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搞什么?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托住章序的头,动作晋江放得很轻。

    章序只觉身体万分沉重,轻易动弹不得,可一瞬间,突然某个东西的靠近让她略微放松下来,一股细微的清冽之气悄然闯入鼻尖。

    她眉尖微蹙。

    ……这味道……怎么有些恍若相识之感?

    仿佛那是她很熟悉的东西。

    她心神一紧,连忙抬步向前方光亮处追寻,手指所触碰之处却忽然化为烟雾般的虚影。

    根本抓不住,而后虚影微颤,从细微之处透出光来,虚影瞬间崩碎成片片碎渣。

    面前浮现一个人影,那人状似悲悯地望着自己,她抬眸想看清这人面容,却始终不得解。

    突然,背后一声“章序”把她思绪喊回来,她回头注目,一人跪坐在一片石碑面前,抚摸着石碑,虽仍看不清面容,但那温柔语气却似曾相识。

    那男子像是极年轻,摸着石碑只是叹了口气,“家中不允,我怕是再无力照拂你了。”

    章序只觉身体被万钢碾压般的疼痛,滚烫的烧灼之感直冲脊背,愈发急迫,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像是有人拿铁铲在她后背剜刮,不会考虑她是否会疼痛,头顶上落下千钧重物。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似乎说不出来话,只能敲打着面前透明的玻璃。

    突然一只手拨开沉重的燃烧着的木头,将虚无的她抱了起来,“我带你一起走。”

    到底是谁?

    已经奄奄一息的章序拼命地想睁开眼看看这个救她的人,可只有一声压抑着痛苦的温声,“别怕,很快就逃出去了……”

    “小师妹,刚回来?”

    这声音仿佛唤醒了多年尘封的记忆,章序抬起眼帘,却见自己身上穿着淡青色长袍,手腕上系着两根绑带,只是周身气温十分低似的。

    迷雾笼罩在他眼前,眼帘抬起间,两个人静静立在她面前。

    那出声叫自己的人面目模糊,章序有些看不清,身体却本能地脱口而出,“不劳沈师兄费心。”

    那身旁的白胡子老道闻言,低低骂了声“放肆!”

    随后盯着她的眼睛,“这是你师伯的爱徒,也算是你师兄,怎么跟他说话呢!”

    “凌云也该过来找我下棋了,你们自己聊会吧。”随后老道慢悠悠地离开。

    她开口想问什么,可一出口语气十分不耐,“你想干什么?”

    那人踱步过来,“今天又想打架了?”

    后来那人说了什么她没听清,钟声、飞鸟声、交谈声、梵文诵经声融在一起。

    瞬间卷集起来湮灭于黑暗。

    一切又回归了万籁俱寂。

    只耳边滴答滴答的,似乎有水珠滴落石头的声音。

    章序是在夜里醒的。

    梦醒一刹那,她人有些懵——已经很多年没梦到以前的事了。

    梦里所有人都能看清,唯独沈挚的面容看不清,好像始终蒙着一层薄纱似的。

    当年……罢了,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她起身摁了摁额头,把那点烦闷压下去,开门所见却愣住了。

    只见沈五一手端着木制托盘,上面放着一盏红枣茶,另一只手停在半空,似乎刚要敲门。

    两人面面相觑,章序咳了声,“我怎么回来的?”

    “你那会睡得沉,我就把你扶到房间来了。”他把手中托盘向前推了推,“喝点?”

    章序静静凝视片刻,漆眸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抬手接过茶碗,“谢谢。”

    “我不会做饭,给你点个外卖?”章序而后想起。

    “不必,我刚刚已经吃过了。”沈五忽然看向她皱着的眉头,“刚刚做噩梦了?”

    这话问得就有些微妙了,章序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于是淡淡道,“没有,正常梦。”

    沈五微怔,旋即笑了笑,“嗯,没做噩梦就好。”

    一个信封被递过来,章序狐疑地抬眸看向他,“什么?”

    “王先生后来送的一套初版皮影,说是为了答谢,你跑得太快了不知道,王先生很感谢你。”

    “都是执念。”章序把茶放下,接过那皮影,顿了顿,“为灵物侵扰所困的人,大多痛苦。”

    只是有一部分人能自己找到方法解决,有人会找缝补人把事了了。

    而有人却一辈子困于此,被灵物侵扰,甚至是剥夺性命。

    人非草木,总有情愫,若是一朝身死……那最痛苦的只会是留下来的人。

    章序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眸色沉了沉。

    留下来的人……

    “不早了,老板你喝过后就早点睡吧。”沈五看着他喝药那盏红枣茶,“明天我可能会出去一趟,跟老板报备一下。”

    “做什么?”

    沈五唇畔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有点私事要解决。”

    “好。”

    随后他放下茶盏,转身进了房门,沈五望着关上的门,怔怔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章序回房看了看手机,又弹出几条温齐的消息,不知怎的心情有些闷闷的,摁灭屏幕也没回复,不消一会就陷入梦中。

    这一觉睡得很沉,倒是没做以前的梦了,只是醒来后身体格外累。

    突然,她心脏处遽然间一痛,猝不及防地从喉咙中涌上一口血。

    这是身体又在向她警告——再无缓解之法,只怕情况恶化。

    凌乱的碎发被鲜血打湿贴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横截住那血脉流动,提功运气将这躁动压下去。

    须得尽快去端州。

    手机嗡嗡地响起,章序过去拿起手机,滑动接听了。

    对面人着急地开口,“序姐你怎么才接电话,这都十一点了!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章序平稳下语气,“嗯,昨天有点累,刚睡醒。”

    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在外面?”

    温齐抱怨道:“是啊,在这站半小时了,你一直没回复。”

    闻悉,章序摁了摁胸口,压抑那股不适,“我一会出去。”

    她起身把衣服换下来,换上一套黑色的衣服,出去开门。

    见她过来,温齐放下手机,从背后拎出一袋东西,“序姐,我给你带的饭!我家厨子做的!”

    章序没去接,“不算饿,你自己吃吧。”

    “我都吃过了,给你的。”温齐坚持递过去,章序无奈只好接过。

    打开只见菜色很丰富,东西做得很精致,能看出来厨师营养搭配的意图。

    只是……她现在的状况吃这些东西真的就是浪费。

    她草草吃了两口,把东西收了起来,趁温齐出去时去冰箱拿了袋血,刚挪开盖子,却见门框边温齐静静站着,“序姐,你这是……”

    章序面不改色地扯,“嗯……草莓汁。”

    听她这么解释,温齐点点头,“哦”。

    随后默默走开。

    只是十分奇怪,平日里喝一袋也就够了,今天喝了三袋才有饱腹感。

    手机叮铃铃响起铃声,她随手划开接了电话,对面传来低沉又夹杂着一丝疲惫的声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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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嗯。”她像是察觉了对方话里的疲惫,“你很累?”

    对方没回答,“在做什么?”

    “刚吃过饭。”

    “冰箱里还有些存货,你记得喝。”对方似乎有什么事,“先不说了,我这边情况有点复杂。”

    章序看着挂断的电话,没太在意,把东西收好抬步走出房门,温齐正看着面前柜子上风格诡异、显然不符合主流审美的雕塑入神。

    见章序出来了,“序姐,以前没怎么注意,你还喜欢这种风格的雕塑?”

    章序看了看那一排雕塑,“以前有段日子挺喜欢的。”

    “今天有单子吗?要不序姐你去我那边吧,单子多。”

    章序摇了摇头,“不去了,今天想休息一天,你有事先回去吧。”

    温齐听这话有些失望似的,愣了两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上次让我查的东西找到线索了,我以为你会想去的。”

    “下次吧。”章序摁了摁眉心。

    她还是留温齐睡了一晚。

    不过,在她半夜喝过一袋血后,看了一眼温齐的房门……然后毫不留恋地利落翻窗逃走。

    大街上,青年行色匆匆,走得很快,脚步半分不曾停滞。

    这事很复杂,温齐的水平不够,带他也是累赘。

    而且……她回头看了看店门。

    这孩子是为数不多对她剖出真心的了。

    她绝不能把他带过去!

    深夜里的大街有些凉,只是章序没什么感觉感觉不到。

    仓库那边有台沈老爷子的老爱车,章序想也没想把车开出来,只是手刚碰到车把手就险些被尘土呛住。

    看来多年不开,连车也老了。

    只是车刚开出一会,温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序姐,我刚敲你门没应,你干嘛呢?”

    章序摁了摁耳机,“睡觉,你搞什么?”

    听着对面似乎有些不耐烦和生气,温齐住了嘴,“哦……那我也去睡了。”

    车里很安静,望着飞速后退的景物,章序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服务站?”

    导航滴滴地提示到了服务站,章序也有些累了,将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伸手打开车门。

    夜风掠过耳畔,无端添了两分凉意,似乎风中有叶子飘过,章序半睁开眼,一片红了大半的叶子飘到长椅上。

    她刚要捡起那叶子,却听耳边传来熟悉的惊讶声,“序姐?你怎么在这?!”

    ……

    章序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温齐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变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带我,自己去涉险?”

    “有点私事,跟那事无关。”

    她活了这么久,忽悠个小孩还是得心应手的,不成问题。

    “是吗?”温齐看着她的眼睛,“那你为什么半夜偷偷出来?”

    “去奔丧。”章序抬眸,“我老师死了。”

    ……

    温齐:“?”

    序姐你这么编排你老师,他老人家知道吗?

    “开车开累了,我去买瓶水。”章序没搭理他,径直走到远处自动售卖机。

    刚选好矿泉水,摁下出货时,玻璃橱柜上映出一个影子。

    猝不及防对上一张人脸,玻璃中显得那人格外虚无,像是个被抽离出来的灵魂,轻飘飘的,没有实体似的。

    章序忍住心里的不悦,阖了阖眼,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搞什么?”

    对方低低地笑了一声,“我长得这么吓人么?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去整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