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五果然就是沈挚。
可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连她自己也已经有些记忆模糊……他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章序抬眸去看沈挚,却见那人的身影闪了闪,逐渐模糊起来。
众少年刚稳住脚步,抬眼却见到极其诡异的一幕:刚刚还大杀四方的沈五……竟正在以极缓的速度崩碎?
章序心下一紧,脚步不受控制地追过去,可却还是只能扔到一丝虚影,“沈——”
那残存的虚影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仿佛他从来就只是个虚有其表的虚灵一般,沈挚眸色深邃,却只是静静凝视着章序,“别过来。”
随着崩碎的瞬间,他的虚影像是张纸一般,身上碎出好几道裂缝,光透过裂缝漏出来,沈挚的虚影霎那间被切开百余块,随后一声细弱的响声钻入章序耳中。
沈五……竟真的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空间中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可章序却听到那人崩碎前的一声极低的叹息,隐在崩碎的瞬间里,被掩藏得极好。
可她还是听到了。
章序愣愣地在沈挚原来站的地方停留了很久。
瞳孔已经放大,全身都处于颤抖的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沈挚会活到现在?
为什么他会像个魂体一样崩碎?
魂体……章序眼眶泛着红血丝,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隐隐浮上心头。
沈挚难道是死人状态回来的?
众人不敢接近她,温齐察觉她的颤抖,犹豫着抬起手来想安抚她,“序——”
却见章序忽而抬起手指,血液已经半凝固,边缘上泛着暗暗的红色。
“那个……序姐?”温齐踌躇着上前,瞥了一眼身旁,“这是……什么情况?”
恶灵已经被掐死,众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有少年终于忍不住了,“别纠结那个了,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没准那个沈先生已经在外面了!”
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似的,章序唇色微微发白,却还是泻下一丝希望来似的,手指的伤口重新被划开,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出来。
“可现在那碑灵都没了,相当于阵法的阵眼丢了,这还怎么破局?”说话的是先前那个学符咒的少年,他嗓音微微发颤,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一辈子困在这里?”
“温前辈,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人群顿时炸了锅,小辈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温绾也有些不知如何,“别急,我想想,肯定有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前辈,既然空间都能崩碎,那暴力攻破行不行?”人群中有人突然开口。
这话似乎激起千层浪,有人反对有人附和。
“我看可行!”
“不行!空间一碎我们就都被压在里面了,危险系数太高了!”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两个少年差点要打起来,谁也不让着谁,幸亏温绾及时制止把人拉开,才不至于丢脸丢到外面来。
温绾叹了口气,“……那我试试暴力攻破吧。”
刚要抬起手画符,却听耳边传来极低的声音,“不必。”
温绾一愣,循声望去,却见章序缓缓站直了身子,滴着血的手指弯了弯,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盯着自己的手指,忽而又低声说了一句。
温绾像是没听清,“什么?”
却见章序猛地出手,一瞬间手指的血以极快的速度涌出来,迅速凝成一条锁链,那锁链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半空中浮动着。
“你疯了?这里连灵物都没有,你造锁链干什么?嫌自己血太多了?本以为你是哪家高手,怎么做事这么偏激!”小辈里有个少年站出来,皱着眉朝章序喊了两句。
章序没搭理他的话,那少年见她如此傲慢,刚要说什么,下一秒却被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章序抚了抚那条飞舞的锁链,“灵物……”
她眸中像藏了什么东西似的,蕴着令人看不透的深沉,那缕柔光稍纵即逝,被迅速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盈满眼球的狠厉。
这个局本就不是什么沈家碑灵的局,所套的一切……都是为请君入瓮!
只见她突然伸手握住那锁链末端,而后猛地朝自己胸口处扎去,冰凉的锁链顷刻间没入身体,顿时鲜血四溅,只听章序闷哼一声,扫向众人的神色忽而冷冽起来,“把我当成灵物,进入灵域后,管好你们的嘴。”
有胆子小的少年已经被她这一番操作吓到。
她为什么要拿锁链穿透自己胸膛?
这人难道不怕疼的吗?
此刻最震惊的当属温齐,“序姐!你这是……”
可章序已经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温绾却是心底沉了沉,暗道这个张序……可能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她摁住温齐想上前查看的心,“听她的,先入灵域。”
“那是虚灵还是……”
“虚灵吧。”
温绾侧头看了看身后的小辈们,“陈鹏,王子睿,你们俩过来,剩下的盯着这里,有情况立刻传音!”
一切都交代好后,温绾掏出道符纸夹在手中,随后默念了句什么,符纸顿时被青白色的火苗燃烧,“入!”
温齐只觉灵魂都要被抽离了一般,再一睁眼,人已经不在那个虚无的空间里了。
耳边忽而一阵清明,传来不知是什么鸟的清脆啼叫声。
“小郎君,买不买花?都是新摘的杏花,鲜得很嘞!”
大街上小贩忙得不可开交,巷子里提着篮子卖花的更是多得数不过来,沿街一望,花果丝茶摆了一路,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温齐一行人的虚影悬在半空,静静地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就是……序姐的精神力世界么?”温齐喃喃着,眼神已经望向远处。
难怪序姐说话做事总是一派老年人的架势,原来她真的不是现代人。
等等……那她到底多大?!
“别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找到张序。”温绾道。
话音刚落,却听大街上一阵喧闹,远处官兵骑着马奔腾而过,带起一阵尘土,呛得小孩子连连咳嗽。
“阿娘,他们是谁呀?这是要干什么?”小女孩指了指扬长而去的官兵,有些不解地望向母亲。
那年轻的妇人抱起她,“娘也不知道,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那妇人刚走,人群中钻出个老头,“我说,你们可知这官爷是去哪?”
“……那个方向,不是沈府就是周府。”有人皱着眉思索着,“你是说……?”
那老头又笑着,“年前沈妃入宫,不日这沈老爷就封了宁国公,能得官爷如此的,可不就是沈家吗?”
温齐本想再听听他们说什么,却被自家姑姑一把拽住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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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走了,温齐有些急道,“姑姑,你干嘛这么着急拉我走?我还没听完呢!”
“他们能知道多少?眼见为实,走,去沈府!”温绾白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向沈家走去。
沈家他们不是没进来过,只是这一次却格外真实,连耳边的风都似乎有了温度似的。
“序哥真的会在这里吗?”温齐问。
“废话,我们就从碑林案里过来的,那里面话里话外都是沈家,张序如果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就很有可能在沈家。”
所幸他们是虚灵入境,不会让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这门也是形同虚设,径直走过去,身体穿过门的瞬间,眼前庭院的精致程度远胜他们先前看到的。
那官兵首领站在会客厅面前,沈还真已经整理好衣冠出来了,“大人远道而来,沈某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啊!”
那官兵朝他拱了拱手,“国公爷好福气,圣上偏宠沈妃娘娘,听闻您有旧疾,特快马加鞭从京城运来这一车上好伤药,另有金银赏玩之物……”
温绾看着面前推杯换盏、假笑逢迎的场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姑姑,你说是不是皇帝早就发现沈还真暗中敛财了?”温齐突然想起,“序姐叫我们来这到底是想让我们追查什么?”
“有可能。”
温绾一路想着,脚步却丝毫未停,三个小辈只能乖乖跟在她身后,却见这温前辈突然停下脚步,抬眸一看,才知已经到竹林了。
和上次看到的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石碑都有碑文,只是……他们四个谁也看不懂。
温绾走过去细细打量着这片碑林,终于在角落找到先前那块小小的石碑,似乎已经饱经风霜,石碑侧面已经有两道细细的裂痕。
她抚了抚那几行碑文,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神一滞,“这是……”
王子睿围上来,“怎么了前辈?”
温绾指了指开头的一个字,“这个字,是不是跟现在的写法很像?”
“这……又是三角又是尾巴的,能看出……不对,这是……序?”王子睿凑上去仔细看了看那被指出来的字,忽而像是想明白了一样,砸了砸手心,“我知道了,这就是序!”
不等温齐弄明白他们说什么绕口令,却见屋子的门陡然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当中走出一少年,那少年打着伞,手上还抱着几件蓑衣和斗笠。
他们这才注意到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那少年端正如松,眉眼间蕴藏着一股书卷气。
雨越下越大,缓缓连成珠帘自成一道屏障,那雨珠跳到油纸伞上,而后滚落下来,沈少爷抬起伞,在倾泻而下的雨帘中,露出他那张清晰的脸。
这少年很白,通身书香气,但唯独那双眼睛很狭长,倒给他平添几分不合时宜的妖冶之气。
温绾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沈少爷有些眼熟似的。
沈少爷径直向石碑走去,一块一块披上了蓑衣,到那块小石碑时,提袍蹲在它面前,轻轻地将油纸伞靠在石碑上,神色温柔地抚了抚那块石碑,“等急了吧?”
那石碑似乎动了动,温齐像是看到什么东西一样,揉了揉眼,“我……我没眼花吧?刚刚……我好像看见那块石碑动了一下?现在碑灵就生出了?”
……单纯的石碑会动?
一块进来的陈鹏顿时嘴角抽搐,“石碑……我没记错的话是石头做的吧?石头会动……孙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