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不是很好喝,但也不是没用。”闻人亦欢舔了舔嘴角,眼中是准备捕猎的跃跃欲试。
奶茶大师喵缩成一个小圆球,这时候才记起来自己的便宜主人是货真价实的肉食性妖怪。
大意了喵,他不会吃小猫咪吧?
学生宿舍里的女孩趴在桌子上睡了很久,她醒来伸展枕的发麻的胳膊,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西西你也太能睡了。”耳畔是室友调侃的声音。
真的睡了很久吗?吕西西确认了一下宿舍钟表上的时间,两三个小时也算能睡很久吗?
女孩对着钟表的方向一言不发。
“你怎么啦?”室友的声音带着青春特有的娇俏,每个字的却诡异地像是从极远处回荡到极近处发音,空灵地让人心里发寒。
“我怎么了……”吕西西眼神空洞地复述了一遍室友的问题,简单的问候此刻却像魔咒,萦绕在女孩心头,扰得人心口发慌。
“你在想什么啊西西,你在担心什么?”
吕西西的沉默没有让室友停止念叨。
“我在……”吕西西木讷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急促的呼吸。
“什么都想不起来吗?那也没办法,毕竟……死人也没必要在乎那么多东西不是吗?吕西西……”
室友最后一句话尾音怪异尖锐,如同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刺着吕西西的神经。
猛然回头,身后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吕西西、李未、舒梧。
把脸埋进枕头里的闻人亦欢默念着三个人的名字。
宿舍里除了他和宫斥之外的两个人都是今天风纪巡逻的学生。
宫斥此时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趁着只有一个人在宿舍,放出桜色的毛茸大尾巴甩来甩去。
看着床上散落的几撮狐狸毛,闻人亦欢非常怀疑再多过几天这种吃不饱睡不好的日子,自己将会变成一只小秃狐狸。
坐起身来,闻人亦欢掏出一个从书桌上拿的佩奇封面小本子,写写画画起来。
他将进入游戏之后发生的事一条一条列出来,然后又在每条信息上圈圈点点。
有的在后面标上小对钩,有的直接划去,毛茸尾巴和耳朵从一开始的摇摇摆摆,到耷拉在床边。
最后目光锁定在与舒梧相关的那几行,将“工作记录本”和“纸条”圈起来,在旁边画了个极简的q版狐狐脑壳。
有句话说得好,学生的命不是命,学习才是学生的命,白天放假是白天放假,晚自习是晚自习。
碗里的菜叶子还没有挑完,食堂的广播就催命一样响起不管人死活的ai音。
“请各位老师同学注意,晚自习正常进行,请各位老师同学在七点准时进行晚自习……”
闻人亦欢放下挂着青菜的筷子,抬头对着广播的方向眉头越皱越紧。
要饿死狐狸了。
踩着点到教室门口的闻人亦欢对上一张写满“卧槽”的脸。
“你你你?……又来?”
白天撞见一人一狐在办公室“约会”的年轻老师指着闻人亦欢结结巴巴,取下度数不高的眼镜擦了又擦,口中念念有词,最后硬生生抠下来一个镜片。
“耶稣有灵,方厉,男,二十五,爱岗敬业,从未作恶,年年献血,每年捐款都多捐一百……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闻人亦欢……
这孩子不是从办公室跳下去了吗?
咽了下口水,方厉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实心的。
方厉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感觉到了吗老师?” 闻人亦欢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
“什么?”方厉正试着把掉了的镜片塞回去。
“尸体暖暖的。”闻人亦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语气也毫无波澜。
手中怼镜片的动作顿住,方厉目光呆滞,看着精致又有些冰冷的少年眨了眨眼睛。
“啊啊啊啊啊!!!”
惨叫在走廊里回荡,闻人亦欢轻轻咬住下唇,却藏不住嘴角的弧度。
好奇的学生从门口探出半个脑壳,看着班里的小透明扶着监督晚自习的老师消失在楼梯口处。
刚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方厉听着身后传来的喊声嘴角抽了一下。
“兄弟们,老方走了!起来嗨!”
方厉……
“老师, 您胆子真小。”
闻人亦欢将受到惊吓,想夺门而逃反倒撞在门框上的方厉扶到 医务室,忍不住嘴上补刀。
揉着脑壳上突兀的大包,方厉觉得耳边嗡嗡嗡的,目视前方满脸生无可恋。
热心狐狐翻箱倒柜十分钟仍然没有找到有用的伤药,伤员方老师不得不捂着发懵的脑壳“自给自足”。
“你们这些学生就离谱,一个个的生死不明,我当个老师容易吗我……”方厉摁着棉签在额头比比划划,不满吐槽道。
“生死不明的学生是吕西西吗?”闻人亦欢突然开口。
方厉手中的棉签掉在地上,狼狈的老师再一次转身准备夺门而逃。
“哐”。
方厉的脑壳再一次跟门框亲密接触,额头上两个包看起来对称又可怜。
方厉……
“方老师,我不是鬼。”我是妖怪。
闻人亦欢咽下了后半句。
“行了,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你别害我什么都好说。”方厉干脆坐在地上不打算起来,满脸写着“摆烂”。
从方厉嘴里得到的消息越发验证了闻人亦欢对吕西西情况的猜测,但同时也加深了他的疑惑。
据方厉说,他之前记得他看晚自习的某个班有个女生跳楼死了。
因为成绩不错很多老师都觉得十分可惜,在办公室叨叨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但当他去别的学校进修回来,那个原本属于逝去少女的座位重新有了主人。
它原本的主人。
方厉一度以为自己疯了,甚至专门去看过心理医生,身边的同事看他精神不好还专门问他有什么心事。
当他颤颤巍巍说出“吕西西”的名字之后,对方只是笑着跟他说“那是个努力的孩子”。
仿佛事故从未发生,那场死亡只是他过劳产生的臆想。