说：“后半句没错。”
“！”
顾简睁圆了眼睛，脑袋近乎宕机，好半晌，他才重启完毕，把“陆简清承认自己是恋爱脑”几个字读明白。
可不对啊，“你谈过恋爱？”
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是恋爱脑呢。
“没有。”陆简清回答得郑重。
顾简想，又是这么认真。
“那你怎么能肯定？”他迷茫极了。
陆简清却不为他解答了，只是笑着，眸光很温柔，如同真的想起了爱人。
顾简看着，忽然想到如果陆简清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恋爱脑，那么他有了爱人以后，所有的关心、照顾、宠爱都只会放到对方身上，空余时间也都只会花在对方身上，全部身心，只围着对方转。
那他还能像现在这样，跟陆简清坐在一起聊天吗？他还能在无聊的时候，找陆简清出来玩吗？
那些属于他的偏爱和纵容，是不是也会消失？
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继续了。
他把枕头放平，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眼罩戴好，“我要睡了。”话落，他侧身躺下，又裹了裹被子，只给陆简清留了个后脑勺。
他想，今晚自己肯定是大象转圈圈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玩对视游戏时生出莫名想法，现在也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呢。
睡觉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陆简清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无声弯起。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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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轻柔，像仲夏夜的风。
顾简闭上眼睛，在这声晚安里，平静、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
第一站录制在次日下午四点结束，之后几人回到市区，在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晨又马不停蹄飞到A省拍摄新的一期。
这一站是纯游玩，没有其他任务，也不用做饭，五人都玩得很尽兴。
玩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天一夜的录制行程很快结束，节目组给大家留了四天休整，下周二再飞H省，开启第三站录制。
孙霄临时接了通告，要代替一个突发急性阑尾炎的艺人上节目，一个人先走了，左安安和宋以默暂时没其他工作，约好去爬省内最著名的山看迎客松。
剩下陆简清和顾简一起回A市。
落地A市，已经是晚上七点。
他们的行程严格保密，因此没有粉丝得到他们确切的航班信息，提前来蹲点接机。一路从贵宾通道离开，他们直奔停车场。
蒋安晏派来的车已经停在离电梯口不远的停车位，顾简确认了车牌号，带着许乐乐朝那辆车走去。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回头看陆简清，“你的车还没来吗？”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一辆车打了两下双闪，接着开过来，停到他们身边。驾驶室的门打开，孟远瑧下车，他看到顾简，微微一笑，“你好，顾老师。”
顾简知道他是陆简清的经纪人。
他微微颔首，目光转回陆简清身上，“那我走了，四天后见。”
然而第二天，他们就在他住的小区附近的超市见了面。
在超市入口看见戴着渔夫帽和口罩的陆简清的背影，顾简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辨认，确定就是陆简清。
他几步跑上去，拍了陆简清的肩膀，孩子气的吓了他一下，“嘿！”
陆简清并没吓到，神色如常的转头。但大概陆简清没想到会是他，看见他时，怔了好一会儿，然后笑意浮现在眼睛里：“好巧。”
顾简同样戴了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弯着双眼，嗯一声，“你怎么在这里？”他记得陆简清家在城市的另一边，跟这里一南一北，直线距离都有将近二十公里。
陆简清单手推着车，轻描淡写，“昨晚到家后发现家里有人进来过，查了监控，是私生，安全起见，我暂时搬到这边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